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澜、古诺、莱特宁。”拗口的音阶从红发女性唇齿间朗诵而出,如同绵密的细雨。四团闪烁着的光球颤抖着围着我的四周环绕,仿佛活跃的松鼠。我的身体逐渐地被气流缓缓的裹挟,漂浮在了半空中。
“这是什么魔法?”我眼前一亮,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而当我开口之后,却发现这分明是一个年轻男孩的声音。
“这是我该问你的问题!你告诉这是什么派系的魔法?”年轻女性像是被我气笑了。她手指一抖,四团灵动的“小松鼠”熄灭了。我一屁股摔回了板凳上,激起一片波澜。周围的少男少女连忙悄悄挪远距离,害怕被我波及。
派系?
我渐渐地冷静下来,面前的一切鲜活无比,极为真实。我低下头,用手掌轻轻地触摸自己的身体,当碰到肩骨时,我微微发力捏了一下。
——骨骼年龄在16到18岁之间。心脏和脉搏都很有力,视力和听力相比之前好得吓人。
我这是从少年开始转生了?
虽然奇怪,但我意识到不能继续这样迷糊下去,我似乎来到了一个未知的世界。
“有哪些派系啊。”不耻下问,我必须从现在开始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
没有人再发出声音,安静的环境让我的心脏怦怦直跳,红发教师模样的女性扶着额头。
“有人能帮他回答一下吗?”
我开始脸上发红,这是,羞耻感?
一名穿着军礼服的少年站了起来,他的瞳孔发出湛蓝的光芒,灿金色发丝没有一点瑕疵。胸口处有一枚被授勋的徽章。
他站起身,随后点了一下地面,身躯极为轻盈腾空而起,高出了课桌一点点,随后缓缓地下落,但他的双脚却仍然和地面保持着距离。
“风系、火焰、天空、自然、水、光明。六种派系。”
他向我投来目光,他在暗示我。教师似乎是看出来他的小动作,但是并没有什么反应。
我微微摇了摇头。
“这是火系魔法。”温度,气流。和热气球的升空原理相差无几,我给出了答案。
话音刚落,角落里传来不同情绪的叹息。
“他还真是有个性。连【露安】导师都敢不尊重。”
“很明显是风系魔法,一阶魔法漂浮术。”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想引起导师注意。毕竟露安可是少有的美女导师。”
被称作【露安】的导师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你等下课了来实验室找我,我有些事情想问你。”丢完这句话后,她没有针对这个问题再多说什么。而是继续授课。
背后传来幸灾乐祸的眼光,我捏了捏太阳穴,感觉有些头疼。
成为了这个少年,但是我丢掉了他至少十五年的记忆,面对这个未知的世界,我思考着一切的可能性。
“难道是干涸黏液加多了,把我的灵魂抽走了?”
不然我又是如何完整地进入了少年的身体,还保留下了全部的记忆。
另一个问题又出现了,少年的记忆呢?难道随着药效和我交换了灵魂?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就这样被送去灯塔,永远也无法死亡......
我把这个恐怖的可能性从脑海里丢掉,只是去想就会让我止不住愧疚。
该死,我就不该碰那个黑魔法,现在后悔已经无济于事,我把注意力移回课堂,开始了解和熟悉这个世界。
“御风术的原理,是控制风向的流动。属于体外的术法,施法者需要感知法术势能,并经过反复的练习。”
“而漂浮术是控制体内的风元素力的数量变化......”
导师说的内容几乎都是些天方夜谭的事情,什么叫做感知,什么又是吟唱。但我见识过了她和另外一个金色男孩的法术把戏,明白这个世界就该是这样的荒诞。
桌子上倒是放着一本崭新的手册,装裱着骷髅头和十字架。
我吞咽一口唾液,这本书充满了神秘感和魄力,吸引着我的双眼。难道是什么不祥的记载?我曾经遇见过带有诅咒的书籍,有些胆战心惊。但能给我提供的信息很有限,我必须知道我所附身的这个少年究竟是何许人也。
——《火系天才魔法师的成长之路》。翻开第一页,非常霸道的内容,就是笔迹有些龙飞凤舞。
我仔细地辨认后,才发现和我所掌握的是同一种语言体系,词语和语法的甚至完全相同。我长舒一口气,至少不用在短时间重新掌握一门语言了。
“天才法师,洛姆·里。从我诞生的那一刻,能够击败我的,只有我自己。吾等君临世界的时候,就是灾祸蔓延的日子。海潮翻涌,日月无光,恶魔重返人间,而我从灰烬中重生。”
丑陋的文字下,描述的内容却是惊涛骇浪。只是,我逐渐察觉到了异样。
“本法师将成为主宰一切的神明,而我的家臣侍卫,将掌控雷霆的力量,与我并肩作战......”
不能继续看下去了,再看就不礼貌了。
沉默了合上了手册。我决定这里面的内容不能让任何人看见。孩子的想象力,总是能让我叹为观止。
洛姆·里。我的名字原来被称作洛姆里,作者说自己是高贵战神的孩子。我只能对此报以苦笑,看来依靠这里面的内容是完全不够的。
露安的课程不知不觉结束了,每个学员的反应各不相同。
教室变的嘈杂起来,穿着军服的男孩若有所思,他低着头思考导师的话。周围零零落落的有些学员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四个女孩结伴而行,笑嘻嘻地和导师打着招呼就出门了。
红发的露安抓起桌子上放着的羽毛笔和一圈羊皮纸,径直朝我走了过来。没有怎么关注周围的目光,我拿起了面前潦草的手册,加快了脚步紧紧地跟着露安。
我一边跟随着那道靓丽的背影,一边同时观察周围的环境。
走廊的右侧是一棵非常高大的树,它长势惊人,因为有教学楼的存在,树趋向光的那侧长得异常茂盛。
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植物呢,光是树干就有三名成年人站立相加的宽度,因为是夏末,树叶极为茂密,尚未褪去的花苞证明曾经在这里盛开过美丽的花朵。
我移开了视线,常年形成的习惯让我对神奇的生物总是充满好奇。
她在走廊尽头上了楼,楼上的地面有一处直接和树接壤,貌似能从这边走到树干上去。但她绕过了与二楼交接的树干,继续朝前。从这边能看到对面的二楼,和这边对称,遥相呼应。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一楼是教室,都是有窗户的,二楼不论是这边还是对面,都是浅黄色的墙壁,看不出建筑的作用。
“到这里就可以了。”她停了下来。“我要换一套衣服,再走就进女生宿舍了。”
“实验室在哪里......”砰的一声女导师带上了大门,我尴尬地停留在原地。
坏了,这下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