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可是真真正正的对谷雨有兴趣了。

如果说之前只不过是兴来所致而已,现在就完全不同。

她并没有睡谷雨的打算,或者说她根本也不想碰任何一个蓝楼里的男人,之前来的那一次实则另有目的。

但现在看来,她忽然感觉眼前这个人,并非是只有脸好看而已的。

于是,她渐渐的垂下眼眸,又一次的露出那种事不关己的样子。

“入天青楼前,你是哪里人?”

谷雨说:“河间。”

“河间国么。”秋风捏着自己的手指,追问谷雨:“以你谈吐,料想家中也并不一般吧。”

谷雨自然是接着点头,然后临时编纂了一个身份,家道中落,亲戚出卖,流落常安,被楚浣收留云云。

秋风倒是并没有感动的一塌糊涂,她也不是杜半夏那样子容易感动的人。只是稍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就在谷雨以为她只是查户口的时候,秋风她忽然话锋一转。

“我有一件事情要人去做,做得好了,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譬如赎身。”

谷雨当然也在打量她的表情。现在谷雨就发现,她有时会用这种垂下眼眸的样子去和人说话。

看起来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显得高深莫测,难以捉摸。虽然表面上看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可如果想要借此机会刺探她内心的想法,那就绝对做不到了。

谷雨心里面也不由得有些揣测,想知道她到底是要做什么。

“来蓝楼,不碰我一根汗毛,倒是净跟我聊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究竟是想干什么呢?”

谷雨心底里暗暗啧了一声,有些不爽,继而展露出寻常的表情来。

“赎身当然是好,可我现在是万万不能离开天青楼的,红娘子与我有恩,我,我至少要拿到花魁,为她报恩了再说。”

其实主要是没地方去。

要不然谷雨是完全不介意他在哪里的。

秋风却是若有所思。

花魁么。

她微微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今年常安花市,我保举你夺下花魁之位。”

听她那么说,谷雨心里面就不由得突突了两下。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按说是非富即贵,但这里可是常安,一块砖头能砸出八九十个贵胄!

秋风看起来不像是那种愚蠢的人,即便是如此,她还是敢在常安这种一块砖头能砸出三十个勋贵的地方说这种话。

这就让谷雨不得不怀疑秋风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人了。

难不成,还能是天汉天女么。

若非知道如今的天汉天女是谁,又知道今上的子女们都在各自的封地,谷雨他还真要怀疑眼前这人的身份了。

谷雨没急着答应,而是在想秋风为什么要这么做。

“以她的身份和我的身份,恐怕也没什么事情是要我去做的!除非是要睡我!但是她花了大价钱,想要睡我,连一句话都用不着,没必要这么折腾!”

谷雨思索一番,渐渐地想到了某种可能。

他在学校的时候,有一位姓韩的老师,韩老师是个很会拿捏人的人,经常让学生帮忙做一些事情,但从没有无偿的时候。虽然每次没有什么太厚重的报酬,只是一瓶饮料,几块糖,一包牛奶之类的小物件,但总是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这也是一种程度上的PUA,被勾住的人就会认定自己的一切都是努力得来的,并且信以为真,真的就去听从对方的吩咐,试图换取下一次的报酬,然而那所谓的报酬也只不过是对方的赏赐罢了。

谷雨忍耐不住一拍大腿。

哎哟!

这是要勾他吧!好高级的玩家啊!

似是觉察到谷雨那种思索,秋风她忽又转口说道:“我知你似乎也有些揣测琢磨人心的本事,但你最好还是不要思虑过重。”

谷雨微怔间,秋风又说:“你还不错,我很喜欢。但若是想得太多,我就不喜欢了。”

谷雨便立刻正色,答应下来:“好,不过,我只怕办砸了事情。”

她说:“倒也无所谓什么砸或是不砸,我送于你的明朱,你还留着吧?”

看谷雨点了点头,她才继续讲:“明天会有一个着红色发帻的人来天青楼,你见她时,要让她见到那颗明朱。”

谷雨有些讶然:“就这么简单?”

她点头:“就这么简单。”

谷雨便暗地里嘿哟了一声。

要是就这么简单可还好了,他总感觉背后肯定还有什么事情。

但,秋风却不再解释,似乎需要他做的便只有这么一件事情而已。

是以谷雨便点头答应下来,表示自己绝无问题。

直到此刻,秋风她方才站起身,却是准备走了。

她朝着谷雨,投射过来一个淡漠的眼神。

谷雨自然就明白,这是需要他帮忙服侍穿衣的意思。

那套外衫也就罢了,虽然需要人服侍,但也并不麻烦。反倒是那双鞋子有些麻烦。

毕竟,当下可是没有袜子,天汉人都用布条裹足,若是满蛮夷,那就连这条件都没有,人均光脚了。

谷雨心下暗自腹诽,心想既然是光脚穿鞋的话,那么蛮夷一定脚很臭了。

幸好,秋风是天汉人,所以脚不臭。

谷雨他捧起一只脚掌,另一只手拿着布条慢慢的包裹上去。

她的皮肤很白,白的透亮,在房间里那种晦暗的烛光下散射出一种微弱却又奇妙的光彩,虽说无法窥视到更高的部位,但是那样精致的胫骨外恰到好处的皮肉,与那小巧秀气的脚掌,倒真想是冰箱里的小布丁一样。

那样细腻的肌肤,似乎落在手中都像是会滑开一般,以至于他不得不手掌加上几分力气方才能够握住,秀气足弓上毫无赘肉可言。

谷雨想,这是一双不用干活的脚,明显从未亲自走过多么远的路,想来是走到哪里,都有人专门为她驾车的贵人吧。

呼吸间的热气喷吐在足弓上,谷雨忽然感觉,掌心中短圆的脚趾蜷缩成一团,勾了一下他的掌心。

看来,她似乎有些不太适应啊。

终于将两只脚上的布条都裹好了,穿上那双圆履,她方才再度起身。

临走之际,她忽然问谷雨。

“你叫什么名字。”

“谷雨,秕谷的谷,春雨的雨。”

她不置可否般应了一声,垂下眼眸,就那么推门走了。

直到她走出去老远,谷雨才恍然惊觉。

“等一下!我这不是被人拿捏了嘛!可恶,这把我们遇到高手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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