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下意识的反应艰难避过那堪比暗器一般的内脏攻击，陈默一脸惊愕地看向那对母女。
前一秒还是充满迫切地乞求帮助的她们，这一秒却宛若行尸走肉般缓缓站了起来，尤其是那刚刚还口吐鲜血的女儿，脸色虚脱得不成样子，双脚甚至都发颤了，却依旧能坚持着站起来。
但比起这强忍着虚弱站起来的举动更加震撼的，是少女当下被人开膛破肚，甚至连肠子都流了一地的惨烈。
如此剧烈的视觉冲击让陈默猛地瞪大了瞳孔。
甚至还没等陈默反应过来，那个刚刚还口吐鲜血的少女竟然手起刀落，一巴掌切掉了自己的一小节肠子，飞升而起的内脏在指尖幻化出刀刃的状态，起手一挥，蹴就便向着陈默径直冲来。
与此同时，那位“母亲”也是高举双手，无数的鲜血顿时化成漫天的剑雨，向着陈默穿刺而来。
哪怕这些锋利的箭矢会无可避免地洞穿自己女儿的身体，母亲也毫不在意。
她们的眼里只有陈默。
“卧槽！”
眼看着夺命的先手呈现倾巢之势，陈默连忙将阴阳体所赋予的能力驱动到极致，身形闪现的瞬间，警探同时抽出自己腕间的红绳，准备将二女拉入相对现实破坏更少的领域决战。
只见得银光一闪，陈默就直接从漫天血雨的锋锐一下子来到了母女的身后，借由古坂由美所赐予的能力，他非常顺利地将红绳挂到了二女的脖颈位置。
刹那间，三个人便彻底消失在了南上野的街道。
与此同时，剧烈震荡的地板也终归是让满头银发的雪花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她连滚带爬地赶到窗户旁边，想要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俯视状态下的一片空白却让她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第六感让她总觉得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所以她连忙绕过仍然呼呼大睡的曾歌，穿上可爱的毛绒拖鞋就直接往楼下飞奔过去。
此时此刻。
有古坂由美和笑脸能力的双重加持，以及对阴阳体的掌控越发娴熟，在异度空间中以一敌二的陈默全然不落下风。
陈默自腰间抽出自己的甩棍，先是以一个恰到好处的侧身避开女儿大肠强强剑的竖劈，顺势瞄着女儿的脖颈重重击打，强行将其打落地面的同时一跃而起，遁入银白的空间，正好闪过那一阵暴虐的血雨。
“唰！”
陈默举棍就要往那母亲的脖子上送上一棍，眼看就要为这场莫名其妙的争斗划上句点，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那位母亲却突然放弃了挣扎。
女生垂下双手，用一脸令人动容的表情侧目看向陈默，充满哀求之意的声音波动着：
“拜托你，我的女儿还那么小，求你放过她吧！你行行好，救救她吧！”
这一瞬间，陈默本高举过顶的手顷刻顿住了。
就是趁着陈默这一晃神的功夫，此前被一棍子撂翻在地的女儿立即爬起，举剑悍不畏死地向陈默冲来。
刀身被警探下意识的侧手动作所抵挡，但由是带来的冲劲却没办法化解，所以陈默一下子飞了两三米远，直接轰的一下在旁边的墙面上撞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甚至连前后征兆都没有的，前一秒还在苦苦哀求赦免的母亲，当下却又高举双手，霎那间，无数由鲜血铸就的兵刃宛若地刺，一路冲袭至陈默的脚底，誓要将其由下至上的贯穿。
就像昨天晚上那根钢管所做的事情一样。
……
“呵呵。”
瘦子将自己从别人家里开出一辆兰博基尼停在距离陈默家得有两三百米的位置，自己则登上屋顶，遥望着那一场血腥的争斗。
“这次多亏了画家，居然连她们临死前的表情都仿制得惟妙惟肖，哈哈，替我省了好多功夫呢。”
“不得不承认，对付怪物，对策科的手段确实多，可如果是对付普通人呢？身为新晋探员的你又能不能做到手起刀落的冷酷呢？”
拿着自打知道来源后就细思极恐的炸鸡与可乐，瘦子呵呵一笑：
“我觉得你不行，但我不觉得你这次会死，不过，等你出来的时候，也许就已经半残废了，到那时候，我再登门拜访也不迟啊。”
瘦子哈哈一笑，一想到这自己连名字都不记得探员不久后就会成为盘中餐的结局，他食欲大增，连忙多啃了几口油腻的鸡腿。
……
血雨尘烟中。
陈默的额头被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止不住地涌出，不一会儿便染红了他的眼眸与脸颊。
感受到探员的气息未尽，那对母女又立刻换了一副乖巧可怜的模样，女儿将散落一地的内脏全部捡了回来，而母亲则是一脸忧伤。
用人畜无害，甚至可怜到让人忍不住动恻隐之心的表情缓步向陈默靠近。
这样的场景光是想想就让人背后发毛。
“你在干嘛？”
见陈默落得如此惨状，古坂由美有些坐不住了。
她故意让烟尘聚而不散，自己则乘势借着掩护从中走了出来，来到了陈默的面前：
“她们已经死了，是别人操控的活尸，就是你们常说的怪物，杀了不就好了？”
缓缓下蹲的身影一把抱住了陈默的脑袋，迫使他与自己四目相对。
“以你现在的能力，她们根本就伤不了你！杀了她们，结束这场闹剧！”
“可是……”
陈默忘不了那个央求慈悲的眼神。
就好像是被劫在银行中充当人质的可怜人，在黑洞洞的枪口前乞求劫匪的大发慈悲。
无比真实，因为他曾经就透过狙击镜冷酷而客观地观察过这种情绪。
那一次，他的任务失败了，虽然成功击毙劫匪，却没能救下人质。
于是那样的眼神就永远地刻进了陈默的灵魂深处，成为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也许她们还有救呢？”
啪——
古坂由美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打在陈默的脸上。
“你见过哪个人是能够自己把内脏掏出来然后还能活着的？你见过哪个人是身体的血液流干之后还能不死的？”
裂口女怒喝着陈默这异想天开的无知。
可陈默却偏偏像是着了魔一样，握住甩棍的右手止不住地开始颤抖。
看着这样的陈默，古坂由美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昨天交代给他的问题。
如果她说的那种情况成真，陈默又是否真的能够完成大义灭亲的选择？
不管未来是怎么样的，至少现在的陈默绝对不行。
“废物！”
所以古坂由美当头给了陈默一棒，旋即从不知道哪里抽出一把银白色的剪刀，起手一挥便在探员的脸颊开出两道直达耳根的伤口。
与此同时，陈默的主观意识被直接取缔。
他仍然保持着对周遭的感知，却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把握住剪刀。
猩红色的眼眸瞬间泛起无穷无尽的杀意。
那对母女还想要故技重施，可乞求的言语甚至说出口，掠过的银光就直接斩下了两人的头颅。
整个过程不过眨眼之间。
甚至外界都不曾来得及感知到有那银光的横空出世，陈默脸上的伤疤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的手中，只留下了深红色的血液。
“噗！”
感受到联系的中断，刚把可乐喝进嘴巴里的瘦子直接在高楼上喷了出来：
前一秒还信誓旦旦地预测，下一秒就被那警探的冷酷打脸打出火辣辣的疼痛，瘦子这会儿连吃鸡的心情都没有了。
“……这家伙……比我还狠啊？”
“而且刚刚那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可能瞬间就把两个人给杀了？那可是画家画出来的傀儡啊！好说歹说都比一般的怪谈要强上不少……”
总觉得自己好像打一开始就低估了陈默的瘦子深深地吞了一口唾沫。
“难不成这家伙是在扮猪吃老虎？什么新晋探员，其实是对策科总部派来涩谷区的强者？！”
顷刻之间，瘦子心中对于陈默的警惕高到了极点。
与此同时，红绳带来的遮蔽效果全数消散，但却没有顺势带走尘烟。
因此。
陈默的身影在远处烟云的环绕中呈现出宛若鬼火般摇曳的凌冽诡谲。
在瘦子的视野范围中。
陈默似乎是感知到了自己的存在，于是他缓缓侧目，暗红色的瞳孔犹如一把利剑，不论距离相隔多远，都精准无误地穿透了瘦子的心脏。
“啊啊啊啊啊！！！”
刹那间，瘦子甚至分不清自己和陈默究竟谁才是那个作恶多端的怪物。
脚下一滑就整个人摔在兰博基尼上的瘦子那是一刻都不敢停留，哪怕门牙因此磕掉了几颗，他也没去捡，只是连滚带爬地向远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