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甯寝于新租住的清斋小院。
“唰——”
有个人影大着胆子,一把揭开她的床帘,视线朦朦胧胧中透露着一丝熟睡的安逸。
“你来了。”
林甯睫毛微微一颤,缓缓开口。
那人轻笑,只是视线下移,冷不丁地看着她的某个地方,“我不来,你就不会来找我吗?”
“不会。”
林甯翻了个身继续睡。
想是丝毫不想看见那人一样,又或者说,压根没抬眼看她过。
那人无奈地咂咂嘴,熟练地褪去外衫,褪去帷帽,褪去脚上的长靴,爬行到她的背后,轻佻地摸了摸那一缕一缕的散在床边的青丝,手伸直,缓慢又缱绻地摸了摸她的耳朵,然后到白皙的脖颈,快要往下时,
林甯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王上,究竟要干嘛?”
陈毓笑了笑,“侍寝。”
林甯先是诧异, 然后道,“不如现在杀了我,王上不恨我吗?”
见她转头看自己,不以为然,“甯儿那么信任我,我怎么会舍得杀了你呢?”
陈毓又顿顿,“你还是没有一点的感情啊,甯儿,还是那么的果断,不过,你算错了一点,我和南国表面上水火不容,实际上交情匪浅。”
林甯似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整个人缩到被子里,不想回答她了一样。
“我想你了。”
“真的,很想很想。”
“一刻值千金,至此就寝吧。”
说罢,陈毓也缩进了被窝,两个人的架势在外面呈现出了一个大写的S的形式。
被窝里先是挣扎了几下,而后传出一阵怒意。
“怎么,你为何不让碰?”
陈毓将被子一脚踢下床,强制性的将她的脸转过来看自己,“说话。”
“我说了,我不想。”
陈毓彼时像极了无赖泼皮,耸耸肩,“太小声了,没听见。”
月光打在陈毓的脸上,有一种妖媚而又诱惑的意味,嘶,她在赤裸裸的勾/引吗?
林甯故作冷漠地抬脚踹了她一下,昂着脖子,手撑在身后,“我说了,我不……”
最后一个“想”字,还未出口,便被那人的唇重重印了上来,颇有一种压迫感袭来,陈毓吻至深处,探出右手,对她肆意的乱/摸。
林甯被吻到快要窒息,不能喘气时,一顿乱捶她的胸膛,空气里弥漫着暧昧不明的气息,两人隐隐约约喘着气,轻轻的而又微弱。
“陈……陈毓,你……唔……”
她被堵的说不出来的话,已经沉醉在那人的柔情中,久 久不能挣脱。
林甯的身子被亲久了,软了下来,陈毓嘴角上扬,下意识挪动嘴巴,咬着林甯的脖颈,轻轻一嗦,传出一声低吟。
………………
次日清晨。
林甯懒洋洋地歇在床榻,门外的小桔子敲了十几下都无人回应,急了便直接推门进来了。
小桔子摸了摸她的额头,对照自己的,也没事啊,“主儿,主儿?”
只见林甯脖颈处有一道极为隐晦的红痕,小桔子摸了摸,林甯疼的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来了?”
“主儿,你昨夜梦魇了吧?我和管家的没敢进来,只听见你在梦里一阵阵的喊叫,可后来我再悄声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对,相反你睡的很香。”
“你们守夜的时候,可有发现可疑的?”
林甯虽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昨晚的朦胧与不真实,但也确实怀疑那人是否出现过,是否来过。
“没有。”
“主儿,我伺候你洗漱吧。”
“嗯。”
一番梳洗打扮,她确定了,昨天晚上来的正是陈毓,不是她,还能是谁,身上的酸疼是不会骗人的。
到了茶馆,一进去掌柜的就和林甯开始侃侃而谈, “东家,今儿那个懋奴一穿上工服,果真是容光焕发,干劲十足。”
林甯欣慰地点点头,“是吗,不错不错,最近的账本有吗,我瞧瞧。”
“有的,您瞧。”
“还是小桔子有本事,昨出了馆子,她结交了几个好相处的手巧的娘子们,就都招了进来,别说点心做的有模有样的呢。”
林甯笑了笑, “你们对这馆子尽心就好,我最近老是忙着别的事,耽搁了,不过下次不会了。”
“虽说这鄢陵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您这茶馆名声也是开始打起来了,才不过半月有余,您便有了无数回头客,瞧着是这茶团选的好,生意才能红火。”
两人又热聊了一会,林甯便上了楼。
她上去坐下倒了杯茶水,有些着急地喝了一口,险些被烫到,呛得直咳嗽。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心情和身体,都无法立即宁静下来,只能靠着理智控制,那人是陈毓,不然,怎么一切的触感,画面,一帧帧都如此熟悉又回忆。
她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对陈毓留情,可是装着装着就成真的了,这样优秀的女人,她竟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犯糊涂,她也会陷入温柔乡。
那年,十五岁,花一样的年纪,温婉端庄,又充满了懵懂无知,遇到了一个待自己极好的妖冶女人,她宠自己,她爱自己,她尊重自己,她更比所有人理解自己。一个比她父亲对她还要宠溺的女人,她怎么会不喜欢,她从来都是小心翼翼地完成父亲的每一条指令,可自从遇见了她,便卸下来防备,一点点美人入怀,她怎能不动心?
可最是帝王无情,林甯,你陷得越深,越无法自拔,你的子民曾遭受他们母族铁骑的践踏,你的国朝曾毁灭与陈毓之手,你的家人还在战战兢兢地过着日子。你又怎能只顾儿女情长?
她每次都如此安慰和说服自己,好像每次说了,都觉得会奏效,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