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胃中早已翻江倒海——好吧其实是空空如也,可他早已不是这方面的初哥,只是皱了皱眉头,从床上坐了起来,随手抓了一根放在床头柜上的巧克力棒叼了起来。
“啊啊啊,这次真够不妙的,还以为真的要死了呢……”洛天尘喃喃自语道,口气带着一丝侥幸。如果是六年前的他,大概已经死了吧。
真的只差一点了,虽然是做梦,可也不是闹着玩的。
死亡同步,这是洛天尘为自己的能力取的名字,是一种可以梦见他人死亡的能力,当然被其代替是再也不能像普通人一样做些或愉悦或轻松的梦。对于洛天尘来说,每一次做梦都是一次死亡,而且还远非那种做噩梦惊醒的轻松,因为如同字面的意义,洛天尘会在梦中完全同步他人死亡前的视觉、听觉、触觉、情感等一切记忆,相当于真正的死了一次。就像那个死囚实验,教授把一个死囚关在一个屋子里,蒙上死囚的眼睛,对死囚说:我们准备换一种方式让你死,我们将把你的血管割开,让你的血滴尽而死。然后教授打开一个水龙头,让死囚听到滴水声,教授说,这就是你的血在滴。第二天早上打开房门,死囚死了,脸色惨白,一副血滴尽的模样,其实他的血一滴也没有滴出来,他被吓死了。仅仅只是暗示就能杀人,更何况真正地体验了一把被杀的感觉。
那么这种能力是怎么来的呢?嗯具体而言是自六年前出了车祸——这是家人告诉他的,因为他完全丧失了六年前的记忆,然后便是噩梦的开端。从刚开始的惊恐崩溃,然后期望通过不睡觉来避免做梦,或是吞服大量的安眠药让自己的大脑完全沉睡,无一成功。最后洛天尘选择了坦然接受,在他人不知情的时候,一次次地重复被杀的梦,被毒死摔死压死饿死涨死吊死淹死电死烧死枪杀绞杀砍头分尸腰斩剥皮轮大米凌迟……感觉都够编一本真正意义上的一千种死法了。曾一度洛天尘以为自己再也醒不来了,每天看见清晨的阳光都会不自觉地流下眼泪,而对于家人和医生来说自然不知道他内心的痛苦,只是担心他是不是被撞傻了……
不知为何,洛天尘下意识地选择了隐瞒,一方面是不相信告诉别人能有什么用,另一方面则是害怕会被当作小白鼠……这是他苏醒住院那段时间从妹妹那里单方面接受讯息后得出的结论,现实是一个不允许非科学存在的世界,洛天尘不知道这种能力是不是与生俱来的,不过既然以前的自己什么都没说,那自己也就当作什么事都没有的继续下去吧。
经过大量的梦,洛天尘勉强得出了一些关于自己能力的结论,首先梦见的死亡必然是人,而且是他杀,还得是那种很痛苦的杀人死法,死者必定抱有极大的惊恐或是怨恨,像喝了掺有大量安眠药的饮料后睡死的死法从来就没梦见过;其次梦的范围是不存在的,但是频率会随距离他的路程增加而减少,因此洛天尘很少梦见外国的死亡场景。
当然有仇不报可不是洛天尘大爷的性格,他暗中找到了自己那时还只是地方小警官的姨夫,装作感兴趣的样子询问他梦见过的案件,然后“不经意”地给出了自己的推断,靠着警方的力量报仇雪恨……啊不安良除暴,姨夫也凭此一路高升,被业界之人尊称“神探张”,与自己小姨的婚姻也得以被承认——据说自己父母都出身于大家族,只是两人因为职业缘故太喜欢到处乱跑,导致自己和妹妹几乎没有见过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即使自己出了车祸,来的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也只有小姨和表妹。至于一些警察无法触及或是未被发现的案件,洛天尘则是以写小说的方式,取了个笔名“地狱使者”,通过构造一个与梦中完全相同的场景,详尽描述杀人的过程,因为那种身临其境和对被杀者心理入微的描写,而被读者大加赞赏,“感觉真的死过一次一样呢”。之后因为太过真实,自然有无聊的读者想去探寻现实中到底有没有真的这件事,然后就会发现除了主角的名字不一样外,其他包括地名杀人手法动机都完全一致——洛天尘还没有傻到完全一样,那就不是小说而是纪实了,不过因此洛天尘的小说红极一时,人们甚至怀疑他是否凶杀发生时他是否就站在了现场——其实他就是在现场,还是以被杀者的角度。对此洛天尘给出的解释是“会去找一些比较奇怪的失踪案件,加以想象写出来。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他才不担心有人会猜到他的能力,毕竟这是一个现实的社会,任何不符合常理的现象,都会被人们下意识地给自己一个解释让自己安心。至于自己的身份,洛天尘有着已经成为直辖市星江市公安局副局长的姨夫,自然是气定神闲。
有时候洛天尘还认真地想过自己真的是地狱行者——那时他还在上初二,掌握着世间罪孽轮回,替天行道,死者托梦向他求助,杀人者自以为天衣无缝却早已被自己这位“上天”看得一清二楚,然后他又做了一次梦……如果有可能的话洛天尘真心不想要这种能力,可惜它已陪伴自己六年,至今仍未有消失的迹象,而且不出意外大概是会永远陪着自己了。
既然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吧。 ——by洛天尘语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