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都起来吧，”霍无疾擦干净剑上的血，这个时节，竟还有土匪拦路打劫，幸而让他遇到了，“你们县令呢？”
“县令早带着亲随官兵，领着家眷财货跑了。”
霍无疾听了很是鄙夷，但没有显露：“全县子民就这么跟着你们走，粮食物资调度的过来吗？”
冯闰德早就听过霍无疾的名声，对其行事颇为敬佩，因此站的格外板正：“下官按百户一编，每编运送各编粮食，倒也调度方便，只是遇上贼人就有些分身乏术，而且这里面大多都是穷人，时常因粮食分配产生争执，治安艰难。”
“嗯，做得好。”霍无疾说完便不再开口，似乎在等什么。
冯闰德面带犹豫，似乎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开口，干站在霍无疾面前扭扭捏捏的。过了半晌正要开口，却又被一阵马蹄声打断了。
“将军，我回来了，”领头千夫长马风声翻身下马，把手里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往地上一扔，滚了三转，竟是个人头，“末将已将东山匪徒尽数诛杀，收编三十余人，粮草兵器银钱二十余车。”
马风声是霍无疾一手从青锋营里提拔起来的，很是能干，办事向来让霍无疾满意：“不错，把粮食叫给冯县丞，银钱分一半，兵甲自己留着吧。”
冯闰德听罢，大喜过望，眼中泪光莹莹：“霍将军此举，救了我县数万百姓啊！闰德替大伙谢谢霍将军了。”说罢跪地叩首，霍无疾赶忙拦住，这才作罢。
“都是辰国子民，何须多言。”
“下官还有个不情之情，”冯闰德尴尬的挠挠后脑勺，“还希望霍将军能领着我们南下，否则一路上盗匪横行，我冯闰德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保不住县民啊。”
霍无疾摇摇头，果断拒绝：“抱歉，军令在身，不容耽误，我们在此修整完毕就走。”
冯闰德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看向身后绵延不绝的县民营帐，心中一阵的绝望。
霍无疾也看得见县民们的惨状，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心中也愈发不忍：“你们南下贴着官道大路走，我这一路会尽量把匪盗清理干净的。”
冯闰德赶忙道谢：“闰德谢过霍将军，若真是如此，兴许能多活些人。”
过了一夜，赶着清早霍无疾就已经出发了，这一路上，冯闰德这样的流民队伍没少见，他能帮就帮些，可力量终究有限，军令又紧急的很，也只能匆匆离去。
坚壁清野，毁屋舍，移辎重，迁百姓，百姓流离失所，一路上粮食耗费比平时又多，这不比天灾好多少，不少人一路上饿的没法了，便干脆落草为寇，抢其他地方路过的流民，一时间盗匪也横行起来了。不少地主士绅更是趁机收购良田，压着价格用粮食换了地契，日后土地兼并也会愈发严重。
即便如此大多人还是愿意跑的，除了偏远地方，管的松些，大多时候不愿迁移的百姓都会因阻碍国策而获罪，况且妖军来了，连人都吃，不走死路一条。
死路两条，选来选去也就只能跟着大家伙走，活下去的可能还高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