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月觉得自己挺酸的,牙酸。
就这么看着光影之中,倒影逐渐重叠的两人,突然就不知道应该干什么了。
音响留下的银色依旧依稀着摇曳,在耳边留下虚无的轮廓。
苏九月就站在闹市的正中心。
周围的人群不断大声地点着歌,因为林沐和江小姐的歌声实在太空灵清冷了。
很好听。
明明是很好听的,但为什么会有几分难受呢?
苏九月想不通,也不再愿意去想。
感觉头有点沉甸甸的。
好在江小姐也没唱多久,林沐微微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
已经快十一点了。
明天还有节目要录制,再唱下去的话说不定声音都要沙哑了,明天的综艺也就干脆泡汤了。
所以得赶紧回去了。
林沐很满足,和江流檐一起唱歌的感觉很好,就好像有一个很懂你的人在身边默默的倾听。
她会跟着你的节奏缓缓和声,也会小声小声的让歌声更加融洽,直到周围的听众响起掌声。
有人向着摊位前的小破碗里丢硬币,也有放下纸币的。
只不过最后还是江流檐拿起了麦克风,清了清嗓子。
“今天就唱到这里吧,明天我们还有事情,谢谢大家的支持啦。”
晚风又一次吹过来。
苏九月缓缓靠近。
江流檐在收拾摊位,“话说这个摊位租一个小时多少钱啊?”
“没多少。”苏九月摇头。
“那这些……”江小姐拿起了地上的碗,看着里面满满当当的收获。
“要不你把这个给摊位的主人吧。”林沐提议。
至少大家都享受到了各自的快乐不是么?
当然,可能苏九月没有开口唱歌是一件憾事。
苏九月接受了林沐的提议。
天上的月色依旧明亮,灯火仍旧辉煌,甚至更加璀璨,只不过这个时候江流檐已经感觉到了困意席卷而来的浪潮。
止不住的合上眼。
以前从来没有过如此疲惫的感觉。
也许唱歌也能消耗很多精力?
江流檐看了一眼林沐,林沐的面上充斥着几分淡淡的喜色,在灯影中倒是若隐若现。
林沐的侧脸轮廓靓丽,在灯光的映照之下显得更加迷幻。
美人胚子无疑。
“今天开心吗?”江小姐问着。
“开心。”林沐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她其实很少唱歌,更多的心思都是放在演戏或者别的一些东西上。
很少有时间能真正解开囚禁了自己的枷锁,去面对藏在内心的那个真实的自己。
很难得。
就好像是挣脱了牢笼向外飞去的鸟儿。
而江小姐就是那个素手打开鸟笼的好心人。
江流檐拍了拍林沐的肩,“你开心就好。”
笑得眉眼弯弯,就像是夜空中的小月牙。
林沐不由自主就被这样的欣喜感染了,心情一下子就明媚了起来。
好像没什么能让她低落的。
她禁不住牵起了江流檐的手。
软软的,嫩嫩的。
就好像是一场梦,一场美得格外绚烂的梦境,甚至害怕自己会在某一个瞬间醒过来。
就算是梦,能不能让自己永远沉溺在这里?
林沐得不到肯定的答案。
苏九月退掉了卖唱摊位,施施然走了过来。
白色的裙摆微微扬起,显出一截洁白的小腿。
“回去啦?”江小姐征求意见。
“好啊。”
这一次是林沐叫了车。
等到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二点了。
至于为什么这么晚,那自然是江小姐拉着苏九月和林沐去吃了一顿夜宵,就在酒店隔壁的小吃街上的烧烤店。
因为很馋。
苏九月和林沐都不饿,只是撑着脑袋一左一右地看着正中央大快朵颐的江流檐。
江小姐被看得都有些许不好意思,缩了缩头,“你们……你们为什么不吃啊。”
那自然是因为……
你足够好看。
江流檐自然是不知道苏九月和林沐在想什么,只能强忍着不适应继续吃自己的夜宵。
所以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快到第二天了。
江小姐和苏九月回了房间,先让苏九月洗了个澡紧接着自己也就热水泡了一会儿就上床了。
依旧是那一张偌大的白床。
江流檐睡在右边,苏九月睡在左边,两个人之间有一条无形的分界线。
一开始苏九月还担心江小姐会悄悄摸过来,毕竟最开始她对江流檐的印象止于在家里常备着一件……
情趣女仆装。
但是现在角色似乎互换了。
想要越界的变成她苏九月了。
世事无常。
纵使古灵精怪如苏九月也不曾想到自己的这一天。
算了,睡吧。
苏九月支起半个身子,将床头柜边上的开关摁了。
水晶灯倏然暗淡,周遭一片黑暗。
耳畔只剩下江流檐安静的呼吸声,起起伏伏。
苏九月觉得自己的思绪很乱很乱,哪怕是竭尽全力想要入眠也是难以解开。
就像是一个复杂的拼图。
江流檐,江流檐。
她在心中默念了几遍江小姐的名字,才堪堪觉得有些平静下来了。
最近的事情给苏九月的冲击太大了,有了江小姐介入她的生活,似乎一切都在变换着。
她本来不喜欢热闹的场所,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喜欢一些看上去很幼稚,很不值得尝试的东西。
可是偏偏这是江流檐所热衷于的。
就像是牵着她的手,带着她漫游了一个世界。
但问题是,偏偏里面还夹杂这一个林沐。
苏九月觉得自己这一手多半算是自掘坟墓了。
合眼。
不想了,睡吧。
明天还有一堆一堆的事情呢。
……
窗外的月光格外温柔,星星斑斑点点着隐没。
苏九月身子轻颤。
眼前的场景突然之间就变幻了,像是斗转星移那样。
是一个简陋而破旧的出租屋,她缩在一个角落里。
视线所及之处满是剥落的墙纸和扬起的尘土,呛得她眼泪直冒。
似乎在潜意识里,这个地方对她而言很熟悉很熟悉,就像是永远无法摆脱的噩梦。
她用手遮住半边的眸子,视线模模糊糊,因为这个出租屋里几乎漆黑无光,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道身影,拥有着宽阔肩膀的男子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