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潭素离开了藏剑宗之后，叶千河并没有回剑王峰，而是伫立在原地。
他远远地看着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果这小子没有找到鸢儿，藏剑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叶千河一脸忧郁，而后神色恢复了精神，道：“当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啊，我这个曾经江湖第一天才，总不能轻易地被这个江湖第一天才追上吧。”
“噗嗤——”
云璃被这和叶千河年龄极其不符合的一句话逗笑。
旁边的墨雨泠，也摘下斗篷，整理着头发，同时一脸鄙夷地看着叶千河，似乎想说“发什么神经”而又因为过于粗俗没有说出口。
“江湖第一天才？你当年可是各大宗门同时认定的，这个小子谁来认？”
“谁来认……我认不就够了，谁不服，亲自来挑战不就得了，让那小子全给我接下来！出第二剑，就算我输！”
云璃指着剑王峰的方向。
“你认得天才还少？你那藏着的一批江湖的资源，哪个你没说过是天才？”
“当都到达了天才那个层次之后，还是能分出高低的，只不过没有什么能形容他的词语了，并不是他不够强，而是江湖人的意识里上限就这样了。”
叶千河说着说着，似乎还有点骄傲的意味，大概是觉得这么一个倾世之才，被他轻轻松松地从藏剑宗外面捡到了。
云璃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会他。
转而，她问墨雨泠。
“刚才在擂台上，不想让你出手的，差一点我感觉都要暴露了。”
墨雨泠双手抱在怀前，满脸清冷不屑。
“他们可没心思关心我的事情，这次提前来了一天，把藏剑宗审查了一遍，再研究我的事情，别把他们累死。”
她想起来今天那个没什么存在感的随从，接着道，“燕离身后的那个老头，好像比较难缠，虽然我没有用占星盘，但是我隐隐地能感觉到一些。”
“你感觉的很准。”
云璃肯定道。
“是不是觉得，那个老头对于藏剑宗太了解了，像是做足了准备，感觉好像藏剑宗是个少女，被脱光光了衣服，被他用眼神细细品味。”
“云璃——”
一声警告似地长音，墨雨泠在提醒着她少用这些脏污的比喻。
还是这种听起来会有些脸红的比喻。
她本来就有容易脸红的体质，脸一红，在雪白的长发映衬下，会格外得瞩目。
就……就像是桂花糕表面抹了一层红糖浆。
墨雨泠随即将斗篷重新挂在头上，同时将有些发红的小手缩在了袖子里。
“你继续说，注意用词！”
云璃连连陪笑，表示知道了。
虽然陪笑中确实有几分忍不住的嘲笑声音。
“因为那个老头曾经是藏剑宗的长老。”
云璃平息下情绪之后在，这才将最后这句关键的话说出了口。
同时，旁边也传来一声叹息。
是叶千河的。
他望着天空的眼神中，多了少许的落寞和呆滞，思绪不知道飞回到了年轻时的第几年。
“他是藏剑宗的？怪不得……”
墨雨泠自认为对于任何来犯的人，她都可以通过各种渠道来知己知彼。
就算人为查不到，最起码她也有占星盘可以使用。
查不到，那就算好了。
所以如果这个人能仅凭借着自己的手段将藏家宗摸这么透，那她可就如临大敌了。
想到这，她呼了一口气。
这也说明了，她的身份应该不会那么快被漏掉。
尽管她还想问“那这个老头为什么从藏剑宗离开”这个问题，不过看到叶千河的样子之后，她还是先压了下来。
等有机会单独问云璃好了。
“散了散了。”
叶千河念叨了一声，然后只觉得身旁有阵微风掠过，就不见了叶千河的踪影。
云璃则是拉着墨雨泠往回走，同时简略地讲着那个老头的事情。
“可以手脚老实一些吗？”
“劝你不要用这种语气，否则我会更兴奋的。”
“……”
……
潭素走在藏剑宗下山的丛林中，跟在前方三个人的后面大约三五步的距离。
上次下山都忘记是什么时候了，总之一上一下。
上山的日子，仿佛还在昨天的眼前。
他满脑子都是鸢儿的事情，恨不得现在就跑到镇魔司，找到那个“线人”问出线索。
每一步下去，他都会踩到不少的花花草草，杂乱无章的脚步摇摇晃晃。
“沙沙沙——”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树叶的嘈杂声音。
和风吹过的声音，很明显不同。
恍惚的精神有一下子被凝聚，潭素耳朵微微倾听，在这些树叶声音下面，他确定有危险在靠近。
但是至少多大的危险，不太确定。
他赶紧小跑了两步，跟上了大部队，走到闭眼睛走路的老头旁边。
身后“沙沙沙”的声音缓缓消失。
那之下的脚掌踩在树叶上的声音也随之一起不见。
大概是小山贼之类的，以为潭素是自己一个人所以有所图谋。
他也懒得管。
江湖动荡，大家各有各的活法，他也没到“伸张正义”那么宏伟的精神层次。
保护自己就不错了。
“唔啊！”
潭素没注意看前面的路，不小心撞到了额头，赶紧捂着额头后退了两步。
痛得眼泪都下来了，这是撞在树上了？
睁开眼后，前方出现燕离的后背，也证实了他的错误猜测。
“我说，你的后背里面是藏了一块铁板吗？怎么这么硬？”
倒不是追求每个女孩子都香软入怀，但是总不至于撞了额头会红肿吧。
“注意。”
燕离只是回了两个字，或者说没有回应他，而是给大家做了提醒。
李良身上有伤，胸口和胳膊上都缠了绷带，此时甚至本能地去拿佩剑，但是胳膊却施展不开。
旁边的老头倒是站在了燕离的身边，费力地睁开眼睛，并且用手去扣弄眼角的眼屎。
“唰唰唰——”
十几个人忽然从前方树上跳出来，快速将他们几个人围在里面。
黑色紧身夜行打扮，头上又头罩，脸上有面罩，胸上有，有个“一把剑斩龙”的图案。
“我们是镇魔司的人，你们劫财是不是找错对象了？”
李良吼了一嗓子。
那些黑衣人相互看看点点头。
“那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