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诗瑶看着面前这位自顾自喝茶的少年,“你最好不要发疯,你最好老老实实回去,你要是在这样的话……”
“会怎样?”安室抬起头看着刘诗瑶,“你不要以为我睡觉的这段时间我不知道什么,我也不怕你,神人也好,凡人也好,我都不怕,我只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司马家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尘埃罢了。”安室将杯中茶饮尽,站了起来,穿上玄色长袍,束冠,带剑,看着刘诗瑶,“我要离开了,你还不走吗?”
“你要去哪?”
“云游四方。”安室一把推开柴门,独自逍遥而去。
刘诗瑶愤怒地拍着面前的书案,“混账!”
此时距离祥瑞已经半个月过去了,司马琼发现,住在建康的安室性情大变,醒来后对要带走自己的刘诗瑶当场表示了拒绝。
“我不会和你回去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刘诗瑶武将出身,听到安室这么说不由得火冒三丈,但是就更加恼火的发现。
安室的身手太好了。安室只一下就按住了自己,“我说了你很烦诶,你不要来烦我。”
这简直难以置信。
但是事实如此。
醒来后的安室狂放不羁,蔑视礼法,但是第一件事却是祭拜了安家的祖庙,随后背着一把剑独自在建康城住了下来。
刘诗瑶又来找安室,被安室揍了一顿丢了出去。
“我和你很熟吗?你不要来烦我了,告诉你的主子,我讨厌她,离我远点。”
面对朝廷的使者更是狂妄,安室直接拔出剑,对准朝廷使者。
“我最讨厌司马家的诏令,不见,不见,一律不见,太医院会青霉素吗?滚蛋!有本身皇帝亲自来,杀我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不见,不见!”
使者被暴怒的安室吓得要死,哭哭啼啼回去了,司马琼听到汇报愁眉不展,“这,难道真的是神人?不是江陵王夫?”
“陛下料事如神,这果然是神人。”诸葛梦嘲讽道被司马琼瞪了一眼,“你越来越大胆了,看来我得想办法揍你一顿了。”
“臣有罪。”
司马琼烦躁不已,“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他是落水疯癫了吗?还是装疯卖傻?”
“臣认为,他已经不是江陵王夫了。”诸葛梦说,“或者说,江陵王夫并不是安室。”
“你疯癫了,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司马琼明显被诸葛梦的言语弄糊涂了。
“昔日坊间传言,安家子安室,放浪形骸,以玄学名冠江南,白日放歌,好诗书饮酒击剑,豪杰自许,陛下,您想想看,江陵王夫,是那样的吗?”
司马琼想明白了,她所见到的安室,不是看书,就是看书,就是看书,就是看书,永远书不离手,属实是书呆子一个,的确不太像坊间传闻。
“那,之前的王夫……”
“陛下,昔日庄子曾经说过,芥子纳须弥,可能,之前的王夫,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吧,阴阳有序,凡所得之,也亦失之,如其然也。都是天命,一一注定啊。”
“你的意思是,王夫他……关键你这么和瑶妹说,你觉得,江陵王会相信吗?”
“陛下,江陵王一定不会听信的。”诸葛梦说,“而且如果江陵王知道王夫如此反常,还会怀疑是陛下所为,陛下,王夫已经来到建康半个月了,宜从速决断。”
司马琼看着诸葛梦,“怎么办?”诸葛梦上前,“其实臣昨日见到了安室先生,安室先生说自有妙计,但是……”
“但是什么?”
“安室似乎不打算待在江南了,他打算逍遥游。”
“什么?逍遥游?”
司马琼叹了口气,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就在心烦意乱之时,司马瑶一脸憔悴的回到了建康。
“大姐……”司马瑶跪在司马琼面前泪流满面,“安室他,他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啊……”
“瑶妹。”司马琼扶起司马瑶,默默无语,“他疯了,他疯了,他满口说胡话,你还是不要见他了。”
“不,姐姐,我要见得,我要见得,他,他……”司马瑶眼睛一闭晕倒在司马琼怀里。
司马琼扶住司马瑶,叹了口气,现在的安室,恐怕不会对司马瑶留情。
而在建康城北郊,安室独自出钱买下了一条小舟,而安室的身后则是严肃无比的诸葛梦,“你真的要离开建康吗?安室?”
“诸葛先生,大丈夫好男儿生在天地间,就该云游四方,建立不世之功,建康只不过一座小城而已,拦不住我的。”
“我已经把你的意思和来历都告诉陛下了,陛下也只是将信将疑,但是,你真的要走吗?”
“是啊,当司马家把安家杀光的那一刻,我就不想带在这里了,我要顺着长江,逆流而上,到川蜀之地,从川蜀之地北上去雍凉,雍凉东出是关中,关中东出是中原,中原北上是漠北,往东是辽东,天下之大,难道还没有安室偏安的地方了吗?诸葛先生。”
“你倒闲云野鹤了,倒是我们还要在朝堂上世俗下去啊。”
“诸葛。”
“怎么了?”
“等我到了长安,一定要在长安建立自己的事业,诸葛先生,秦王苻惠,雄才大略,必为一时英杰,英雄一定不愿意待在金丝笼子里,到时候秦晋必有一战,秦必败,到时候北国倾塌,还希望到时候诸葛丞相力挽狂澜。”
“你到看得起我。”
安室登上孤舟,看着远处的群山,“好,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是时候离开了。”正准备拔锚摇橹,突然远处尘土喧嚣尘上,原来是一队晋军杀到,安室回头,“哦,晋军神速,果然如此。”
司马瑶骑着马看到安室一个人站在船上要离开,眼泪就流了下来。
“安室……”
“司马将军,司空府一别,别来无恙。”安室的动作只是迟缓了一下,但是依然忙着解开绳子。
“你真的要离开我吗?我们曾经朝夕相处,难道……”
“你错了,我从来都没有和你朝夕相处,我是司空子,我家人都被司马家杀光了,不杀你报仇已经不错了怎么可能和你朝夕相处,和你朝夕相处的是另一个安室,他回去了,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去了,你来找我,我也无法答复你。”安室一边说一边解着绳子。
“你……胡说,我,我怀孕了,回来吧,好吗?我不会再骂你了,好不好。”
“你是疯癫了吗?司马瑶,都说了,我不认识你。他回到自己的世界去和自己的亲人团聚去了,你,真是……”安室也不解绳子了,直接拔剑一剑斩断绳索,小船就这么晃晃悠悠地远去。
“还是这个世界舒服,就是吃的不如那个世界了,但是无所谓的……”安室就这么离开了。
司马瑶看着江面,“他,就这么走了,走的这么决绝……”
“是的。”诸葛梦说,司马瑶觉得心疼,“为什么,为什么……”
这个时候突然安室又摇着船回来了,“啊,对了,你的那位王夫托我带给你一样东西。”从怀里摸出一个显影装置丢给了司马瑶,“好了,我的任务结束了,游历山水去也。”来不及司马瑶阻拦安室再次飘然而去。
司马瑶看着手里的奇形怪状的球,愣住了,“这是什么啊。”用手轻轻一捏,就听到几声脆响,然后就看到整个球发出幽蓝色的光,随后安室的身体投影出现了。
刘诗瑶震惊了,“王夫在这个球里面!”
画面中的安室正慢悠悠地在饮水机那里接水,喝了一口皱着眉头,“好烫……但是咖啡的味道好浓啊……”随后抬起头,“哦,装置被启动了啊。”歪着头看着司马瑶,“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司马瑶。”
“你是安室?”司马瑶简直不敢相信,画面中的安室没有长发,带着一副眼镜,独自一个人在一个找不到油灯但却亮堂堂的房间里面,这房间里花花绿绿发光的一切都显示着不可思议。
“是,就是我。”安室敲击着键盘,“这里就是我所说的那个没有晋国的世界,怎么样,很先进吧。”
“你,你这个负心汉,丢下我就离开了。”司马瑶哭了,“是因为我骂了你,你要离开吗?”
“不是。”安室摇摇头。
“那是我对你不好吗?”
“也不是。”
“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们注定是不同世界的人啊,你在这个世界有你自己的家人,我在这个世界有我自己的家人,大家都割舍不掉的,家的概念。”安室自己敲着键盘。
“那,如果我说我后悔了,我想和你一起离开,你会带我走吗?”司马瑶眼中含泪,安室摇了摇头,“不可能了,时空裂缝再慢慢愈合,我已经无法再去你们的世界了,就这样吧,这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司马瑶,安好,然后再也不见吧。”
“不,我不要这样,我不要这样,安室,安室,我们有小孩子了啊,我怀孕了,你要当爸爸了,你难道对我狠心,对孩子也狠心吗?”司马瑶哭着看着面前的男人,“我不要你走。”
安室沉默着,“孩子啊……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拿掉他好了,物理规则是无法打破的,我们在失去一些,但是也会得到什么,就这样吧,我们,我……”图像开始扭曲起来了。
“安室,你,你怎么了……”
“没事了,没电了,没电而已……”图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