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西卡偷偷看了斯图尔特一眼，递来一个征询的眼神。
斯图尔特也偷偷点了点头，没敢说话。
“这么一说也对，”梭伦若有所思地点头道，“我大概看了几页，那个作者文笔确实挺好的，感觉像是个接受了良好教育的贵族小姐……一般很少有男性能写出那么细腻的文字来。”
某位索兰小姐低头吃了口蛋糕，藏起了想刀人的眼神。
“回头我也看看，”杰西卡淡淡笑了笑，“最近在准备考试，每天都没空来着。”
“咦？”利兹歪头问道，“杰西没有推荐信之类的吗？”
“啊……我跟大家一样都是考历史系的，没法用推荐信呢。”
杰西卡皱着眉头笑道。
“噢……”利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旋即身体前倾，盯着杰西卡认真道，“那杰西你要是累了，最好要好好休息一天。”
“我虽然成绩没有格兰杰或者索兰他们那么恐怖，可能没资格说这话，但是我懒觉睡得多的时候，学习效果就很好。”
“好……”杰西卡轻轻扬起唇角，“我记下啦。”
斯图尔特用余光看了她一眼，沉默着放下了茶杯；在少女从善如流的礼貌微笑里，发现了她眉间深深的疲惫。
“抱歉，家里没有女主人就是不方便，”少年笑道，“我失陪一下，几分钟，你们先聊。”
……
……
前来做客的年轻人们将三层架上的点心扫荡一空之后，先后向斯图尔特道谢，并打道回府；这会儿快到六点，离意兹尔人开始晚饭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左右。
“今天很开心，斯图！”利兹挥了挥手，“下次再来玩啦！”
“回头见，”斯图尔特笑着跟三人挥手，目送他们离开，“下次我挑战一下牛肉腰子布丁。”
“吼吼好！一言为定！”
微笑着关上了门，少年扭过头，看着正坐在沙发上拿着咖啡杯的少女。
这是他刚刚抽空去了一趟厨房做的。“刚刚我就想说了，看你好像有些疲惫……”他轻声道，“我就自作主张帮你泡了杯咖啡，希望你不要见怪。”
“啊，被你看出来了……没事的，”杰西卡苦笑，“我还以为藏得很好呢。”
“因为你刚刚有几个想要掩饰困意的动作……跟我有点像，”斯图尔特声音放得很轻，“所以我大概猜了一下。”
少女点了点头，慢慢喝了一口咖啡，紫罗兰色的眸子忽然一亮。
……奥索乐的味道。
“让我想到跟着公使在金屿上学的时候了……怎么做到的？”她有些惊讶。
“家里的管家跟那边几家咖啡馆关系不错，这几天写信拜托他寄过来的，”少年陪着她喝了一杯咖啡，“我跟着他学了不少菜品的做法……你知道芸豆焖肉（cassoulet）吗？”
“你会的菜真多……”杰西卡想了想，“记得是南方菜？”
“小时候经常缠着他，要他指挥厨房去做来着，”斯图尔特笑道，“后边大了，就没再麻烦他，跟着学了几天然后也会了。”
少年的后半句话是假的……那其实是在奥索乐的经历。
这是相当简单的菜肴：先将鸭腿与烤肠煎出油，然后不除去焦化层将肉类盛出，直接放入洋葱，蒜瓣以及百里香炒出香味，再倒入番茄酱以及大量白芸豆，将肉类放回锅中，放在烤炉上加盖焖一段时间，整锅菜就出炉了。
“其实我觉得很不可思议……”杰西卡轻轻摇了摇头，“一名绅士竟然能做这么多事情，与我的认知完全不符……”
“啊，没有贬损你的意思，索兰……只是想到哪说到哪而已。”
“我当这是夸奖收下了，”斯图尔特看了一眼水晶球，又装作无事道，“……其实回头我也可以做的。”
“我拭目以待，不过现在我得回去了，我妹妹还在等我回去吃饭呢。”
故意没听出弦外之音的少女将最后一口咖啡喝完，朝他温婉一笑。
知道她在装傻的斯图尔特扯了扯嘴角，随后将她送到了门口。
“那我就回去啦。”杰西卡欠身笑道。
“嗯……回头见。”
流光欹斜，面前少女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只见她后退一步，以淑女般优雅的姿态轻轻转身离去，背影很快消失在夕阳下的马车与人流之间。
仿佛刚才的相处如梦一场。叹了口气，斯图尔特又回到了只剩下他自己一人的房间内，独自坐在沙发上。
“……”
默默地盯着利兹送来的水晶球看了一会儿。
人类是无法使用星能的，他想，这也是特里托革尼亚计划的来历。
但他或许将成为千年以来的例外……那场抟星术所使用的血实在过于特殊，以至于它实质上颠覆了人类不能使用星能魔法的禁咒。
“我将以她的血，”他记得那位夫人这样对他说，“……赋予你使用星能魔法的权利。它将成为你的一部分，而你与她的生命也将此生相连。”
少年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王国内务大臣威廉·丹克沃尔斯被刺杀，意兹尔对精灵态度的全面恶化；“意兹尔尼亚”号飞空艇意外坠毁，特里托革尼亚计划被迫中止，以及奥索乐对人类的不义之战……
压垮骆驼的从来不是一根稻草，引发雪崩的从来不是一片雪花；正是所有这一切事件因素的累积，最终导致了意兹尔的灭亡。
凝视着面前的水晶球。
无色透明的背后，他能隐隐看到，哈罗德·菲尔比身后那个组织的身影，现在已然蠢蠢欲动。
少年深知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改变这一切的难度，但他不能在困难面前退缩；他必须迎难而上，向死而生，直到流干最后一滴蓝色的血。
剪影溶解在夕阳里。
这是他的责任，他的使命，他的……无上光荣。
“夫人，”少年轻声道，“不论如何，我是不会让您失望的，这点请您务必相信。”
说完，最终伸出了右手，覆在了冰凉的球体上。
“……”
在平静的目光里，在最初的沉默后，水晶球发出了低低的嗡鸣，而其内部逐渐有微小的光点开始闪烁；这些光点随着时间不断变大，最终汇聚在一起，化作了更大的光球。
测定完毕，下方漆着“La Stellergie”的烫金字体微微闪烁起来，而星能的光芒，则照亮了斯图尔特的脸庞。
***
达到了加更标准，在一天即将结束前奉上第二更。（这是拿剩余不多的存稿换来的，所以按着我每小时500字的龟速，接下来的日子会很难捱）
值得一提的是，最后这个La Stellergie就是“星能”的意思，由Stella星星还有énergie能量构成，对应的英语应该写作the Stellerg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