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医生在给陈潼治病这件事上是认真的。

运动会决赛在星期六正式开演,上午第四节课下课也宣告了高三的同学们拥有了提前半天的假期。

“小鱼今天去食堂吃饭吗?”

准备离开前唐雀如同例行公事地问着。

鱼栗也例行公事地回答着,“不了,我回家去吃。”

唐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羡慕地叫了一声,“我才意识到,我们不能出校但是小鱼可以诶!真不公平,小鱼多放了半天假期呢。”

“放不放假对我来说差别也不大呢。”

“是诶,那我先去吃饭啦。”

“嗯好。”

鱼栗收拾着书本,混着几本小说一起丢进书包,只是一如往常的书包里总是会多几团废纸。

如果是别人,大概要么会把书包藏起来,更有甚者或许还会在双拉链上套上一只锁,这样书包里就再也进不了纸团了。

可把纸团丢进书包又不是黄婷月这种人真正的目的,她唯一想做的无外乎就是恶心鱼栗罢了。

所以知道想,她能用各种办法恶心。

鱼栗一脸淡然地将废纸撕碎,丢进垃圾桶,她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忽然回头。

黄婷月和她附近的女孩子凑在一起坐在位置上嘻嘻笑着,黄婷月盯着鱼栗的背影,伸出食指指点着什么,嘴角一撇,鱼栗便听见了一声:“嘁——”

鱼栗看见黄婷月这副小人得志的表情,整个人瞬间都有些不好了。

她忽然在想一个问题,蝴蝶效应扇动的翅膀真的能拯救这个人么。

有没有一种可能,哪怕没有陈潼,黄婷月的结局依然不会改变?

鱼栗忽然改变了回家的主意,她随手松掉手中的书包,放着满满当当一包书突然砸落在椅子上,发出巨大的一声“砰!”

原本嘲笑望着鱼栗的黄婷月被声音吓得一抖,她身旁的女孩子轻掩着嘴低声笑起来。

黄婷月如此巨大的反应反而成了朋友们的笑柄,她心头的火气越累越高,她用力拍着桌面,双目瞪着鱼栗低声喝骂道:“鱼栗,你什么意思?!”

鱼栗没什么意思。

她径直走到黄婷月面前,古井无波的目光依次从黄婷月身边围着的几个同学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视线重新落在黄婷月的身上,她却说出了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敢逃课吗?”

“哈?你是不是脑……”

黄婷月话还没说完,鱼栗用着恰当的力度拍了两下桌面,这意味着肃静,她歪着脑袋浅浅笑起来,却依然只是重复着刚才的话,“只敢做小动作,不敢逃课?”

如此简单的激将法,但少年少女薄如脆纸的自尊就是这么容易被这个简单的办法击穿,黄婷月脑子一热就和鱼栗杠上了,“我有什么不敢的?”

“好,那现在跟我到学校外去,我们好好谈谈。老在背后丢纸团你烦我也烦,对吧,”鱼栗从一开始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仿佛黄婷月的校园暴力从未对她造成什么影响一样。

但只敢在背后丢小纸团恶心人的人真正的魄力其实也没多大的,当鱼栗完全出乎意料的突然来到她面前后,一切的放肆突然之间就被迫收敛起来,黄婷月感觉到自己心跳在不断加速,热流顺着血管传播到身体各处,她甚至能意识到自己的身子正在在悄悄颤抖着。

这是……害怕?

怎么可能!黄婷月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对鱼栗害怕,这个人以前面对她可从来都不敢反抗的啊!

“不敢就算了,之后少丢点纸团,恶心不到我同时也挺浪费资源的。不过如果你真要这么做下去我是无所谓,希望你也能做到同样无所谓。”

话刚说出口鱼栗就有些后悔,她忽然觉得有些无聊。

她到底是脑子哪根筋出了问题才打算和黄婷月理论一下的啊,虽说这么说有些傲慢,可真要说起来她都是经历过社会毒打的社会人了,确实犯不着和一个高中生置气。

好没意思。

鱼栗回到座位上重新背上书包,有些太沉了,于是她丢了几套卷子出去。

当她收拾好离开教室时却正好撞见站在后门的黄婷月。

这个平常总是无比傲慢的短发女孩此时脸色有些强撑的纠结,她身旁站着袁戚戚等人,她们小声交流着什么,大家的脸色都有些不安。

黄婷月脸色复杂的看着鱼栗,忽然开口道,“走啊,你一个人是想跑哪里去?”

鱼栗有些惊诧地挑了下眉头,她掂了下下巴,“不过你还带家属的么,你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总不能在书包里藏把刀吧。”

这种恶趣味实在是有些无趣,鱼栗暗暗咋舌,她自顾自的向着校门走去,背后的黄婷月会怎么办她倒真的无所谓,她不想让黄婷月纠缠下去并不是认怂或是怎么了。

她只是单纯的不想让这件事持续太久、蔓延太久,如果这件事被小潼发现可就遭了。

尤其是明明都看见了治好小潼的希望,她可不愿意让这一点点希望毁在这种陈麻烂谷子的事情上。

鱼栗在校门外吹了几分钟的凉风,黄婷月总算以什么她不知道的办法溜出了校门、

黄婷月此时脸上的锐气已经消散了许多,但她却依然强撑着那股子莫名的强势,站在鱼栗面前冷漠地说着,“鱼栗你找我出来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吧。”

鱼栗没想到她真的敢出来,这倒是令黄婷月在她心中的地位稍微拔高了那么一丢丢。

“我打了辆网约车,刚到,走吧。”

“去哪里?”黄婷月心中的警觉性骤然飙升。

“我想想,”鱼栗嗯了一声,“先去全泰路,然后去月桥山……”

鱼栗看出黄婷月眼中的疑惑,她慢慢解释道,“全泰路就是你说的那家奥斯通游泳馆,月桥山就是月桥公墓,周沁现在就住在那,我们可以去看看她。”

上车前鱼栗拉开副驾驶的门,她望着惴惴不安的黄婷月,轻飘飘问了一句,“你没去过奥斯通就算了,总不至于连月桥公墓都没去过吧?”

坐在副驾驶上,鱼栗透过车内后视镜观察着黄婷月,她仿佛有种错觉,就像一直以来欺负人的不是黄婷月而是她呢。

她忽然有些发笑,“怎么有种坏人粉墨登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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