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火车把一切人都聚起来了,好的,坏的,有无道德的都坐进一个车厢里边。我在火车上听见过不少故事,他们特别热衷于谈论生活中的事情,偶尔也谈论国家大事,但总得来说,大家都喜欢听犹太佬的笑话。
尤其是这条贯穿整个联盟西部大部分重要城市的铁路,从莫斯科到基希纳乌,所有从罗马尼亚方向往莫斯科走的旅客和公民,都得汇聚到这一条铁路上。
我把旅行箱放在座位边,没人会喜欢把箱子放到人山人海的列车的货架上,那并不安全。
难得的是,这趟火车和我同座的是个德国人,口音听上去像是下巴戈利亚的。(我之前和本来属于西部集团军管的东德边防换防过一段日子,和一个东德士官学了一口还不赖的德语)
他戴着个白色帽子,身穿一件还算得体的深蓝色西装。关于他的面貌,值得一提的就是他那有点塌的鼻梁,整个人看上去相貌平平,像是个日子有点紧张的公务员。
车厢前半截坐的全是学生,看上去像是刚刚旅游回来,赶着回莫斯科写论文,他们在那拿着一台手风琴又拉又唱,好像在唱大学生之歌。
后半截坐的人就有些杂乱,几个工人,一个令人讨厌的英国佬,还有一个法国佬,天知道卖票员是喝了多少酒,才会把他们两个放一块。
几个工人在那讲起笑话来就讲个不停了,最后演变成整个车厢都参与进来了。“我有个笑话!”一个工人说:“从前有个犹太佬要死了,他就把子女全部召集到床前,问:‘所有人都来了吗?’女仆回答他都来了。他就问:‘我的孙女在哪?’他的女儿抱着孙女站出来示意来了。他又问:‘我的儿子们在哪?’他三个儿子都举手示意。他问道:‘大家都在这儿,那谁在守店呢?’”
车厢里的乘客笑得前仰后合,前边传出来个声音说道:“这个不行,我听过了,换我来!”
“有个犹太佬晚上和老婆睡觉,快要入梦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东西在舔他的手,他小声问道:‘阿花,是你吗?’床底下回应说:‘是我!’”
这下子有的乘客都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声差点把车顶掀了。
正当我哈哈大笑时,旁边的德国人问我发生了什么,我只好用德语给他讲了一遍,他听了也在那儿笑。那英国佬和法国佬也笑起来,但不一会又相互嘲讽起来了。
讲了点笑话之后,车厢的气氛就活络的多了,同座的人都开始交谈起来,就连我旁边的德国人也有点意向。
“你从哪儿来?”他问。“我从基希纳乌来,你从哪儿来?”我回答道。
“我从罗森海姆来。你这是打算去哪?”他说道。“我计划去明斯克逛逛。你呢?”“我只能去莫斯科,我是出差来的。”他指了指自己的公文包,露出一副无奈表情。
“哈哈,莫斯科也是个好地方,你会喜欢上那儿的。”我笑了笑,“希望吧。”他说。
火车在不断延伸的铁路上飞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