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还没开口反驳，“准备手术”这一句，让我着实愣了一下——老妈这一段时间，从明面上看……貌似也没什么严重到需要开刀手术治疗的病症吧？虽说“不要太担心”，以我现在这个身体状况，也不太可能像当年，家人们、中学同学们到医院看望还在住院、康复治疗阶段的我那样，同老爸，或是外婆、小姨她们见老妈。虽然现在科技发达，我or老妈要是某天真动了想见彼此的念头，也能来个视频电话，不至于让我同家人一道去医院，经历一遭大概率不必要的麻烦事。
“准备手术……是什、啥意思？”我回想起一点老妈先前在家时，有些隐约、羞愤的感觉，也有不敢下结论的感觉，“突然说……就说要手术，不讲明白……我能放心吗？才、才怪呢。”
老爸目光直视我两秒，我……倒是没有面对面、四目相对地对立，后一秒我眼神是看向他的略有起伏、我能看到的胸膛，听到他的一呼一吸，也不清楚这是轻叹还是单纯的轻呼，只是开口明说了，让我听了愣住半天，久久不能回过神来，甚至是过后的一段时间的深夜，我关灯躺在床上，尚未入睡的时候，我还拿着手机，并非起灵感去码字，而是找度娘查些医学资料，深夜忍不住要胡思乱想……
“妇科病，你妈咪是查了宫颈癌，好在不算是中晚期，但查的是中期，不尴不尬，意思是虽然不会晚期到有其它器官部位的转移，可也不够早期到一次放、化疗都不用做，单单只要手术摘掉癌症组织那么轻松……”老爸顿一顿，还是沉声对我说了略重的话，“知道你心善，虽然在大学之前的学生时代，你母上大人对你严格要求，甚至在小学阶段还打骂过你，你也没太记恨到心里，现在你也该明白，以你的能力，那不是你能担心的，反倒会影响你本人和我们长辈双边的关系……你就偶尔电话过去关心一下，我们当然会汇报她的恢复情况到你知道，你最需要做的就是安心在家康复锻炼，不要再给我们增加负担、压力，无论是经济压力还是精神压力。我们一起加油，宫颈癌不算太恶劣的癌症，你妈妈身体底子也足够好，大概率肯定是能看到她肿瘤切除，我们一家三口再度回归的……”
先前说的“久久不能回神”，就是老妈这趟查到的病症本身；而在深夜里，我自己房间被窝里，“胡思乱想”也是难免的吧？得癌症，虽然宽泛的概念就是可怕的，但说实话，先不谈镜水先生这种自我夸耀的说法，这几年来，我自己脑出血偏瘫、确认肄业、外公肺癌去世……给我造成的心理压力、打击是够沉的，但同时也没把我彻底击垮。老妈身体底子好，加上老爸也不会因为暂时的安慰我，把老妈癌症病情的“希望不大”硬说成“中期而已”，我心是真的第一时间没有凉、没有萎的，重点在于病症本身……我也不是什么一问三不知，也懒（憨傻）到有手机有网络，也不知道自己查病因的那种人。虽然都是妇科病，但普通的炎症、良性的肿瘤……跟宫颈癌也不能归到同一级别的。
“hpv疫苗”，我母亲也从不到医院去接种，她的性格偏倔、内心决定的挺难调换是非层面的那种，而且我也能理解她的意图：双向的，用自己的身体监测自家丈夫会不会有外遇，另一方向也就是向他证明自己没有出轨，而一旦出了相应的状况？以我母上大人的脾性，那就真是能一口气把家庭关系推到了风口浪尖的地步。毕竟社会上夫妻关系总是不能真正完美融洽的，相反，大概率都是以微妙、抵触、不合甚至……哪怕我不是有意想去接收一些相应的“情报”，家人们的互相交流我总不可能好到故意回避，甚至在我自己床头柜的抽屉里放些棉花，家长一说这些话我都自觉双耳塞棉花？
首先，爷爷奶奶问过老爸，他在过往几十年间，饭局应酬、社交娱乐、外省出差……有没有做过对不起陶丽的事情（懂的都懂，不明说）？这是当着老妈的面，爷爷奶奶问老爸的，虽然当问这个问题的场合并不是家里，我是不在场，老爸也应该挺坚决地回答了“没有”，爷爷奶奶从不是那种无脑信任子女，没有半点独立思考、大半辈子社会生活知识能力的老人，就帮着劝服自家儿媳；老妈的话……听其他家人的描述，一来是跟婆媳、公媳关系一贯很好，没啥矛盾，那么老妈也不会选择跟爷爷奶奶起冲突式地争吵，再有毕竟当时不是在家中，哪怕除开他们几人人数不多，也是公共场合，无论我的老妈还是我的父方一边的人，都是不会激动、丧失基本理智到让外人、陌生人看笑话，让己方个人事后觉得尴尬、难堪的。
但老妈唯一在性格上不好的地方（偏执己见），在此次事件中又偏偏正中要害那般，然后老爸并不能顺着老妈的思路，给她一个合理、完美的解释，老妈……一是自己也知道，要压住自己的心火配合医生治疗，不能因为情绪问题把自己身体状况整得更糟了，二来也是顾及我，这不到五年的时间里，先是我自己从鬼门关上走一遭，然后把隔代最亲最愿溺爱我的外公给“拐”走，如今又是大病灾祸降临到我妈身上……虽然三件大事，也同样会对老妈心理造成同等级别的打击，我从外婆那边的话里，大概了解到老妈目前的态度：先安心治病，保住自己为第一要务，病情会牵涉到的婚姻生活问题，愈后再处理，老爸也没有像一些电视里、新闻媒体上播的那些作风不正、品行不端的男性，还是在为暂时退休、没有正式工作收入，年龄也不能够领退休金的，我的母上大人花钱治病，家庭内部的结构、环境也是暂时得到的稳定。可……或许就是给我的家中独处时间、空间都增多的缘故，加上我的性格，不得不去思考一个问题：“老妈体内的那类病毒，它们是怎么来的？”
以我对自己父母的性格、自律程度，以及他们对于其他家庭成员——无论血亲关系还是旁系亲属，长辈还是小辈——的友好、亲近度，都还算信任、放心的。我爸虽说日常愿意主动表现出“皮”的一面，但我也心里明白：他对于自己老爸老妈，还是抱以足够的尊重，我也相信他不会榆木到给爷爷奶奶脸上抹黑。同理，老妈也是一样，她的个性还是更直、更刚一些，所以也不会做出婚外情的操作，但刚才说的，“直”、“刚”，给他们带来的一大弊端，是我那母上大人容易脑子一根筋，想不通就不能换条思路为自家丈夫解释。当老爸对着爷爷奶奶的面向老妈作保证：自己绝没有外遇出轨，把病毒传到陶丽体内。爷爷奶奶也愿意相信自己的大儿子，
可陶丽……只要“为什么”想不到理由，而且她也不是愿意主动去寻找理由的，她就敷衍、将就性地，在她的公婆面前表示“知道”、“不计较”，但以老妈的性格，说话的脾性，我也算是明白：这不代表“原谅”的意味。在她的观念里，章曰辛愿意出钱给她治疗，起码还不是道义良心差到救不回了，自己儿子这些年遭受的身心打击，无论频率还是力度都很大，等到自己住院期结束了——暂时康复被治愈也好，要是被手术前的放化疗的强度高了、次数多了，拖得体质进入恶性循环了，最终去世，那过程中争执不休，情绪不好，也没什么意义了——回到家中，还是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时间居多，夫妻两人还是睡在同一张床上的，那想不谈论这个问题、不聊到这方向上的事情都难，估计老妈她会这么考虑吧。而我在愿意认定——我父母双方都不是因为夫妻关系不实、不纯，致使我妈患上了这种听来敏感、心里尴尬的病症——那除了等我的性情偏浮躁、倔强的母亲真正安定下来之外，我也要试着站在女性、妻子的视角，虽然排除掉可能性最高、最容易让女方相信继而崩溃的……其他的发生概率都挺小，但能给到解释的“为什么”，至于“什么时候”？那就真不是普通人能力所及可以解释得了的事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