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喝水。”

“好。”

沙发小的有些难堪,池离只能从卧室抽了把椅子到客厅,在老班面前坐下。手握拳,平放在膝上,神情有些局促。平常几乎没什么人会来,他可以一个人默默舔舐伤口,眼下对方每一下打量都仿佛试探在他脆弱的自尊边缘。

老班环视了一圈,这屋子小,占地不好,还是一楼,住起来麻烦多,但应该是图这儿房租便宜。

他欣赏四周井井有条的布置,收拾的也干净,很让人放心,“看来你把自己照顾的挺好,是老师多虑了。”

池离默着,扯起唇角笑笑。

“那个…经济上有什么问题吗?”

“就我一个人住,还好。”

“有问题要和老师说,不要憋着。”

老班深深地叹了口气,欲言又止,被少年眼底的执着的倔强折服,苦笑着收尾,“不早了,我先走了。”

“我送老师。”

“就这样吧,不麻烦你了。”

老班撑着沙发缓缓起身,上了年纪的腰背不好,好一会儿挺直了脊背,“我给你带的那箱牛奶记得早上喝,长身体呢,不要老啃面包,那玩意儿没营养。”

池离回头瞥了眼茶几上的牛奶,这一箱对现在的他而言确实不便宜,他握紧了拳,又只能无力地垂在腿边。

“好,谢谢老师。”

“到这儿吧,快回去,外面凉。”

一直送到玄关口,他看着老班略显臃肿的背影走远。刘海下的眸子阴晴不定,像有团湿棉花塞在嗓子眼,闷着,多用力也说不出话。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不好受,孤独无助的时候无数次渴望关心,现在习惯了一个人,这反倒成了锋利的刀子,轻易划破他为了不受伤而构造起来的壁垒。

风顺着大开的门缝灌入,他搓了搓指尖,手搭在门把上。目光下意识瞥了眼楼上,没人进出,二楼的声控灯不知什么时候亮了,昏暗浊黄的灯光在雨夜里低迷。

电路老化不稳,灯芯闪了两下,一下子暗了。

他关了门。

……

“快点快点,要门禁了。”

宿管阿姨站在宿舍楼下喊她,白柔柔忽的恍过神,她快忘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了。

“哟,是柔柔啊。”

走近来了,宿管阿姨还愣了一下,才发现是白柔柔。

她讪讪地笑了笑,咳了两声,“怎么回来这么晚呀?不会遇着什么难事了吧?”

“没什么,回了趟家拿东西。我这里有老师的假条,阿姨你要看吗?”

“算了算了,这也没到时间,就不看了,你早点上去。”

宿管阿姨是知道白柔柔的,观感挺好,有次宿舍楼大扫除,白柔柔帮她整理储物室,这活最累,也脏,不少人摇头拒绝。白柔柔主动担下来了,打扫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留给她的印象极好。她偏爱有着旧年代那会儿性格老实,做事能干的孩子。

不像现在那些成天在外面乱混,说话没大没小的小姑娘,成天想着逃查寝,动不动往外偷溜,都快气的她犯心脏病。

“嗯,阿姨再见。”

白柔柔仰起头,雨水浸湿的刘海重了,被撩在了耳侧,露出了光洁的额头,整个人一下子开朗了不少,唇角微微翘起,笑得清甜。

宿管阿姨连忙点点头,看着小姑娘水灵白净的模样,张了张嘴,心里想着这不也挺好看的嘛,可比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刺头儿漂亮。

“那你…”

她没听宿管阿姨在说些什么了,上了楼,急急忙忙回了宿舍。

“哎呀,柔柔回来了。”

寝室里三个舍友都在,一齐看向她,白柔柔压着那股子收不住的燥,抬起有些苍白的脸笑了笑,“嗯,你们都洗完澡了吗?”

“洗完了呀,你去吧,水还热呢。”

几个人没看出来什么,只当做和往常一样,各做各的去了。白柔柔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无论是班里还是宿舍里的小团体,可她脾气好,也不是一味的阴沉,只是话少,这样相处起来也舒服,从不偏向谁,稍微了解后反而更讨喜。

白柔柔这一次洗了很久,还特意把水放凉了些,迎头浇下,漫过鼻息,水汽氤氲,有短暂的窒息感。

可她依然觉着热,她告诉自己要冷静。他很聪明,不是可以随意应付的,需要从长计议,步步为营,她已经忍耐了这么久,不能因为一时的脑热功亏一篑。

水滋润着干渴的唇,淌过瓷白似雪的肌肤,越过山丘,流过平坦的小腹,向着未知的、神秘的黑暗…

她愣愣地看了眼,水珠从滚动的喉咙处淌下,浴灯下那儿泛着晶色。

有那么几秒,很短暂,她好像…没那么渴了,仿佛成了一片旱后受春雨滋润的枯木,得到了暂时的安抚。

圆润澄澈的黑眸里泛着浴灯的暖黄的光,闪过了无措的迷茫。

“柔柔?你洗多久了?”,外面有人在敲门,声音急切,一秒钟都不想多等,“我快憋不住啦。”

“不好意思,我马上出来。”

白柔柔骤然惊醒,她下意识夹紧了双腿,粗糙的毛巾隔在腿间。

摩擦生了力,浅尝辄止地碰了下。她没忍住发出了声,尖锐、压抑、包含着发泄的坠感。

足趾抓紧了湿滑的地面,她没抓住,那感觉稍纵即逝。

她立马冲门外喊了声,她从没用过如此高的声调,遮掩住失态。

粗略地擦了擦身子,白柔柔穿好内衣就出来了,门外的舍友紧跟着火急火燎地冲了进去。

“哎呀,柔柔的皮肤真好。”

“都没什么用过化妆品吧,啧啧…这白里透粉的,真羡慕。”

……

白柔柔身上没什么布料,女孩子凑在一起少不了几分动手动脚,她有些难堪的往后缩着,说了声困了,急匆匆地爬上了床。

平躺在床上,她呆望着天花板发了愣,直到舍友关了灯,黑暗从四周涌来被她罩住。

鬼使神差的,她伸出了指尖,修剪整齐的指甲透明色,她放到唇边,粉嫩的舌轻轻舔了舔,吮着。

可始终不得要领,笨拙得有些好笑。

她好像怎么也找不回那个感受了。

折腾累了,疲倦涌上来。

梦里,她依然喊了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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