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婷婷画好了妆,简单收拾了一下梳妆台,然后从张思文做的衣架上拿下一件素雪白色打底带着粉色碎花的连衣裙换好后,接着披上一件白纱小坎肩,最后换好丝袜后,将剩下的衣服收进了自己的魔法存储空间后,便走出了卧室。
她看着坐在沙发上发愣的张思文,悄悄走到他的身后,双手环抱住张思文,在他的耳边轻轻说到:“我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嗯。”张思文点点头,然后轻轻拍了拍温婷婷的手臂,“好了,我要换衣服了。”
温婷婷放开环抱着张思文的手,同时张思文站起身,随手打了一个响指,身上原本的宽松运动装瞬间换成了相对正式的一套休闲装。然后稍加思考后,把头发变成了普通的德式背头。
看到张思文用这种方式一键换装,温婷婷只是觉得有种奇怪的违和感,却又说不上来。不过,他现在这个样子,倒是更加英俊了,简直就是万千少女梦中只会出现在时尚杂志封面的男性的样子。一想到两个人就这个样子走在街上,恐怕真的会被拍照发到网上了。
张思文拿起桌上的两本结婚证,装进了胸前的口袋里,他转身看向温婷婷,说道:“领证的事,还是我跟爸妈说吧。现在不管怎么说,我也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了。”
听到张思文的话,温婷婷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心想,自己怎么只是化个妆的功夫,张思文怎么就突然正经起来了。接着便问道:“你怎么了?刚刚是不是在胡思乱想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倒也……没想什么。就是想了想关于婚礼的各种事情。”张思文倒也不想隐瞒刚刚的那些小心思,而且他也的确是打算和温婷婷详细地商量下婚礼的事情。
“婚礼啊……”温婷婷小声呢喃着。
此刻的她楞在了原地,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听到“婚礼”这个词,但是,这一次,她有一种结结实实被幸福撞昏了头的感觉。这是她的婚礼,这是真真切切属于她和他的婚礼。那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正以自己可以预计的形式变成现实。
“是啊。”张思文挠挠头,“婚礼这事怎么说呢……要准备的东西还是挺多的,今晚不管怎么样都要和爸妈商量下才行。”
看着温婷婷此时略微迷离的双眼,张思文抬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说道:“醒醒,别犯花痴了。今晚肯定要和爸妈商量关于婚礼的各种准备,这个事情咱两是逃不掉的。”
“嗯嗯嗯。”温婷婷点着头,像是个小女孩一样,傻傻笑着。
张思文挠挠头,看着一脸兴奋的温婷婷,自己微微皱起了眉头,小声问道:“你真的明白吗?婚礼哦,我和你的。”
“唉呀……我知道的,要准备的东西很多的,估计最近几天还要见不少你家的亲朋好友的,我这边的娘家人你放心好了,我会叫喵喵酱他们过来这边的。这些大礼的准备工作我还是清楚的,也不是第一次做这些事了,只是现在轮到自己了,就很开心,很兴奋,很幸福。嘿嘿嘿。”
听到温婷婷的话,张思文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面对结婚这件事,真正紧张的人其实他自己。甚至可以说,和温婷婷比起来,关于婚礼这件事的里里外外,自己才是只有一个大的概念,对于里面的细节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这之后,温婷婷和张思文婚礼的准备是一切顺利。而关于那一对玉镯的事情,温母也是没有再提起,只是在一幅模糊的黑白全家福的一旁多了一副新的彩色全家福。
“所以,瑞德,你可以先停下手里的工作和我一起去吃饭吗?”
“稍稍等一下,我要把这部分的公式写完。”
“二十分钟前你就这么说的。今天中午可是我最喜欢的猪肉哦。”
“完成。”
他放下手中的铅笔,将那些稿纸连带着铅笔一起放入一旁的保险柜并锁上后,满意地伸了下懒腰。接着转头看向坐在一旁那位已经开始有些着急的少女,伸出手说道:“让夫人久等了。我们一起去吃午餐吧。”
“走吧。”少女站起身,一点也没有要耍闹的意思,只是牵起眼前这位男性的手,两人一起走出了这间有点憋闷的办公室。
这是他们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家参加名为“217工程”项目的第十四天。已经整整两周了,他们还是不能相信这个是能够改变人类命运的项目。即便是亲眼见过那个名为白皮书的金色水晶块,也只是觉得那种能够在空中悬浮显示的技术是目前人类理所应当能够掌握的技术。
即便那些工程师们再三解释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技术,他们两位也一直这种“执迷不悟”的状态。毕竟,这种事情在理论上完全是可行的,唯一拖后腿的只有材料学这类需要不断试错才能得到成果的学科,导致这些理论无法在具体可执行的工程上实际落地。
当然,这并不是某种了不得的傲慢。而是那个白皮书的内容主要是以工程设计和材料加工为主,理论类的东西可以说是少之又少。这对于他们两位来说,实在是很无趣,只能在这大山里继续他们两人的理论研究。
瑞德看着眼前那份透亮发棕的猪五花肉,他夹起一块送到了一旁金发少女的嘴边。少女只是张开嘴微微伸出舌头,用舌尖快速地将筷尖的那块五花肉挑进了嘴里。
“几乎不用嚼呢,瑞德。”少女端起饭碗,扒了一口米饭,接着细细咀嚼着,让口中的肉香和米香在唾液酶的作用下充分混合在一起,最后一点点顺着食道进入胃里。
“红烧肉的确很好吃呢。”瑞德也端起饭碗吃了起来。
一副自然但是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在其他人的心中弥漫开。两个带着德国护照的人,男性是一副标准的东方面孔,即便是日常清理很到位也能看出来他的胡子十分茂盛。和他并排坐着的女性,则是脸上略带稚气的北欧面孔,最显眼是她那双碧绿色的眼眸,闪闪发着光。
而且,更让人想不到的是,男方的年龄要比女方大十岁左右。当初两人拿出结婚证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到了。不过,两人如此的年龄差还能有共同语言,实属难能可贵。真的很难想象两人决定在一起的时候,来自周围人的压力会有多大。
如此还能走到一起,简直就是梦里才会有的情节,实在是让人羡慕嫉妒啊。更是让人想要忍不住叫醒他们两个。
“醒醒……”
“喂……醒醒……”
你看,就像这样,在耳边小声提醒着,美梦该醒了。
“醒醒!瑞德缇·哥则·索普!快起来!”
猛得睁开眼,看见一位金发的同事正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他摘下眼镜揉揉依旧朦胧的双眼,仔细看了下眼前那个高个子的金发年轻人,说道:“早上好啊,洛泽。”
“早上好,瑞德缇。又是一夜?”
“是的。”
“那你可真是辛苦啊。”
“难得的午饭被你搅扰了。”
“还是那个梦中小情人?外加那个所谓的什么217工程?”
“是的……算了,你也不懂。”
“那么,我尊敬的瑞德缇·哥则·索普先生,您今天在梦里有问到那位小姐的芳名吗?或者说,你真的有看清楚过她的样子吗?”
瑞德缇晃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起来,他只是看了下时间,然后起身走到一旁从柜子里拿出了洗漱用品,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他知道那个少女是谁,他有很清晰的印象,但是,他忘记了那个名字。毕竟,她对于自己来说只是在图书馆里一片剪影罢了。唯一深刻的记忆只有她怀里抱着的那本素数论了,毕竟,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他刚刚进入柏林大学,而对于她来说,那本书实在是不符合她的年龄。
除非,她是个天才。
“怎么可能呢?”瑞德缇收好手里的洗漱用品,喃喃自语道。
这的确是不可能的。说起来,自己的这个行为的确是很变态,但是,也的确无法凭借自己的意志停下来——他这些年一直关注着数学领域的各类天才的报道,都没有看到那个女孩的照片。有时候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应该被抓起来,对着一个看样子能当自己侄女的孩子产生如此偏执的幻想,简直就是一个道德沦丧的败类。
像这样的败类,又怎么有资格参加那个幻想中的“217工程”呢?真是可悲,仿佛人生的全部意义都是在追求着梦幻的泡影,而又得不到,只能一次次讽刺挖苦自己,才能求得一丝真实与宁静。
就像那个永远也不会被认可,只能被人拿来当做笑话的“能量子”理论一样。也许,自己也只能靠着这个泡影一样的猜错理论得过且过,然后在这个实验室里战战兢兢地的活着,最后,在某个可以猜测到的时间点,被人毫无理由地一脚踢出去。
而就算不说,也是人尽皆知的理由——他有一个德国的名字,但是,有一张东方的面孔。即便他从小就说着德语,在他人的眼中,也是黄祸一般的存在。仿佛他的肤色和面庞天生带着某种能够让他人随时死去的诅咒一样,令人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