86.难得一见的日常
会议结束后。
艾兰走到中央广场的喷泉旁，静静地坐了下来。
被惊扰的鸽子从脚下飞向四面八方。孤身一人的少年正眼望去，白色的花海化作扑面而来的浪涛，让少年的瞳孔被这片宛如圣光的色彩填满。
“艾兰，你知道么，王都中央的广场是这个国家最美丽的地方哦！”
恍惚间又仿佛听到叔叔在对幼小的自己微笑着说道：
“那里有整个王国最大的喷泉，在喷泉的四周是无比壮阔的白色花海。在每一年的初始，国王与骑士们会坐着月桂叶与宝石点缀的花车，在庆贺新年的欢呼声中与簇拥在广场四周的人们招手；
到了那时，据说人们只要对着其中一道花束许愿，很快就能找到实现愿望的办法呢~”
“是这样么？”幼小的艾兰好奇地说道，“既然叔叔也去到过那里，那么你的愿望一定早就实现了吧？”
“大概只有一半吧。”叔叔轻轻理了理额前的白毛，笑着说道：
“第一个愿望是洛兰王国能一直和平下去。”
“这个实现了么？”艾兰不解地歪了歪头。
“当然。”叔叔笑了，“世代守护这个王国的骑士们在数百年前就种下了‘纳西达花’的种子，如今，那些盛放的花朵与守护着大家的骑士们一起，成为了洛兰王国数百年和平的美好象征。”
“那第二个愿望呢？”
“希望你和伊拉能够健康地长大。”叔叔笑着摸了摸艾兰的头，“或许，这两个愿望其实都是相同的。”
“？”幼小的艾兰有些不情愿地把脑袋移开，但是内心却泛起了一丝温暖。
……
思绪回到现在。
艾兰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真是的。”孤身一人的白发少年站起身来，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可真是太讨厌你了。”
那么……就由我来实现你的愿望吧。
想着想着，少年的身影已经没入了白色的花丛，沿着蜿蜒的砖瓦路默默地向前走。
成片的蝴蝶在白色的花海中翩翩起舞，带着沁人心鼻的芳香穿梭在四处的花丛；大人与孩子们手牵着手，在这绽放的美景中快乐地行走。
来到花丛中央一块不起眼的白色石碑边上，少年缓缓地停下了脚步。石碑上印刻着一代代洛兰骑士的名字，少年将目光移向石碑的底端，莱法·古伊诺的名字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已经在数年的风刮日晒下变得有些模糊。
少年的身影不自觉地与不久之前才到过这里的黑发少女重叠在一起……仿佛是在同一个时刻、彼此不约而同地伸出手，在白色花海的簇拥之下轻轻地抚摸着石碑，然后对着广阔的天空说道：
“希望这个世界，不会再有残酷的战争。”
……
强忍住弥散在胸中的难过，艾兰转过身走向广场的出口。
“爸爸，看呐，是艾兰！”一个正在观赏花丛的小男孩看到白发少年，惊喜地大声喊叫起来。
“真没教养，给我好好称呼‘团长大人’！”旁边的青年男人连忙拍了下男孩的脑袋，然后立刻朝看向这边的艾兰鞠了一躬：
“团长大人贵安！”
“喂喂……现在的是我只是个普通的旅客。”艾兰无奈地摆了摆手，“更何况等级制度已经被废除了，从今以后不许用贵族的礼仪来行事，明白了么？”
“团长大人真是太客气了，您这样的大人物怎么能……”
“都说了别再搞这一套了……”艾兰摇了摇头，然后注意到青年与孩子的衣服都十分破旧，不由得开口问道：“对了，你们都是贫民区的人吧？”
“是的，大人……我们一家三口之前都住在湖区那边，经营着一家小小的杂货铺。”青年男人弯着腰说道，“后面听说王都脚下的大人物们赶跑了贵族，到了那边不但能分配到充足的粮食还不用上交苛刻的税负，人人平等，所以就跟着其他人一起搬到那里了。”
“是呀是呀。”小男孩也忍不住兴奋道，“现在有超大超大的房子住了~每天也能吃到香喷喷的面包，好幸福啊！听说这里以前只有贵族才能来，现在我和爸爸也能来这里玩了。”
“这样啊。”艾兰点了点头，然后又敏锐地问道：“那你的妈妈去哪里了呢？”
“……”小男孩听到之后，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纠结起来，“前几天打仗的时候，妈妈去城墙上送食材了……然后就不见了……爸爸说她已经去了很远的国度，等我长大后就会回来。”
“啊哈哈。”男人的表情也变得十分尴尬，连忙朝自己的儿子背后拍了一掌，“别在团长大人面前瞎说……”
“……”
艾兰叹了口气，伸出手在大衣里摸索了一阵，才将一枚印刻着纳西达花式样的五角星勋章牢牢地攥在了手上。
“拿着这个去王宫找情报官芙拉吧。”艾兰将勋章塞到青年男人的手中，悄悄地在他的耳边说道：
“她会按照战争英雄的规格为你们领取补偿的，很抱歉，这是我唯一能为你们做的事情了……”
“不……大人您这是……”男人的手颤抖得无法自己，刚想扑通一声跪下去就马上被艾兰制止了。
“给我出息一点！”艾兰狠狠瞪了男人一眼，“你的妻子是个英雄，你也应该拿出和英雄相匹配的自尊；不然我就真觉得你是在藐视由我制定的法律了。”
“大人，啊不……艾兰，真是谢谢你了！”青年男人赶忙把勋章收好，脸上的表情激动万分，像是哭又像是在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抱歉，我还有事，回头再会吧。”
艾兰转过身，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在男人的视野中缓缓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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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察南部城墙、去修道院看望孤儿们、在办公厅里与芙拉一同核计物资、与帕尔瓦蒂商量军队的报名状况、制定未来的防御与进攻计划……
不知不觉间一整天就过去了。
艾兰累得瘫坐在椅子上，两只淡绿色的眼眸变得像漩涡一样。
“啊，累死了……明明去年的我还以为自己是冒险小说里的角色，现在看来只是个超无聊的公务员才对吧。”艾兰无奈地自言自语道，“没有人会想看连打怪升级都没有却还到处发便当，连女主和伙伴都找不到下落却只能天天待在城市里的屑小说……”
一旁的双马尾少女见状默默拉上窗帘，微笑着对艾兰说道：“我觉得团长这样也不错哦。”
“嗯？”
“虽然我没有跟随过团长您一起去冒险，但是旅途的艰苦我还是明白的……更何况还要在条件极为恶劣的沙漠与强大的圣国对抗，想想就觉得让人无法承受。”少女将手中的文件放在桌子上，用认真而又温柔的语气对艾兰说道：
“相比过去的旅途，现在才是团长大人难得的休息时光吧，所以不要逼迫自己，由我在的话，想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尽管吩咐。”
芙拉微笑着咧开嘴角，两颗小小的尖牙也轻快地在口中暴露。
“你说的没错，不过在战场上打打杀杀可能才更适合我……”艾兰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也愈发坚定起来：“当然芙拉说的很对，现在的我总比在沙漠里游荡的那时候轻松，所以我还不能这样松懈下去……”
“哎呀哎呀，那就由我来给伟大的团长大人揉揉背好了。”
此刻的芙拉把贝雷帽摘下，一头蓬松却又飘逸的双马尾在窗边反射着晚霞的光芒。
她轻轻地笑了笑，将装饰着蝴蝶结的大衣脱下，只剩下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少女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艾兰身后抱住了他的脖子。
散发着泡沫清香的马尾轻轻地扫在了白发少年的脖子上，一阵突如起来的翅痒让白发少年立刻清醒了起来。
“喂喂……这可是公务时间……”艾兰有些慌张地说道。
“真是的，你就闭上眼睛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芙拉将光洁的脸蛋靠在艾兰的耳边，张开略有些潮湿的小口轻轻地说道。
仿佛有一股不知名的魔力似的，想要放松的念头如此强烈地涌现在脑海当中……艾兰闭上眼睛干脆什么也不管了。
芙拉的小手灵活地在艾兰的全身游走，从背部、脖子、双肩一路滑下，轻快地就像无数小鱼在随着浪潮起伏、簇拥着轻点着少年的肌肤……让此刻的少年感觉自己的全身都好像被柔软的深海包裹。
“怎么样，感觉舒服么？”芙拉凑到艾兰耳边，张开小口坏笑着说道。
敏感的耳朵忽然被芙拉口腔处传来的温热气息入侵，艾兰的脸颊像发烧一样红了起来。
“可……可以了。”艾兰赶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力地咳嗽了一声，“谢……谢谢？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那么接下来按摩这个怎么样？”芙拉将手指放在嘴边，神秘地笑了，“溢出来的东西我也会负责清理的哦。”
“那还是不用了！”艾兰吓得披上外套就逃出了门外。
“哈哈，偶尔欺负下艾兰君感觉真不错呢~”芙拉忍不住笑了，然后注视着艾兰离去的身影，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凝重了起来：
“不然的话，这家伙的负担也太过沉重了，还总是一副随时都准备牺牲自己的样子……
唉，一个个都是这样，为什么不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呢……”
在心里小声地叹了口气，少女闭上眼睛，在无人的空间里轻轻地哼唱起谁也无法听见的歌谣：
“每当夜晚降临，不分身份的我们都会紧握住彼此的双手；
我们的身后是黑暗，但我们的头顶是璀璨晴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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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降临。
一轮巨大的圆月高高地悬挂在夜空之上。
在没有任何遮挡的王都魔法塔顶端，怀抱着巨大古老法杖的银发少女正静静地站立着，用星辰般愧丽的目光直视着渺远的天空。
少女身着华丽斗篷的胸前系着无比工整的黄色丝带，头戴着象征贵族身份的红色贝雷帽，长长的褶裙下露出一截被裤袜包裹的细长脚裸。
少女的左右两侧也各站着一位魔法师——
左侧站着的是身披白色魔法袍、怀抱着一册厚厚羊皮卷的青年男人，男人有着一头浓密的咖啡色秀发，高挺的鼻梁与柔软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知性而温柔。
右侧站着的则是戴着厚厚的圆框眼镜、脑后卷着金黄色麻花辫，低垂着头一脸紧张表情的小个子少女；她穿着朴素的灰色长袍，头上的宽檐帽在黑夜里散发着若隐若现的微光。
“阿萨特拉，那家伙来了么？”银发少女转过身对青年男人问道。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三分二十一秒，会长再稍微休息下吧。”青年男人笑着说道。
“啊，他已经上来了。”一直低垂着头的麻花辫少女惊讶地说道，“好快……而且连升降梯都没有坐，我根本看不清他的速度！”
银发少女和青年男人相视一笑，然后不约而同地将目光对准前方。
嗖地一声！
一道红色闪电即刻穿过了魔法塔顶端的大门，化作一位稍显瘦弱的白发少年出现在了三人的眼前。
麻花辫少女有些害羞地将目光移开，青年男人却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好奇的神情，多打量了少年几眼——
此刻的白发少年身着红色纽扣大衣，外面披着一件小巧的银白色的披风；他绿色的眸子里充满了历经了大风般的淡泊，却又仿佛随时都能点燃起不屈的火种。
沾染了月光的银色晚风从三人脚下呼呼地穿梭而过，在这个能够俯瞰整座王国的都城至高之处，
身着华丽斗篷的银发少女将手中的法杖放下，微笑着朝来访者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欢迎你光临夜晚的‘阿利法塔’，沙漠中的‘不败勇者’，‘幻影同盟’大首领——艾兰团长~”
艾兰笑着走上前去，握住了银发少女洁白而又柔软的手。
“我也一样，非常感谢您的招待，莱依洛殿下。”
如此近距离地观察着少女，艾兰从她愧丽的目光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与盘旋在其后的无比广阔的宇宙。
“不必客气，团长大人这几天也真的辛苦了。”银发少女摇了摇胳膊，接着说道：“那么就由我来重新且正式地介绍一下自己吧——
我的全名是莱依洛·冯谷曼，迦列底比斯的弟子，黄金级魔导师，‘彗星学派’的创始者，现任‘洛兰魔法学院联合会’会长。”
艾兰被这一连串华丽的头衔差点给绕晕了，只能点着头笑道：“以后应该称呼您为冯谷曼殿下才对。”
等等？冯谷曼不是四大家族里那个……艾兰的眼球猛地收缩了一下。
“没有关系，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脱离冯谷曼家族了，现在和他们也没有任何联系。”仿佛看穿了艾兰的心思，莱依洛笑着说道，“像我称呼你‘团长’那样，你也用‘会长’来称呼我吧。”
“好的，会长殿下！”艾兰在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
“这位是我的书记官，也是‘彗星学派’的导师之一——白银级魔导师纳塔·阿萨特拉。”
莱依洛用手掌指向一旁的白袍青年，一本正经地介绍道。
“您好，阿萨特拉殿下。”艾兰笑着朝男人伸出了手。
“您好，团长殿下，叫我纳塔就可以了。”青年男人也笑着握住了艾兰的手掌，整齐的咖啡色刘海下，一双充满了智慧的双眼在温和地发亮：
“我一直从会长口中听说过您，今天终于能碰面了。”
“我才是，今后请多多关照，纳塔。”艾兰朝青年男人笑着点了点头。
“这位是我的小助手，妮雅。”莱依洛转过身，对拼命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的麻花辫少女说道：“妮雅，来和艾兰团长道声好吧。”
“啊……”少女把全身都蜷缩在那道巨大的宽檐魔法帽下，偶尔能从帽子下看到露出了一角的土气麻花辫与宽松的魔法袍。
“啊，那个……我……我叫妮雅。”少女紧张地说道，“晚上好……”
看着紧张蜷缩成一团的少女，艾兰又不自觉地想起了自己曾经拥有的那段时光……在那片灿烂的夕阳之下、在囚笼般的高塔之中，摘下帽子的紫发少女为了拯救自己而消失在塔中。
想到这里……目光愈发变得孤单的白发少年，不自觉地将手放在了妮雅的帽子上。
“诶？……”妮雅吓得全身都不动了。
“没关系的，想什么时候跟我说话都可以，我会认真地听的。”艾兰轻轻地抚摸起巨大的魔法帽，眼里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无比温柔，“如果能把我当成邻家的大哥哥，我一定会非常开心，所以……没必要强迫自己。”
……
“这位艾兰团长应该不是什么变态妹控之类的吧……”被此举惊讶到的青年男人连忙凑到莱依洛身边，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
“嘿，这可说不定哦。”银发少女坏笑着打趣道，“妮雅这家伙能洞穿世间所有东西，指不定就能发现伟大的团长大人内心里的那份XP呢~”
“XP？是‘数字学派’一直在研究的那个什么‘图形演示系统’么？”青年男人不解地问道。
“你就当是那个东西就好啦。”银发少女笑着摆了摆手，“快回去吧，被发现可就难堪了。”
……
“啊。没关系的……”察觉到眼前的少年非常关心自己，妮雅有些吃力地抬起头、微微掀起了遮挡住脸蛋的巨大帽檐。
在这一瞬间，艾兰看见了少女如同绿宝石一般清澈闪亮的眼眸，她的脸蛋红红的，扭捏的神情渐渐地消融开来，仿佛春日过后的小小坚冰。少女伸出小手，轻轻地握住了艾兰的手。
不知不觉间，从小手传来的一丝丝暖流仿佛流入了艾兰的心底。艾兰瞪大了眼睛，也从对方的眼眸中看见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奇。
两人的心跳仿佛彼此融合，相互之间都突然倍感熟悉，好像有某种奇怪的力量将他们牢牢地吸引在了一起。
“我是……妮雅·塔列斯，莱依洛会长的助手，去年才刚刚初级课程毕业，现在是王都魔法学院的中阶魔法师。”妮雅小声地对眼前的男人说道。
“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艾兰蹲下身，忍住流淌在心间的奇怪感觉，微笑着对少女说道，“妮雅很厉害呢，将来也一定会成为和会长一样优秀的家伙。”
“啊……没有的事情。”妮雅拼命地摇了摇头，脸上的红晕变得更深了，她欲言又止地说道：
“不是这样的，我好像……”
唉……这家伙还是没有自信啊。艾兰在心里小声地叹了口气。
“我好像……”妮雅说道，“比会长还要更强呢。”
噗！！
艾兰猝不及防地吐出了一口老血。
喂喂！这和剧本写得不一样吧？！蹲在地上的白发少年彻底傻眼了。
在修道院与大家一起读书的时候，幼小的艾兰就从安娜神官长口中听说过魔法学院的等级划分——
据说每个被选拔进入学院的小孩子会被人们称作“魔法学徒”，主要任务是学习吟唱古诗、历史、炼金等相关的魔法知识，为初步接触魔法打好基础。
在学徒测试顺利通过后，之后的课程就会追加以三年为一个阶段、分别是“初级、中级与高级法术”的魔法课程，顺利完成一个阶段就能进行下一个阶段的修习。
相应的，在以上每个阶段毕业的魔法师也分别被称作‘初级魔法师’、“中级魔法师”与“高级魔法师”。
对于绝大多数学生来说，能够通过中级课程考核成为‘中阶魔法师’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高阶魔法师”的考核每年更是只有三成的学生能够顺利完成。
而在“高阶魔法师”之上，就是真正艰难的“通向真理之路”——拥有“高阶魔法师”头衔的学生可以选择留在学院继续进修，继而参加外人无法知晓、过程无比艰险的“白银考核”。
通过考核的人自然而然地就掌握了魔法世界最核心的奥秘，可以使役超越高阶魔法与大魔法的“禁咒”，自身的魔力量也会得到飞跃般的扩充。这样的魔法师就会被赋予“白银魔法师”和“大魔法师”的称呼。
他们是这片大陆已知领域的最强者，往往都出身于大贵族且担任很高的职位。至于“白银魔法师”之上的“黄金魔法师”，则往往是平常人根本无法触碰到的传说。
所以……一位还在修习中阶课程的家伙怎么会比……
……
看到艾兰愣神的样子，莱依洛忍不住轻快地笑出了声。
“好啦，妮雅，别欺负我们的团长大人了。”银发少女笑着说完，又将目光转向了一脸问号的艾兰，解释道：
“艾兰团长，这个世界虽然等级分明，拥有高等纹章的贵族能对平民和低等贵族肆无忌惮，但在魔法领域，可不是什么都能以等级和实力来决定的哦~”
“是这样么？”艾兰不解地摇了摇头。
“在魔法学院也有一些无论是纹章等级还是魔力天赋都很差的家伙，有些人甚至连中级课程都难以通过，但是他们对于某些特殊领域的学术研究水平可一点都不比我差。”莱依洛静静地解释道。
“是这样的。”一旁的青年男人也点了点头。
“不过嘛，妮雅的情况有一些特殊。”莱依洛看了害羞的麻花辫少女一眼，接着说道：“她从小就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吞入了一颗干瘪的‘白银之核’，在苦苦挣扎后侥幸活了下来、从而幸运地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广阔魔力；那份强大的力量甚至强行改造了妮雅的天赋与血统，让她获得了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能够记录世间已发生的事情和预言模糊未来的强大能力。
“所以妮雅没有说错，她的确比我要强得多。”银发少女理了理额前的秀发，在月色下得意地说道，“连助手都这么有天赋，其他导师一定都很羡慕我这个老太婆~”
“是这样啊……”艾兰点了点头，然后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惊讶地问道：
“等等，老太婆？会长您的年龄难道……”
“对啊，我今年都71岁了。”莱依洛似乎很喜欢艾兰惊讶的表情，嘴角的弧度也悄悄地翘起了，“虽然在学院的老怪物里已经算是最年轻的一批了，但在外界眼里应该还是奶奶级别的角色吧。”
“啊这……真不是把数字的顺序搞错了么？”
接连遭受了几锤冲击，身经百战的艾兰也差点要倒在地上了。
哼哼~我的身体与真正的少女也没什么差别吧。
莱依洛的心里暗自高兴起来。能永葆青春可是每个少女的梦想，自己也是成为白银魔导师后、费了超大的力气才做到的。
作为王都魔法学院历史上最有天赋的优等生，小时候的莱依洛一直都把精力用在研究魔法上面，别说恋爱了，连男孩子的目光都没有正面回应过……等到学习累了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已经成为了被男孩子避之不及的严厉老太婆。
回想起现在的自己每一次出没在图书馆和走廊之上的时候，年轻的帅哥们投来的迷恋目光，莱依洛的内心都无比的满足。
“当然没有啦，如果真是17岁的话，恐怕只有圣国皇帝的血脉才能够在那种年龄抵达白银法师的高度吧。”莱依洛无奈地摸了摸红色贝雷帽的褶皱，在心里小声对自己说道：
“我也想要那种特别强力的，生来就掌握巨量魔力的高级血统啊，那样就不用费那么大的力气维持自己这副青春的身体了。”
“啊，好的，我明白了。”艾兰立马就接受了状况，笑着说道：“以后就叫你莱依洛奶奶好了。”
……
三人都愣了愣，一个巨大的愤怒记号缓缓地出现在了银发少女的额头之上。
白袍青年纳塔在心里woc了一声，头上立刻浮现出了无数汗滴。
“啊哈哈，团长大人真是太有礼貌了呐。”莱依洛笑眯眯地瞪大了光芒有些失散的双眼，说道：“不用再客气，叫我‘会长’就可以了，明白么？”
“这怎么能行啊，好歹您也是传说中的黄金魔导师，是位于世界顶点的存在啊！”艾兰赶忙说道，“和去世的国王与傀儡般的四大家族不同，实际上拥有最强实力的您才是整个洛兰的实际掌控者，是所有国民奶奶般的存在……
“这种辈分可不敢乱掉，你说是吧？莱依洛奶奶~”艾兰恭敬地弯下腰，笑道，“实在不行我也可以跟大家说一声，让全体国民尊称您为‘国民老奶奶’！”
……
“阿萨特拉。”平静的声音从莱依洛的口中即刻发出。
青年男人脖子有些僵硬地转过头，一边捂住大颗大颗的汗滴一边用有些发颤的声音说道，“会长大人您吩咐……”
“把我柜子里存放的五颗小型结晶拿来。”
“等……等等？！会长大人……”
白袍青年纳塔此刻真想和那边的麻花辫少女一样，蜷缩成一个球一动也不敢动；或者干脆自己也向装备部订一个超大的魔法帽……
“我就在这里瞬间释放五个‘冰山炸弹’好了~”莱依洛露出了和少女极不相称的、宛如圣母一般和蔼的笑容，“这样大家就都不会再有痛苦了。”
“喂喂！艾兰团长快想点办法啊！”纳塔顾不上风度，一把拉住艾兰的胳膊哭丧道，“会长大人要灭世了！”
“那……那个啥……”艾兰也有些脸红了起来，他弯下腰，瞄了一眼莱依洛穿着的玛丽珍皮鞋，苦笑着说道：
“是我的错，我给会长大人赔罪，要不……拿你的脚狠狠踩我怎么样？”
“哦？”莱依洛将手指放在嘴边，饶有趣味地坏笑道，“想不到我们的勇者大人竟然是个抖M变态呢，阿拉，这可真是太有趣了。”
银发少女将一只小脚轻轻地伸出，将光洁的鞋身与微透的丝袜都暴露在少年眼前。
感觉到自己微微岔开的褶裙边缘也露出了被裤袜包裹的厚实大腿根部，莱依洛脸蛋一红，连忙用手将裙子按住了。
“那……还是不了，你的丝袜和皮鞋都穿一天了，脚万一特别臭就麻烦了。”艾兰举起双手投降道。
“阿萨特拉，给我再加三颗！！”
“不要啊啊啊！”纳塔哭丧着脸逃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