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感觉很尴尬，纵使明白小丫头想要躲着自己，纵使她什么都清楚，但她还是厚着脸皮坐在房间里。
而且，没能说出那句挽留的话。
第二天一大早，陆欣幽幽醒转，发现身上多了一件小毛毯，毛毯间充斥着少女的幽香。
她一动，毛毯滑落在地上。
“你怎么不好好休息。”
出发前，老头儿看见陆欣疲惫的模样，先是皱眉，然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怕我闭上眼睛，就再也看不见她们。”
少女强睁着惺忪的睡眼，笑了笑。
阳光透过乌云射出，从缝隙看去，蔚蓝的天，就像蓝丝绒一般美丽。
“罢了，这一趟也没什么危险，一会儿在飞机上你可以休息一下。”
要坐飞机这件事陆欣没有感到意外，因为对方确实不在华国。
“嗯，我没事……”少女说着打了个晃，好在她及时扶住墙。
“现在的你，比四个月前透支生命的状态还要糟糕……”
“没事儿，这样挺好的。”女孩儿笑了笑，套上一件暂新的连帽风衣，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
嘴唇青白，双目无神，确实有点憔悴。
“好个毛线！”
“真的挺好，总比留下一具精气满满的健康身体要强。这副模样，你杀起来……也方便一些……”
老头儿哑然，想要说些鼓励的话，让少女乐观起来，他却发现那些话说不出口。
因为那是希尔芙之花，乐观没有任何意义。
到达机场，取票，陆欣被用特殊手法掩盖了非人特征，然后登机，她靠在椅子上，倚着机舱窗户不说话。
过去的时候，她会在飞机上感到兴奋，因为她能够看到云上的世界——阳光明媚，一片洁白的云海，仿若仙境。
放眼望去，除了阳光有些刺眼，整个人都会感到心旷神怡。
昨天一夜，陆欣想了很多，但是她发现有些事情，想了也是白想。
飞机上，她又不由自主的想了很多，但她终于绝望的明白——从始至终，无论小家伙们还是自己，都只是几枚身不由己的棋子。
命运是她们所无力抗衡的，除了随波逐流，她们别无选择。
二十个小时后。
纽约，肯尼迪机场T1航站楼。
上机时是白天，经过20小时，下机时还是白天。这是陆欣第一次出国，也是第一次离家这么远。
老头儿告诉她——想要去唐人街的话，从机场出去，坐地铁可以直达，这也是他们一人一妖怪的目的地，不过今天不需要坐地铁。
“阿饼前辈，您还记得我吗？”一名金发女孩儿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迎了上来。
“当然记得。”老头儿随和的笑了笑，没有因为对方是年轻人便倚老卖老。
“不胜荣幸！这件事我可以和我的朋友吹一年！”女孩儿似乎很开心。
“好了，你主人有什么安排。”
“前辈能来，是组织的荣幸，请二位去唐人街暂住片刻，主人正在和十一区的人谈生意，还请谅解……”
“带路吧。”
“请上车！”
陆欣望着那辆加长劳斯莱斯，内心毫无波动，还想要砸掉。
喵的土豪。
这么有钱，还要找我麻烦。
神经病。
唐人街不像陆欣所想象的一般宏伟壮观，反而略带脏乱，像是华国一条平凡的小巷，街边摊位店铺林立。
“最近……最近这边有点乱，等下我会派人让他们收敛一些，也请前辈尽量不要外出，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嗯。”老头儿面色平静，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些事。
陆欣只能静静的跟在老头儿身后。
她感觉这老头儿的背影有些陌生。
女子把他们送到一家宾馆便离开了。
“丫头，尽量少出门，最近有点乱。”
“嗯。”陆欣心不在焉的回答着。走到自己的房间。
她没什么行李，就连一套换洗的衣物都没带。
接下来就还是要把事情全都交给这些神仙处理，像自己这种咸鱼，哪有什么掌控命运的权利。
仔细想想，似乎从开始到现在，自己一直都没能跳出这些人为自己画下的那道圈，她的全部行为都被人早早规划好，她每前进一步，都会落入另一个阴谋。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是她没有反抗的资格。
就连阿饼老头儿，就连自己的爷爷也一直在算计自己。
“反正我没有算计你啊~”脑海里传来一阵愉悦的声音，颈间的刺痛告诉陆欣——这货又睡醒了。
“哦。”
陆欣没心情和她拌嘴，拉开房门，这家宾馆还算不错，至少家具和被子看起来都很新，少女左脚踩右脚，右脚踩左脚，用最不女神的脱鞋方式蹬下运动鞋，然后有气无力的走到屋里，扑通一声倒在床上。
“我可不喜欢阴谋，我都是直接逼你的。”
“嗯。”
陆欣静静躺在床上，望着洁白的天花板，思绪漂洋过海。
会不会回到家时，白娲已经不在了？
少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有点犯困，二十小时连续飞行，昨晚还熬了一夜，她身体本就不好，经过连续的长时间忧郁，她有些神经衰弱，身体也疲惫不堪。
但是她不敢睡觉，她害怕一觉醒来后，自己已经不再是自己。
“放心睡吧，我还没长大，也控制不了你。呵~~欠，大姐，你困我也困啊，大家用的是一个脑子诶！”
“哦，挺搞笑的。”陆欣强睁着惺忪的睡眼望向窗外，然后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现在时间是——少女看了看墙上的表，是纽约时间下午三点，她很疲惫，却又不敢休息。
好不容易出国一次，呆不了几天就得回家，回去以后说不定此生就再也没有出来的机会。
所以她感觉自己不能呆在家里，得出门逛一逛。
“喂，那什么芙之花，在吗？”
“在呢，你终于想开了要把身体送我啦？”
“不，我就想问一下，你有没有内置的地图导航功能？我没带手机。”
“……”
“有没有啊？你怎么不说话了？”
“没事，刚才我在检查你的脑子，看看有多大坑。”
“多大？”
“挺大的。”
“哦，挺好笑的，呵啊~~”少女想着想着，忽然举起手掩着嘴，又打了个大呵欠。
“我……呵啊啊啊~~你别打呵欠了行不行，你知不知道呵欠是会传染的！你打爽了，我这又没嘴，我怎么办！”
“所以，你到底能不能导航啊。”
“等会儿，我下个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