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的小小院子里，远沧灵坐在石凳子上，看着天上那个逐渐变得圆满的月亮，拖着腮帮子嘀咕道。

“溟月知道这海神祭的由来么？”

音溟月端来了一个食盘，里头有些水果跟小糕点，还有两壶闻上去似乎有些酒香的玉液。

远沧灵的话都没说完，注意力就被这两壶酒给吸引了过去，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溟月，这是什么？”

“酒。”

“酒？”一听这个名字，远沧灵就忍不住想到那天晚上碰过的酒，赶紧把酒壶往边上推了推，“我不要这个，而且溟月不是不让我喝吗？”

“放心吧。”音溟月笑着说道，“这是果酿，算不上是什么烈酒，而且还是酸甜的滋味。”

“是这样吗？”

听闻音溟月这么说，远沧灵便拿过了其中一个酒壶，往嘴巴里头倒了那么些。

唔……

还是有几分辛辣的味道，但比起之前的那壶酒的辛辣味确实要淡了许多许多，而且入口还真有如同葡萄果汁一样的美貌滋味。

“这个好喝！”远沧灵立刻对着音溟月雀跃地点起了小脑袋，“这个才是真正的酒吧！”

“有人喝得惯烈的，因为烈酒可以让人忘却心底的烦闷，只留下满腔的畅快，以及那种无法忘怀的灼烈。”

远沧灵听着这番话，不由得想到了喜欢烈酒的傅清绝。

那家伙在河边喝下此酒的时候，又想要忘却什么烦闷呢？

不过，没等她想多久，音溟月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沧灵不是要说海神祭的由来么？”

“哦对，海神祭，咳咳咳……”远沧灵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起了一个发生在万年之前的故事。

在星魂大陆上，南华国不过是历史之中的一叶扁舟，它的国祚一共也只有三千多年。

但是，海神祭却真的有近万年的历史了。

“传说在银川之中，生活着一位古老的海神，起初所有人都觉得海神作为大海的主宰，天然就与大陆对立，是不会给陆上之人好脸色的。”

“生活在银川边上的人们，他们惧怕大海，甚至憎恨大海，认为所有与大海有关联的天灾皆是海神对陆上之民无端的惩处。”

“直到有一次，沿边之民遭遇百年未见的雨季，大雨演变成洪水，将他们的生活的地方全都淹没殆尽，才有人提议将田地，村庄里的水全部引入大海之中。”

“他们尽管也惧怕着海神的威严，但他们已经走投无路，只能选择这么做。”

“最终，洪水被大海吸纳，他们的家园变成了原本的模样，而大海也没有降下所谓的天罚，而是依旧如同最开始那般。”

“渐渐的，人们开始重新思考起大海之中的那位海神，他们发现海神给他们提供了海盐，提供了取之不尽的海中资源，却从未向他们索求过什么。”

“他们所谓的海神的灾祸，也不过是……某些无可奈何的事情。”

“为了感谢这位海神一直以来的付出，便有了这海神祭。”

将空酒瓶丢入了河流之中，男子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海神，本就不存在所谓的海神。”

“一切不过源自于人对于一种东西的猜测，他们觉得海神是坏的，海神便是坏的，他们觉得海神是好的，海神便是好的。”

“呵。”傅清绝冷笑道，“你是想说，你所行非恶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做这些事情，你是最了解我的那个。”男子轻叹了口气，“我无非是想说，我已不在乎我所为是善或是恶。”

“两百多年来，我每天都会想到她那时的表情，我最初也不过是想在南华国的传记上替她添上她应有的一笔，可是……她什么都得不到。”

“你用不着跟我说这些。”傅清绝打断了他的话，“我会走完我该走的路，我会做完我该做的事情，明日的邪龙之封以及妖兽的通道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一切……都会按照你设想的那般。”

“我只想最后问你一句。”

“如果现在回到三百五十年前。”

“我们可还会……立下那番誓约？”

“……”

“……”

“……”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良久之后，男子转过身去看了看身边，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一个酒壶，在夜风的吹拂下跌落进河水之中，越飘越远。

“会。”

——

——

“然后……然后……”

远沧灵一副微醺的模样，红着脸胡乱地指着面前的空地，支吾半天也支吾不出个所以然来。

音溟月见她这般模样，忍不住苦笑着将她揽入了自己的怀中，稍稍按下了她乱动的两只手。

“我还以为这果酿对你来说不算什么，看来倒是我失算了。”

“溟月……溟月好像有两个？不对不对，有三个，有四个！”远沧灵眯着双眸，眼神迷离地冲着她笑着说道，“不过溟月啊……这个角度看，你好像……好像那个衣茗音哦，就是你要打败的那个人！”

“噗……”

明明醒的时候认不出，喝醉酒了反倒认了出来。

音溟月伸手拂过少女微微有些发烫的面颊，忍不住轻声说道，“沧灵，倘若我真是她，倘若我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种人，你会如何？”

“诶？”

“海神的故事里，海神的面貌从未变过，变的只是别人对它的看法，但我不同。”

音溟月喝下了最后一口果酿，“最开始想用这个音溟月这个身份，只不过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但我终究是万魔殿的殿主，是你世代对付的目标，若是你有一日知晓了一切，你真的不会怪我么？”

“你真的，还会认下我这个朋友么？”

这个问题，音溟月终究得不到答案。

喝醉酒的剑灵小姐压根就没有听明白她说的话，反而又一次自顾自地说起了呓语.

“溟月！我们明天一定能……能打败傅清绝这个家伙……什么邪龙……什么妖兽……统统……不是问题！你说是不是嘛！”

听着少女的话语，音溟月看了看天上的明月，微微一笑，仿若心如明镜.

“好.”

——

——

日常求月票，求预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