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的温度,有的只是虚无一般的寒冷。
“我”似乎很慌张,想从座椅上起身,但是一个不稳又重新跌坐了回去,反复试了几次后,才勉强倚靠着某样东西站立了起来。环顾着四周,依然是黑漆漆的一片,只能隐隐看出有着课桌椅的轮廓。
大概是某间教室吧?我想。
“我”不可遏制地颤抖了起来,脑中满是恐惧和冰冷,声音因紧张变得尖锐:“骗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明明……”
脑子十分混乱的样子。真是的,为什么每个人都这样啊,连带着我都不能好好思考了。看来这次的“我”应该是个女生呢,应该是十六、七岁的年龄?还真是可惜呢。
“不行……得逃出去……”过了应该五、六分钟的样子?“我”终于稍稍冷静了下来,强撑起麻木的身体,扶靠着一张张课桌,之间还因为突然的脱力摔倒了一次,真是有够痛的,本就混乱的大脑变得更加浑浊。
不过至少比起死,这种程度只能算是湿湿碎啦。
“我”重新从地上爬了起来,不过左手和左脚似乎有些骨折了,“我”咬住了嘴唇,好不容易才勉强自己不会痛晕过去。
“不行……约好要和他……”“我”断断续续地说道,身体开始发凉,连带声音也变得嘶哑,脑中似乎有个人影一闪而过,不过实在太快,我也没看清,应该是个看上去挺帅的男生,似乎还有些熟悉。
稍稍有些嫉妒了呢,在这种情况下还被如此挂念的现充还是早点去死一死好了。
不过也就是说,“我”也是我应该认识的人吗?
……真是,有够讨厌的感觉呢。
大概是下过雨的缘故,今夜并没有月亮和星星。还真是有够不走运的,我想,不然应该能看的清楚一些,当然那样也没什么用就是了。因为我在这里。
“我……”“我”似乎再也撑不住了,靠近趴在了某张课桌上,身体忽冷忽热,是中毒还是单纯地感冒了?我努力地推断着,尽量保证自己不会受此的影响。
“对了,还有……”“我”似乎想到了什么,在挂包里摸索了一番,掏出了手机。
……啊,原来“我”还带着挂包啊,一直没有注意到呢,这个身体已经迟钝到这种程度了吗?
“我”摁下了亮屏键,然而四周依然是黑漆漆的一片。
“……哎?”“我”似乎愣住了,“……没电了?”
不,不对。虽然很微弱,但是我刚才分明看见有光,但是又迅速黯淡了下去。
“……”“我”也想到了某种可能性,按照往常的习惯摁了几下屏幕,从手机中响起了欢快的音乐。
原来,是“我”已经看不见了。
然后,音乐声也逐渐低沉了下去。这次,连听觉也开始消失了吗?
“……哇啊!”“我”痛苦地大喊,撕扯自己的长发,看来这个身体已经完全崩溃了。
“谁来……救救我……”“我”的心中,充满了我至今为止体验过无数次的情感,那就是绝望。
就这样结束了吧?我想。真是有够失败的,连凶手的样子都未曾见过就这么死了啊。
“不可以……”“我”似乎,仍未放弃的样子。
啊啊,够了吧,早点就这样死了算了吧,什么都不去想的话还更轻松些呢。
“我绝对……”
真是有够顽强的,不过很可惜没有用啊,因为,我在这里啊。
“不要……”
到底要坚持到什么程度啊?很痛的哎,早点去死让我从这个噩梦中醒来啊!
“不可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够不妙的,连带我的思绪也开始被侵染了,痛苦,绝望,希望混杂在一起,脑中像是有一台榨汁机在疯狂地搅动。
“真是的,有些看腻了呢。”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哎?不对吧?现在的“我”,应该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才对。
“请你,早点去死吧。”
然后,视野中的黑色褪去了。
“……骗人的吧……”此时“我”的脑中,只剩下了对未知的恐惧。
这次……是什么鬼啊?我在心中呻吟道。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红色的世界,朱红色的肉块爬满了一切物体的表面,“我”倚靠着的是由人的骸骨叠成的桌椅,一张张狰狞恐怖的脸镶嵌在了肉块上,像快要渴死的鱼一样吊着白眼,口角一张一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猛地冲向窗边,天上挂着血色的圆月,黑与红是这个空间仅有的颜色,无数不知名的黑色生物在地面爬行,撕扯争夺着人形物体的血肉。
只有“地狱”一词,才能形容“我”眼前的一切。
“这里可不是地狱哦。这里是,虚域。”女声似乎很开心地说道,“本来还想让你毫无痛苦地死去呢,不过很可惜,你并没有珍惜啊。所以,我的孩子们,用餐时间到了哦~”、
像是听见了什么指令,所有的黑色生物都停下了动作,齐刷刷地看向了站在床边的“我”,眼中的深红色一闪一闪。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它们一齐,发出了足以刺穿耳膜的尖鸣。
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
这是“我”脑中仅剩的想法,然而只是下一刻,“我”就被重物重重压倒在了地上,浑身上下响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磨牙声。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红白的浑浊物自头顶流下,遮盖住了“我”的双眼,“我”努力伸出右手,想去触摸那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门把手,只是瞬间伸出的手便被黑色生物包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了白骨。
“对不起……”这是“我”,最后的想法。
“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