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生没继续和林鱼交头接耳。
自顾自地朝着旁边站着的男侍要了杯清茶，最好不要太苦的。
应该能等到祁红衣的吧。
至少顾平生还是很希望的，不过他有些不太清楚祁红衣究竟是个如何的性子。
锦绣坊，应该能找到？
他不是很确定。
林鱼撑着脑袋，雪腻的小腿无趣地晃荡着，在隐隐的烛火下泛起莹莹的光泽。
煞是好看。
只是顾平生没有注意。
林鱼撇嘴。
“所以师尊到底有什么计划，难道还不能和徒弟说一说嘛？”林鱼试图从顾平生嘴里知道一点东西。
总觉得自己的师尊在谋算着什么。
可偏偏她什么都不知道。
顾平生转过头来，倒是没有太多的表情。
“没什么计划，走一步看一步而已。”
顾平生也确实没有说谎，他自己也只有个大概的头绪。
至于究竟如何狠狠虐明将夜嘛，他是没有多少把握的。
林鱼哦了一声。
但显然觉得顾平生是在敷衍自己。
呜呜呜。
等着。
时间匆匆从之间流走，顾平生还是很沉着。
大概率是见不到祁红衣了。
难不成真是自己对她的印象错了不成？
在锦绣坊都抓不住的话，那会在什么时候才遇上呢？
顾平生细细思忖着。
啪一声。
他抬头。
迎面走进的是一袭青蓝色长裙的少女，眸间桃花盛放，犹如几分春日新潭。
不认识的角色。
顾平生在脑海里快速梳理了一下原世界的脉络，却未曾找出眼前这个人的半分信息。
不过很好看。
如同三月的春风，不经意间拂过心间。
林鱼也微微怔了几分。
不过很快回过神来，随即而来的是不知从何而起的警惕之心。
这个女人，给人很危险的感觉。
说不上来。
只是在少女一现身的时刻，整个锦绣坊便陷入了难言的寂静。
老旧窗沿之上悬挂着的灯笼忽明忽灭，似乎不经意间就会突然熄灭。
也许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原因。
少女美眸流转，最后倒是落在了角落里依旧平静饮茶的顾平生身上。
如墨长发披散而下，却不显得杂乱，反而有一种恣意的美。
他挑起眉来，看过一眼，便是一张极美的画。
她从未见过这般美貌的男子。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身边似乎也坐着个姑娘。
少女舒了舒眼角。
似乎在考虑什么。
林鱼身子一紧。
然后就觉得一只手落在了自己的肩头。
“没事的。”顾平生放下茶盏，依旧淡定自若的笑着。
师尊似乎知道，自己好像天生就对着这个走入的女子有着些许敌意。
“她就是祁红衣？”林鱼皱眉。
顾平生摇了摇头。
按照原世界描述，祁红衣倒是很好辨认的。
除去因为是祁国公主的原因，以及从小练武率军，因而有着极其刚强锋锐的气场，另一个特征就是祁红衣总是喜欢身着一身如火的凤衣。
而眼前人显然不是如此。
青蓝色么？
顾平生是想不起来。
破烂系统。
那少女走进来也就随便选了个座位落座，轻轻将手边的裙摆缓缓捋平，然后压在自己身下。
双膝并拢，浑然一副贵族大小姐的模样。
顾平生歪头。
好像不是冲着他来的。
那就好。
锦绣坊其余的男侍似乎也突然回过神来，连忙山前接待着这位貌美的少女。
“你们这里，可有好看的男人？”那少女秀眉微蹙，倒是有几分审问的气势。
老鸨陪着笑，他自然是知道眼前这位多半是贵客，也就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敝坊是有清倌人的，若是贵客能以诗画之才打动清倌人，便可上前一会。”
少女笑了一声。
有点冷。
似乎是在嘲笑着什么。
“麻烦。”
唇微动，却只有两个字吐出来。
连老鸨的神色都有些僵硬。
眼前少女的态度不可谓不是强硬而轻蔑，就好想整座锦绣坊的蓝颜都入不得她的眼。
老鸨也是有些颤颤巍巍地上前问道，“敢问贵客……”
“剑州判官。”少女冷冷地回了一句。
似乎早就知道那人要问什么了。
顾平生眼瞳骤缩。
剑州判官，可不是一个小职位。
说的通俗一点，几乎整个剑州都是属于她的管辖范围之内。
可是如此重要的人物，为什么在自己的记忆里却没有半分印象？
顾平生有些头疼。
“剑州判官？”林鱼倒是吃了一惊。
“你认识？”
“听说过些许，听说是个剑痴。”林鱼回忆了几分，“似乎是叫千叶。”
顾平生觉得这名字依旧很陌生。
算了，应该没有太大的因果。
他吹开白玉杯盏中的茶叶，晃晃悠悠如同江上小舟。
那少女看着说出身份后，尽数屏息的男侍，也只是笑了笑。
“不如那位公子，坐过来喝上一杯？”
声音很清冷，就像是琉璃塔上被秋风蓦然吹响的一挂七绝铃。
顾平生抬头。
落入少女似笑非笑的眸间。
真是冲着他来的。
铮。
剑身嗡鸣。
这一次非是顾平生率先反应，倒是林鱼拔剑而起。
“要让我师尊作陪，哪怕是剑州判官也恐怕没那个殊荣。”
顾平生叩着桌。
没想到林鱼会挺身而出。
还以为这短短几天，这孽徒对自己还是不服气呢。
顾平生倒是差点被逆徒弄得血压高。
“你的师尊？”千叶上下打量了一番林鱼，尤其是落在林鱼横出一截锃亮的剑身上，笑容愈发玩味。
“若我执意要呢？莫非，想要与我论剑一二？”
林鱼面色不变，“那便请你出剑。”
“嘘。”顾平生食指竖在唇间，倒是止了林鱼拔剑的打算。
很显然，林鱼根本不是眼前这个所谓剑州判官的对手。
连他都看不清这少女的底蕴。
毕竟也是一地判官。
“师尊……”林鱼还想说什么。
“不过喝上一杯，无妨。”顾平生长衣蹁跹，缓缓站起身来。
绝美如铸的容颜在坊内熠熠生辉。
也许这一刹那，先前未曾窥见他容颜的人们都愕然不知所语。
真的美到了极致。
还偏偏带着几分勾动人心的撩拨，轻轻掠过心尖。
千叶笑了。
“为君满上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