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的空气湿润。
江澈不知道该去哪，两个人好像就只是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雨停了，江澈一只手拿着伞，一只手被苏雨织牵着。
苏雨织的手稍稍有些冷。
一路上江澈总在关注过往路人的眼神，或许是因为苏雨织的漂亮，她的回头率尤其高，而仿佛这时候他牵着她的手，就就成了一件尤其值得骄傲的事情。
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可时间却流淌的好快，等苏雨织终于说累了，休息一会儿的时候，江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下午三点。
“好像不知道该做什么了。”苏雨织嘟囔了一声，接着却又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抓着江澈的手，“喂，跟我走。”
“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苏雨织笑的很欢快，她牵着江澈的手跑到马路边，拦下路过的出租车，接着打车去了一家商场，到了商场以后，江澈一脸茫然的被苏雨织推着上楼，然后到了一家理发店门口。
江澈的头发其实已经挺长了，都快要盖过眉毛，苏雨织抓着他走了进去，而江澈此刻的表情明显透着几分不安。
在他的印象里，理发店也有高低贵贱之分，有些理发店二十块精剪，有些理发店剪头发莫名能到六七十甚至上一百，江澈都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已经被苏雨织给按在了椅子上。
“上回被忽悠着冲了会员，卡里还有好多钱没花完，刚刚好。”
江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仍旧一脸茫然，理发店里的员工都穿的尤其时尚潮流，他感觉他像是有潮人恐惧症，每当看到那些打扮的尤其精致的男生就会下意识的想离远点。
理发师已经走了过来，问江澈想做些什么项目，和他沟通的却是苏雨织，苏雨织先从椅子边上凑到江澈耳边，“你有什么想换的发型吗？”
江澈觉得嗓子有点发紧，“我……没什么了解。”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那就全交给我啦。”
接着江澈就听苏雨织和理发师说了堆他听不懂的话，绕来绕去的，但没多久苏雨织就和理发师的意见一拍即合，然后理发师就去调配药水了，江澈看着镜子里他微微苍白的脸，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不那么的慌乱。
“估计要是弄的麻烦一点，你也未必能打理好，所以简单烫一下，洗完头只要吹干就好了，很方便。”苏雨织在一边安慰着江澈，江澈总觉得她这语调像是幼师在安慰幼儿园的小朋友。
可他也只能点头说好。
他就只能坐在那，任由理发师开始摆弄他的头发，什么话都没说，这两个小时里对他来说可谓是尤其煎熬，好在苏雨织偶尔过来和他聊两句，她在逛淘宝，在让江澈替她挑选衣服，江澈说不出来什么好坏，只能全凭感觉。
煎熬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等理发师替他吹干了头发，江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抬头恍惚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愣神了一下。
苏雨织在他身边，伸出手捏捏他的脸，语调稍稍有些小得意，“烫头发就是男生最简单的换头术啦，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江澈呆呆的点头。
苏雨织笑的欢快，接着便牵着江澈的手和他一起走了出去，江澈发觉他开始习惯性的看附近周围能反光的玻璃了，看着那个镜子里的自己，他总觉得无比的陌生。
就好像一下子换了个人一样。
苏雨织好像看穿了他的小迷惘，玩味的说道，“很多时候，发型，服装，能够很轻易的带给人第一印象，比如你你第一眼看见穿渔网袜的姑娘和穿白裙子的姑娘，你觉得哪个会更清纯？”
“白裙子的。”
“那就是啦，人们大多数时候都对第一印象有尤其大的偏见，很容易产生先入为主的观念，而如果对对方心生爱恋，那么就很容易因为第一印象而对对方产生尤其多的朦胧幻想。”
“审美的差异在个体上是不同的，但却有大环境带来的心理暗示，比如那个梗，渣男锡纸烫渣女大波浪，穿白裙的女孩都很清纯，穿渔网袜的都是lkd，这些都是第一印象所带来的偏见，而大多数女孩子穿衣服都是被大环境的氛围影响，就好像你说的那个暗恋的女生很喜欢穿身白裙子一样，温柔是她心底想表现出来，让别人看见的模样。”
“哦，还有更简单的例子，这两年从小众变成大众的JK圈子，实际上就是因为长度适中，满足了似漏非漏的特点，对气质形象要求不高，算是白瘦幼的审美产物之一。”
江澈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他却忽然想到，那天初见苏雨织的时候，她穿的小吊带和热裤，还有那个绑在雪白大腿上的黑色皮质腿环，还有她身上那件小西装外套，根本就一点都不像是高中生，都差点让江澈忽略了，其实她和他同龄，并且刚刚高三毕业。
苏雨织微微仰头，“其实那天来找你的时候，我本来想换身淑女一点的衣服。”
江澈轻轻嗯了一声。
“但后来想了想，要撑场子的话杀伤力不够，还是御姐气质好一点。”
“那天……谢谢你。”
“以我们的关系为什么要说谢谢？”苏雨织很自然的说着，江澈又轻轻的嗯了一声，苏雨织抓着他的手，想了想，“你的衣品还行，反正个子高又瘦，穿什么都算衣服架子，就是太瘦了也不好，记得好好吃饭，多运动。”
“好。”
“不许敷衍。”
“嗯。”
“不要到时候有用到你的时候，你却不行了，会让人很失望哦。”苏雨织的语调玩味，江澈的脚步顿了一下，脑袋里又下意识开始想，苏雨织这句“用到你的时候”指的是什么时候？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这个问题，苏雨织已经又牵着他的手走到了一家日料店门口。
“肚子饿了。”苏雨织的声音忽然变得好软。
江澈转过头，总觉得这娇软的语调和苏雨织那冷清的气质不符合，可转头的时候，苏雨织的眸子正是楚楚可怜，撒娇一般的抱着他的手臂，声音也软软糯糯的，“我们去吃饭吧，再逛下去腿要断掉了，哥哥。”
她今天穿着粉色的兔子卫衣，让她的冷清融化了好多，搭配着此刻她脸上撒娇的可爱神情，江澈莫名恍惚了一下。
这个女人到底还有多少张脸孔？
江澈好几秒都没回过神，苏雨织噗嗤一声笑出来，先前那些撒娇柔软的表情却又全部消失不见，她抓着江澈的手走进去，“呶，这就是我说的……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一个女孩在和你还未完全熟悉的时候，对你所表现出来的模样一定都是充满保护性的，至于她究竟是怎样的人，在想着些什么，那就要靠你自己从蛛丝马迹去找寻咯。”
苏雨织已经带着江澈坐下，拿出手机开始扫码点单，江澈忍不住问，“那你呢？”
“我？”苏雨织的眸子望着手机屏幕，眼皮子都不曾抬一下的淡然回答，“我在你心里不早就是坏女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