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奇玛视角】
“玛奇玛小姐,您说我有勇气,未免也过于抬举了我。”
普莱姆说到这里,淡淡一笑,站起身来:“不过呢,虽然我不是什么狂信徒,但偶尔也会想做点符合圣米里斯大人的教诲呀——那就是去‘保护’。”
“保护基斯·努卡迪亚?”
“保护这个国家,从您的手上。”
普莱姆说到这里,摊开自己的双手:“这是对您的赞美,绝不是什么挑衅!我们想要与您和平共处的愿望,可是一点都作不得假啊!”
“不是挑衅?那为什么把本来应该软禁到死的基斯庇护起来?”
玛奇玛露出一丝狞笑:“话也说得好听,「你们既从罪里得了释放,就作了义的奴仆」。仅仅是因为正义,为了讨伐我增加一份力量?还是说,你真正信仰的那位神大人,对基斯另有什么安排呢?”
“……”
普莱姆全身打颤,反复深呼吸片刻以后,直接无视了玛奇玛的问题:
“玛奇玛小姐,据我所知,基斯仅仅与您相处半天,对您也完全服从,没做过什么称得上冒犯人的事——您为何对他敌意如此之大呢?”
“敌意?”
玛奇玛双手揣在兜里,又踏前一步:“钓鱼的时候,把虫子穿刺到鱼钩上当鱼饵的时候,你难道会对虫子有半点‘敌意’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钓鱼?”
“基斯·努卡迪亚就是个虫子而已。而你,不就被我钓上钩了吗,人神的走狗。”
玛奇玛伸出一只手,指着普莱姆的面门:“基斯在席尔巴托德家一直关到死的话,那就无法为人神发挥作用,那人神肯定得搞点小动作,弄死他腾出使徒位置,或者把他捞出来废物利用啊。”
“……”
“事到如今还想装出一副天真懵懂的样子,是不是晚了点。咦,不会吧不会吧,都当了人神的狗,不会连它的名字都不会说吧?来,跟我一起念——ヒ~ト~ガ~ミ~!”
“玛奇玛小姐,您要与人神为敌吗?”
玛奇玛伸出一根手指,在普莱姆眼前摇晃着——
“错误滴!你应该问人神,它要与玛奇玛为敌吗?”
“那么,答案并没有任何变化。”
普莱姆恭谨地一鞠躬:“人神想要与您和平共处!”
“和平共处,说得倒是好听。”
玛奇玛轻哼一声:“双方的剑尖直抵对方心脏,对等威胁之下的和平;抑或是一方解除了所有反抗的力量,被拴着狗链子赐予的和平。你们设想的和平,到底是哪一种和平呢?”
“当然是对等的和平。”
“那可别指望,你们为了讨伐我所做的种种准备,都能逃脱我的视线,都能一直被我容忍下去哦。”
玛奇玛伸出手,勾勾手指:“想跟我当朋友就得交朋友费!这个月的朋友费就是你的同伴,基斯·努卡迪亚,立即给我交出来。”
“您要拿基斯做甚?”
“没想好。嗯,这样做如何——当着你的面,仔仔细细拷问一番,然后当成研究素材,或者餐后甜点。”
玛奇玛轻轻一笑:“有意见?”
“……”
普莱姆仰天长叹一声:“真的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讨价还价是吧。那你要用什么来换呢,我很感兴趣。”
“用活人来换。您想要用作研究,食粮,还是什么其他目的——阿斯拉王国都会满足您的需求!”
普莱姆看见玛奇玛的眼神,连忙摆手补充道:“您先听我说,跟阿斯拉王国盛宴甄选素材的流程肯定不一样!我已知道您对那种便宜货不满了,为了表达诚意,人选一定会从居住在王领的贵族之中产生!而且远不止一人!”
“嘻嘻。”
“玛奇玛小姐,这已是不全面开战的前提下,我方能作出的最大让步了——如您所见,您面前的我只是会点治愈魔法,您想折磨我抑或杀掉我,我都无力反抗!但是真的值得吗?您要杀到什么程度才会饱足呢?”
“啧。从一开始我就被明里暗里针对,然后还摆出一副你们才是受害者的样子?”
玛奇玛撇了撇嘴:“罢了,我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类型。你我的提议,折衷一下吧,你必须同时交出基斯·努卡迪亚,以及一帮其他的贵族——交不起朋友费的话,那我跟人神这个朋友,怕是没法当喽。”
“……”
“喂喂,本小姐可是很宽宏大量哦,没想搞什么斩草除根的肃反,没要你交代所有同伙的名单——只是稍微有一点点好奇,你们为了自保交出自己同伴时,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我理解了。”
“回答呢,普莱姆·格列普?”
“我会将您的要求传达给人神。要达成这样的要求,请您务必宽限两日。”
“哈哈,两天是吧。”
玛奇玛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大踏步离开了教会。
“两天以后,我再来这里提货——是安抚我的祭品也好,还是反抗我的爪牙也罢,就让我稍微期待一下吧!”
……
玛奇玛离开教会以后,不知道过去多久。
普莱姆紧绷着的表情,终于放松下来。他双手握着胸前的挂饰,朗声祈祷道:“「恶必害死恶人.恨恶义人的、必被定罪。」”
“……”
“放心吧,她真的离开了。”
普莱姆身侧的帐幕拉开了。
那里面原本是让来教会就诊的患者躺着的床铺,不过撤掉了,而是藏着两个人。
一个面容看起来稍微有点显老的妇人。但是她不像一般的老妇那样岣嵝着身子,恰恰相反,从头到脚,就连看似随意的站姿都蓄积着了不起的态势!
那个老妇腰间跨着未出鞘的长剑。她面沉如水,目光里静静地燃烧着笃定的怒火。她一只手揽着一个掩面啜泣的少女,另一只手,则握着一截已经干枯脱水,看起来像是人手一般的东西。
“还给你,神父。”
列妲·莉亚不多言,将那截枯手交还到普莱姆的手上:“如你所说,圣米里斯大人哪怕身后数千年,仍然保护着我们。”
“你暂时多保留一会也可以啊,列妲。虽然是宝贵的圣遗体,但是在你的手上比在我的手上,更能发挥作用。”
“等到决战的时刻再说吧。”
列妲轻叹一声,安抚着怀里的少女:“唉,伊佐露媞,你这傻孩子——这下你有实感了吧?杀害了你哥哥,还有许多无辜人们的恶魔,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这已经压根不是你可以触及的领域了!”
“我不要……”
伊佐露媞紧紧咬住自己嘴唇,甚至咬到渗血:“丹托里安哥哥对我最好了,他那么善良,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可是凭什么……凭什么哥哥会遭到那样的下场……要不是我没劝住哥哥……”
“失职的不是你,而是我啊,你这傻孩子。”
列妲叹息道:“逝者已矣,但是我们绝不会对玛奇玛的暴行坐视不理!”
“可是……可是普莱姆神父,对那个恶魔妥协到了这个份上……”
“伊佐露媞小姐,这不是妥协,仅仅是一点微不足道的欺诈而已。”
普莱姆说到这里,嘴角浮起一丝微笑:“玛奇玛能‘看见’基斯的所见所闻,那点伎俩我们一开始便已知道了!顺着她自己的意思,让她‘看见’基斯在暗处的种种活动,从中发现我们为她准备好的‘阴谋’!看来恶魔也难以免俗,只要是自己稍费力气发现的‘阴谋’,便会为之沾沾自喜呀!”
【作者视角】
玛奇玛的确能通过老鼠的视角,看见基斯的所作所为——看见人神势力想让她看见的一系列“阴谋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