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的起源啊
执掌着创造与灵性的伟大存在
全知全能的造物主
您卑微而又忠诚的信徒米娜恳求您的回应
请让残害她父母的歹恶之徒受到万刑之苦,永世徘徊于煎熬与苦痛之中
您卑微的仆人愿意奉献自己的一切,请您聆听我的诉求。”
少女说完,将祭台中央的五根蜡烛上各自滴了一滴银色的液滴,那银色的液体一接触烛火便燃烧起绿色的火焰,给整个密室增添一份诡谲与惊悚,仿佛某个邪恶的仪式。
无端的凉风吹过这密闭的空间,使烛光晃动,墙上少女的影子逐渐扭曲起来。
她的脸上残留着害怕和一丝决断,看着突然诡异起来的场景,她又低声念出那段祷文。
周围仿佛有什么人在说话,她耳边的嘈杂声一遍又一遍刺痛着她的意识,而且,她感觉自己名为生命的物质正源源不断地涌向那座仿佛突然活了的祭坛。
周围狂风四起,吹翻了少女孱弱的身躯,吹的祭坛上的祭品杂乱地砸在周围,可却让那只剩绿色的火光愈发高涨,仿佛噬人的凶兽张开了獠牙。
就在米娜快要坚持不住晕过去的时候,那火光骤然熄灭,风停,万物俱静,整个密室又陷入了不见五指的黑暗里。
只有她那微弱的心跳声还在扑通扑通地响在她耳边,告诉她差点就死在这个仪式上了。
但比起这个,更令她万念俱灰的是这个仪式失败了,她活了下来,但也只是仅仅活了下来,如果可以的话,她更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来对方的回应,只求让那个凶手不得好死。
趴在地上的她楞了一会儿,然后挣扎地爬起来,最后却又任由自己再次倒在地上,紧咬嘴唇。
“我说,用不着这么给我行这么大的礼吧?”
不属于她的声音响起,就在她前方,在黑暗之中。
那是个少女的声音,清澈明亮。
“啊!!!”
米娜被吓了一跳,尖锐的声音似乎刺痛了对方。
“你能不能把嘴给我闭上,屮,差点没把爷耳膜震破。”
她骂了一声,随后米娜便安静了下来。
她不能说话了!
不,是她无法发出声音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她睁大了眼睛,惊恐中却又掺杂着探究。
“啧,这算是玩脱了,把自己给搭上了,早知道就不回应请求了……”
那声音的主人絮絮叨叨的,但米娜却敏锐的从中捕捉到了“回应”等字眼。
难道是仪式成功了?!
她想问一下,可一开口却发现自己还在被禁声的状态。
无可奈何之下,她只能赌一把,于是凭借着刚才恢复的少量力气,爬起来,壮着胆子,向前方靠过去,在各大教会的典籍里,这是十分危险的行为,因为你无法确定你看到的到底是你能接受的,还是无法名状的事物,更不用说是神灵。
“不可直视神。”
这是所有教会教徒心知肚明的一件事,可米娜不是任何一所教会的教徒,更不用说她本身就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了,只要是为了报仇。
就在她伸出手时,摸到了另一只同样伸出来的手:“啊!我屮!你特喵伸手摸老子干嘛!差点没把我吓死啊,我屮。”
乌拉弥娅谩骂着,后退一步,看着那像是盲人摸象一样的少女,又觉得有些好笑。
看起来好金币蠢哦。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蠢的米娜心中的恐惧在对方又一次说话后已然散去不少。
“请问您,您是造物主吗?”
怯弱的声音因为体虚显得更弱,仿佛风一刮,声儿就没了。
但心喜的是她又可以说话了。
“造物主?造你玛的物主,爷是乌拉弥娅,不是什么狗屁造物主。”
她毫不客气的话语怼得米娜一梗,只觉有气火上涌,堵住了心肺。
这是个什么东西?
她真怀疑自己召唤是不是失败了。
可她已经没有足够的材料去进行下一次祷祭了,这已经几乎是她所有的积蓄了,在尝试第六十三次祷祭后的唯一一次成功的回应,或许,也不算成功……
“那您能实现我的愿望吗?我愿意奉献我的一切,只求您能让杀害我父母的凶手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她近乎是咬牙切齿。
啊这……
乌拉弥娅眨了眨眼,吸了一口冷气。
我屮,这小姑娘这么狠的吗?
看着对面的黑暗没有回应,米娜当即俯下身子,脑袋重重的扣在地上。
沉闷的声音像是一锤子打在乌拉弥娅的心上,让她泛起怜悯,但,她又不是动物,哪儿来的心?
可这样放着儿不管也不行,保不齐这孩子又去搞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弄出一个邪神怪物之类的,别说,还真有些邪乎玩意儿就吃这一套的。
但你要她去惩戒凶手,凶手没把她连带给嘎了就算好的了,她现在弱得一批,就跟个普通人差不多,除了一些小能力以外还能干啥?
而且对面这孩子精神状态看起来也有点不正常,万一我拒绝了她,她发起疯把我给嘎了怎么办?
果然早知道就不应该去回应请求。
“那啥,病秧子,我很好奇,你不去找教会,找我干什么?”
还有一点,她早就不在这个世界布教了,为什么还有人知道她的祷文?虽然和她原先的有些差异,但也是指向性比较明确,难不成还有人活了几万年?
“我只剩您一个办法了。”
这句话的潜意思就是,能找的我几乎都找了,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找你了。
乌拉弥娅的脸黑了起来。
敢情我是最不靠谱的那个了?
但她记得拜雷斯那个金币教会宣扬的就是公正与审判啊?这难道也没效果?难不成是这小妮子的父母先搞那个凶手的?恶人告状?但这样的话感觉也不太对啊。
搞不明白。
不过她有一点明白,如果自己再没办法的话,这病秧子可能就要疯,然后再把我给嘎了,毕竟兔急跳墙、狗急咬人嘛。
照目前情况,能拖一阵是一阵,等到出去了,她就有机会跑了。
“那杀你父母的人叫啥名字?”
“我不知道。”
“……长什么样?”
“我也不知道……”
“你这是给我出填空题是吧?”
“不是……”
“呵……”
玛的,不干了!
或许是见到自己可能有复仇的希望,米娜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具体情况,但她把她能想到的所有特征都说了一遍,包括但不限于:很高,很瘦,右手有黑色太阳纹身,说话嗡嗡的,戴着高帽子,黑风衣。
虽然可以排除一些人了,但却依旧是大海捞针。
乌拉弥娅已经开始思考等下怎么逃才够安全了。
“这里是哪里?”
沉默过后,乌拉弥娅开口,她打算找外援求助。
“东联合帝国的爱尔堡。”
“这儿的主要教会是那个?”
“秩序圣堂。”
这样啊,我一个都不知道欸。
乌拉弥娅面露沉思。
虽然米娜看不到对面,但似乎可以感觉到她在思考,她已经不在用祂来称呼对方,因为她觉得对方不可能是神灵,哪儿有这么奇怪的还满嘴脏话、脾气爆表的神灵?
“我明白了,带我去那个什么圣堂的教堂。”
良久,乌拉弥娅吐了口气。
“哦,好的……”
虽然感觉对方很不靠谱,但她实在找不到别的办法了,只能按照对方说的做。
很不靠谱的乌拉弥娅脑袋里想的是:等她到了教堂就抓住一个教士说这小妮子绑架拐卖她,然后就趁乱跑。
于是两人各有心思的透过黑暗对视了一眼。
……
在米娜打开密室大门后,她看见了黑暗退散后的少女,而乌拉弥娅也望着那个即将被甩的傻孩子,晨光透过,为她的轮廓镶上了金边,也映照在乌拉弥娅那精致至极的脸庞上。
在相隔几万年后,她又一次见到了阳光。
你好,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