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清冷,一栋老小区的门口,黎锦拿了面包和日用品缓缓走着,小区里一间很小的单人间是白栀找的临时住所,房间用墙板隔开的,没有厨房,卫生间小的难以落足,白栀在b市租了便宜房子,自然是出于经济上的考量。

本来白栀不想告诉黎锦她在b市寒酸的住处,但耐不住黎锦微信不停的询问,来到白栀住处,敲门,许是出于愧疚,亦或是更复杂的心情,白栀开门的一瞬间,黎锦就开始蚊呐般的重复着“对不起。”

如果手机内容记载没错,他做了对不起白栀的事,遗忘了曾爱慕过的对象,白栀低着头,眉眼显着忧郁,房间虽然小,但回荡她身上的香味,黎锦将买的东西放在地上,一言不发的白栀令他有些手足无措,如果还在生气的话,还是先离开比较好。

白栀叫住了黎锦,让他到屋子里坐坐。

房间又小又冷,不开窗又容易闷气,他很喜欢白栀的气味,但必须得开窗,可开窗又吹的仿佛四面漏风般寒冷。

其实可以搞个小太阳这种制暖的电器,否则晚上睡觉被子都是冷的,脚想必也不会暖。

他看到白栀欲言又止,坐在矮小的椅子上偷看自己,白栀的面色在劣质灯光下有种病态的白,全然不同手机里记载的初次印象,如栀子花般白嫩,纯洁。

她幽怨的哀叹,那声音若能击穿灵魂,黎锦喝了口热水,不知从何开口。

“工作找好了吗?”

“快了,准备去面试了。”

“要不,你来我公司般,面试要求不会很高。”

“不了…”

白栀摇头,黎锦以为白栀嫌弃他公司体量太小,可能开出的薪水不合她的心意,但白栀其实不想和黎锦一个公司了。

“抬头不见低头见,容易让你为难,我知道你嫌恶我,不愿意见我,所以我就不让你为难了。”

“怎么…会呢。”黎锦低头,他知道白栀在故意让他心乱。

“你这么说让我挺难过的。”

黎锦起身,他想走了,白栀拽住了他的手说道“屋子里好冷啊。”

“嗯。”

她的食指和拇指在黎锦的指间滑过,柔软的令人难忘,黎锦像被抽空了力气一般,支支吾吾道“寒冬…腊月的是挺冷的,圣诞节过了,马上要过年了,还是多穿一点带暖了,省得感冒。”

“我是说心里挺冷的,你要是彻底忘了我该多好,我就能偷偷的躲在后面守着你了,到时候就算想落泪你也看不见了,于你而言我只是一个过路人、陌生人,你又何必想起我?让我抱有那么一丝丝的幻想。”

白栀悄无声息的将手放到黎锦肩膀,轻轻挑开外套和里面的毛线衣,冰冰凉凉的小手接触散发热气的肌肤,黎锦惊了下,白栀便将两只手全都伸进里面取暖。

很快,他觉得没那么冰了。

如果是白栀的话,他宁愿像个木头人一样不动弹,尽管脑子里关于她的记忆不多,可直觉告诉他,他对白栀有着特殊又微妙的情感,这绝不是宋池给他的好感能形容的。

“如果不用失忆就好了。”黎锦如是感叹着,白栀则将肩膀的外套和毛线衣掀开,乌黑的发丝垂在衣物上,随即凑上唇齿,用牙齿的尖端在上面细细的磨着,他以为白栀会用牙齿咬他,结果是温柔的对待。

“你还喜欢我吗?”她突然语气变得俏皮,笑容也如鲜花般灿烂,黎锦眼中,白栀变成了羞涩的学生妹,光是眨一下乌亮的眼睛,都令他心动不已。

该怎么去形容这种“好感”呢,如果没有感觉的话,也不会找上门来送面包吧,可又谈起喜欢,他希望自己的态度能无比诚恳,言语像蜜糖,他可以像渣男一样,满嘴的花言巧语,随便说两句喜欢便能让漂亮女人解开衣襟,可像黎锦这种身体与心理都有病的人,万万不肯轻言“喜欢”二字。

他想的是,白栀来到b市,心情与身体都变差了,若是说“喜欢”能让她高兴一点的话,他还是情愿去说的。

“喜欢。”

“哦,喜欢就行了。”

黎锦还没理解白栀的意思,也许是普通小女生那样,喜欢甜言蜜语,他太看清白栀了,听到黎锦的答复后,白栀的牙齿就猛然咬在黎锦的肩膀上,牙齿挑破了皮肤,咬出了一丝血迹,血越来越多,一点肉皮被咬掉了。

黎锦痛的冒冷汗,可他一声不吭,白栀抬头,唇边全是黎锦的血,肩膀被咬破了,她用纸巾将皮肤上的血擦干,问道。

“痛不痛?”

“痛…”

“我咬你是不是很过分?”白栀用手指将嘴唇的血接给黎锦看,又用舌头将快要干涸的血全舔进嘴里吞咽干净了。

“觉得我像吸血鬼吗?”

“不会…过分吗,还好,反正我觉得比我犯头疼时要轻很多了。”

白栀侧过身子,她将外套解开一边,指着香肩说“你也可以咬我一口,咬出血也可以的…”

这在常人看来有些难以理解,黎锦也无法理解白栀的脑回路,他摇摇头不肯做。

白栀则十分诚恳,屋子里很冷,黎锦看到内衣中划开又愈合的口子。

觉得痛吗?

应该有点吧,诚如黎锦所言,远不如他的头疼,如果有选择的话,白栀咬破他肩膀用来代替头痛也不错。

就像白栀宁愿用小刀划破皮肤,吃那刮肤之痛,也不想承受折磨内心的痛楚,痛苦是有级别的,她觉得心痛最为伤人。

黎锦用力的拉住白栀的手臂,不想让她迅速的用内衣盖住伤口。

“让我看看,白栀你先别穿…”

“怎么,想耍流氓吗?”

“不是…好多口子啊,好多…好多,你不疼吗?应该是刀子划开的吧,都结咖了,是别人划得吗!我带你去医院好吗…”

“不用了,是我自己划的,已经好了,不用去医院,我用的刀子都消毒过了。”

“为什么要伤害自己?”黎锦有些生气。

“因为…嗯…痛,所以就划了一刀,然后下一刀,挺上瘾的。”

黎锦用力的吸着气,他拽住白栀的藕臂,心里升起一团无名火,他想骂些什么…可骂不出口。

他比谁都明白痛苦的含义,被刀划了只会痛的要死,为什么伤害自己的肉体?身体健康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有的人羡慕都羡慕不来,谁不愿意无病无灾的度过一辈子啊。不像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死掉。

他觉得太荒唐了。

是挺荒唐的,就像他不清楚白栀的痛苦一样。

他觉得身体完好就是极好的一件事了,可白栀觉得身体痛一点不碍事,只要心不用发疼就行了。

“下次别划自己了,要划…就划我…?你觉得怎么样?”

(断更这么久还能收到月票,感谢感谢,小弟无以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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