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秒钟之内,墨子铭的气息越来越萎靡,光鲜的皮肤也瞬间苍白下去,虚弱的身体已经容纳不下原本的灵魂。

【脱离吧。】

无奈的在心里对系统说了一声,墨子铭静待着回归任务世界。

然而一股外来的能量却打断了原本该枯萎的进程 ,是影卫将手中散发着绿色的木芯放在了他的身上,其中活跃的生命力由心口注入体内。

那是细雨滋润了干涸的土壤,修补缝合其中残缺的裂痕。

【脱离被强制取消。】

是不是,还可以再多留一会?

少年感受到了变化,想重新适应身体,却感觉越来越无力。

怎么回事?

按照常理来说,有了生命力以后,他应该可以恢复到之前的样子,但墨子铭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开始逐渐失去对身体的掌控。

【宿主的灵魂要被吸走了,毕竟按照规定不能牵扯太多意外,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也只是在这个世界…多停留一会…她们伤不到你的…安心睡个懒觉吧……】

想吐槽,但是虚弱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越到后面,系统的声音越来越断断续续,当最后一句结束,少年的意识也归于沉寂。

“完成了。”

主教晃了晃手中的魂匣,向站在一旁的影卫发出通知。

要保证计划绝对可控,灵体分离是必须执行的步骤之一,其实只需要把灵魂抽出以后让他消散在天地间就可以,之所以要把他装进魂匣内,也是主教自己一点小小的私心。

“嗯,”影卫点了点头,从空间袋里取出两块星空石放在地上,星空石少了她手指的控制后相互吸引在了一起,淡蓝色的光互相交融,撕扯出黑色的阴影,其中又夹杂着些许斑点般的空白,融合撕裂着,形成了新的一道传送门。

“我会将他带到陛下那里,”将墨子铭的身体从地上抱了起来,影卫往传送门前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掏出一瓶金色的药剂扔给了主教:“帮我一个忙。”

她是陛下最近亲的侍卫,哪怕要承受完成不了契约的惩罚,最后这一步必须要亲自完成,来确保不出任何差错。

主教接过药剂,当然理解了她的意思,倒也不觉得这种看似抢功的行为有多么过分。

“我明白了。”

女人嘴角弯起,狐狸般狡黠的眉宇间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似乎也对这样的分配颇为满意。

皇帝陛下已经取走了最好的种子,但是剩下的那颗也不差太多不是么?和墨子铭不同,卡洛斯蒂的生命力足够支撑到种子开花结果,唯一需要的只是剧烈的情绪波动。

……

……

单调的漆黑里,卡洛斯蒂蹲坐在墙角边,抱着膝盖。

等他回来,她一定要好好教教他分清楚以后的家庭地位。

卡洛斯蒂咬牙切齿的想着。

忽然一束光从边缘照了进来,紧接着那一角结界也开始消融。

“子铭?”

能这么熟悉位置以及阵法的除了他也不会有别人了。

眼睛不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眯了起来,她亲切地呼唤着,抱怨好像突然不见了,只想兴奋地起身将那个要出现的人影拥入怀中。

进来的却不是少年,而是一个陌生女人,带着她讨厌的虚伪假笑。

卡洛斯蒂往前张望着,却没在她身后看见其他身影,警惕的朝她问道:

“你是谁?”

“我是为你带来好消息的,但是看起来你好像并不欢迎我?”那女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故作沮丧的自顾自说着,脸上的表情有些许夸张,“真是令人难过。”

“什么好消息?”

卡洛斯蒂明白主动权并不在她,只能依着对方提出的话题说下去,从中找到她想告诉自己的答案。

“好消息是,我们决定大发慈悲的放过你这只老鼠,怎么样?是不是很开心?”主教一开始沮丧的脸上多云转晴,语速飞快的说着,仿佛真的在通知天大的喜讯。

看到卡洛斯蒂那张毫无波动的脸,她才停下那些演出般的动作:“好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台上的舞者费力表演,台下的观众如果没点反应可就太不好玩了。

一号种子已经不会因为普通的挑衅产生情绪波动,放在之前还是一件挺难办的事情,不过现在她拿到了杀手锏。

舌头在口腔内侧绕了一圈,左手从空间袋里拿出一个精巧的魂匣,在身前摇晃着,让卡洛斯蒂去感受其中的气息,“所以,你是在找他对么?”

那是少年的魂魄。

现在情绪激动的轮到了另一个人,卡洛斯蒂盯着魂匣,眼神像冒着火光一样。

“把他还给我!”

“诶呀呀,有你这么求人的么?”似乎是因为看见了自己希望的反应,主教略显做作的偏过脸去以示拒绝,语气是掩饰不住的开心。

但片刻后,转过来的脸颊上却是一副冷漠的表情,大概这才是她最真实的模样: “还是你这种没教养的东西就根本不知道求字怎么写?”

看穿了卡洛斯蒂呆在原地的迟疑,主教威胁性的摇了摇手里的小匣子,冷着声又重复了一遍:

“想要他的话,跪下来,求我。”

向敌人下跪是件屈辱的事情,但如果能让他回来……卡洛斯蒂双膝前屈,跪了下去。

“求你…”

“求我什么?”

声音的来源迈着步子不断靠近,是傲慢中带着慵懒,是把人剖析开来后在心灵间用鞋底狠狠摩擦的羞辱与蔑视。

“求你把他还给我…”

“听不见,大声点。”

或许是胜利者的肆意,主教不知尽头的加码着自己的条件,一点也不担心卡洛斯蒂的反抗以及压抑在心中的怒火。

“求你!把他,还给我!”

“噼啪”,好像有什么东西摔碎了。

“诶呀,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呢,吓了我一大跳,一不小心把魂匣给摔了,这该怎么办呢?”

头上传来的语气是幸灾乐祸,可心里一点气愤也生不出来,木木的,大脑和那些洒落的光一样空白。

卡洛斯蒂跪着到那一堆碎片前,呆呆地伸出手掌,颤颤巍巍的合拢,想要将要溢散的灵魂留在掌心,可是无论怎么努力,那些调皮的东西都会从指缝间溢出,袅袅的飞向天际。

他好像要从自己的生命里溜走了。

湿润的眼泪从满是血丝的瞳孔里慢慢凝结,最后一点一滴的落下,滴落在地上,没有声音。

身体不受控制的抽动,喉咙是无意义的嗬嗬低吟,连不成半点语句。

“没意思。”

杀手锏也没能达成原本的目的,别说开花结果了,就连那颗沉睡的种子都未曾激活,主教摇了摇头,随手将圣光药剂扔了出来,向洞外走去:

“真不知道你这废物有什么好,让那个家伙宁愿拉着人一起死也要把这瓶药剂给你。”

淡金色的药剂掉在地上,弹起又落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晶壁折着光扫过卡洛斯蒂的眼睛,她想起了那天在飞艇的座位上,少年偏头靠着她的肩膀,栗色的头发顺着衣服的褶皱蜿蜒而下,“我已经攒好钱了,等拿到第一名奖励的圣光药水,就可以解掉黑暗之种了,然后我们一起去旅行吧!”

她想起那时候在客厅里,躺在自己怀里的少年也是如此跟她说的:“这个世界是那么美好,还有那么多未知和神秘,燃烧之水、冰之大地,生活在云层之上的卡希培拉,迷雾之海里游荡的人鱼群,北方原野里的野人部落。我们还没有一起去看过…所以…别放弃,好吗?”

心心念念也不忘这件事,看来是真的很希望去外面到处走走,那时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更用力的把他搂紧,然后笑着回应:“好啊。”

其实在遇见他之前,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在到处旅行,和这瓶药剂一样,颠沛流离。

明明约好了要一起去的,只是,现在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周围的元素开始紊乱,能量也在朝这边汇集,但却畏惧在某个范围内不敢向前。

好像被猛兽注视,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掏出心脏,主教警觉地转过头,发现那个跪在地上的女人不知何时抬头看向了她,眼睛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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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状态不好,实在是不想改了!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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