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从召唤而来的不是实体，准确的说，应该是从远遥的时空中折射而来的虚幻的投影，失去了能量的供应后就会从空气里消散。
不过能让人感受到那虚无中所包含的温度，就已经足够了吧。
“能把一个人的力量短时间内提升到这种程度，这就是黑暗之种的么？”主教抬头看着自己的领域一点点崩溃，语气中不知是赞叹还是感慨：“真是可怕。”
如果说之前对付那些学员只能算单纯的虐杀，那现在真正的战斗已经开始。
不像魔导师对战时的领域互相吞噬覆盖，特效闪烁，墨子铭周身的纯白覆盖了一切，他悬浮在空中，感觉到体表的温暖，心脏却冷若冰霜，
回过神来才发现周围的物体忽然间都远离了自己，包括青草，包括绿叶，包括一切活着的东西，贴着巨大的圆形空间徘徊，像是在畏惧没有实体的权柄。
少年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缓慢握紧，前方的景物也随着他的动作开始扭曲消融，那是体内的种子抽离生命后带来的馈赠。
而影卫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了主教身边，空间波动闪烁，振动的刀剑已然入手。
在强劲的法师面前不使用武器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因为无论用斗气怎么加强，内在的血肉总是脆弱的。
好比用铁板包裹的玻璃，在强大的动能下，即使击穿不了坚实的外壳，也足够将里面的东西震成碎片。
不得不承认，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有了作为她对手的资格。
“有把握么？”主教问了一句。
“总要打过才知道。”
回答的语气中少了一分从容，多了一丝紧迫。
毕竟那是有能力威胁到她生命的东西，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
手中那双刀剑发出怒吼，像是沉眠中苏醒的巨龙，膝盖弯曲，影卫爆发出难以想象的速度朝少年冲了过去，空气暴震，两柄剑刃带着暗金色和赤红色的光辉，呼啸着沿途留下片片残痕。
“你注意点，容器不能有丝毫损坏的。”主教望着前方超越音速的身影，不紧不慢的补充了一句，声音很轻，但是她知道她能听见。
虽然可能要多付出一些代价，她也必须如此说明，陛下的计划高于一切。
影卫当然听见了这番话，只是她没有空回应，因为她要处理来自少年的攻击。
面前迎来的是光影，那些平日里看不见摸不着的能量在此刻却凝结成了实质，扑到身前来的时候已经是奔涌的河流。
战斗其实是很简单的事情，只需要把面前阻挡着自己的东西斩开就好了。
金铁间的斗气再一次轰鸣，她挥舞着利刃将前方的光一分为二，擦着身体穿过，逆流而上，莫过如是。
一路突破，在这条河流的尽头等待着她的是两柄相同的刀剑，以及墨子铭苍白的脸。
“砰”的一声交击，墨子铭手中用能量塑造的武器彻底崩碎，巨大的动能连带着整个人都被击飞了出去。
来不及把嘴角的鲜血擦干净，少年在半空中握紧拳头，能量将那个被滞留在原地的身影淹没。
“没有机会的。”
冷漠的声音从白芒中传出。
影卫从还未消散的尘土间跃起，再次发起了冲锋，左手一刀把刚从空中稳住的少年打入地面。
她已经掌控了这场战斗的节奏，没留给墨子铭任何喘息的机会，冲锋，再继续冲锋，只需要这样耐心的消耗下去，就能完成皇帝嘱托的任务。
不过接下来墨子铭却强行改变了自己的战斗方式，选择站在原地硬生生接下她的攻击，用法术去迟滞她的脚步。
可是有什么用处呢？对生命的消耗只会更加剧烈。
他还不了解这个层面的战斗方式，没有学会领域的魔导师，面对同等级的战士占不到任何便宜。
任何有效的战果，说到底，也只是魔力与斗气之间的对耗，时间从不站在他那一边。
又一道光柱袭来，影卫挥起刀剑再度将其一分为二。
试图用这种方法阻止她的冲锋么？不过是徒劳的挣扎。
算算时间，他的身体也快撑不住了吧。
怎么反抗也无济于事，她会继续这样披靳斩浪的杀到他面前，将他现在还怀有的希望碾碎。
“最后一次。”
她低声说着，双腿弯曲，然后起跳，刹那间突破了音障，景物飞速从瞳孔掠过，定格间映照出少年的身影。
和之前一样的冲锋，唯一不同的，大概是作为结束的末尾。
“砰”，依然是熟悉的交击声，不过这一次墨子铭再也无力激发魔力将她从身旁推开，被丢下了刀剑的手臂握住脖颈。
“结束了。”
这种距离，她不会再放手，而他也差不多耗尽了自己的魔力，接下来需要的是等待种子吸取最后一丝生命，开花结果。
“结束了。”
少年也朝她微笑着，笑容很复杂，不是丧气中带着自嘲，也不是如释重负的解脱，倒像是离别前的不舍和悲伤夹杂在一块。
纯白的光域再次从墨子铭的身体绽放，继续扩张，笼罩了影卫。
那是他的领域，很微弱，但也足够拖住她一瞬。
她这才感受到了混乱中聚集的能量元素，哪怕只是一瞬，这些稍微扰动一下就会狂暴的能量就会将她们一起炸成碎片。
主教也才意识到突然的变故，想插手，却没有办法，最终不敢做出任何刺激少年的动作。
“我赢了。”
“你赢了。”影卫松开了手，任由他自由行动。
“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事情。”
“不会。”
为了自己的生命，以及皇帝的计划，都必须答应他的要求。
她也不是输不起的人，一瓶药剂罢了，只要能将他和体内的果实安全送到皇帝面前，就算放过那个混血也没多大影响。
【系统，你说过，就算死亡之后，只要达成了条件依然算任务完成对么？】
【当然。】
在放松神经的瞬间，心脏处也发出水晶碎裂的声音，孕育出的果实已经熟透了。
"下雨了？"墨子铭感受到湿润的空气，无力的闭上了眼睛，轻声呢喃道：“真好。”
在原来世界的历史里，古人很喜欢用天生异象来描绘烘托出某位大人物的出生与离世。
都说雨是天空的眼泪，仔细想想，有人会替自己流泪也挺好的，那是曾经存在过的证明啊。
不过也不要哭太久了吧，因为接下来的日子，还很长呢……
丝线般的雨滴落入土壤，悄无声息。
而眼前的天空依然那么干净透明，好像还未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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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羊了，所以就不仔细改了。唔，如果明天不高烧的话就开始日更吧。其实我最想写的部分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