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我不是什么雪花妹妹,我已经一百二十岁了!第二!我那不叫卡住了,我那只是在酝酿!酝酿……酝酿力气爬进来而已!”

雪花说完之后双手立刻扒拉住周围的窗框就要往前进,然而一双小胖腿怎么摆得迅猛都好,被窗户卡住的腰却是纹丝不动。

“嗯……这下是真卡住了?”

曾歌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雪花悬在半空中,还穿着白色袜子的小脚,撩得雪花一阵瘙痒。

“不不不……我肯定,哈哈哈……不要挠我的脚!好痒,不要!”

哦。

原来雪花的弱点是脚底板呀。

这种时候明明不该分心的才对,可陈默却还是不可抑制地捕捉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一下子就让这位少年警探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看什么呢!”

眼瞧着陈默那可以说是忍俊不禁的神情毫无保留地展示在自己面前,一时间非常尴尬的雪花当即起手召唤出一连串冰锥直指陈默的咽喉,怒吼道。

“啊我什么都没看。”

陈默连忙将眼睛转向别处,等到周边的寒冷大概消失得差不多了之后,他这才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来到了有正门不走,却偏偏是要钻门缝的好搭档身边。

“所以你为什么不直接推门呢?门又没锁。”

看着这个马尾都披头散发地落下来了的雪女带人,尤其是这家伙那故作神秘的幼稚做法,陈默只觉得有些无语。

雪花可不会将自己想着要趁机偷窥一下看看陈默和古坂由美之间究竟会不会发展出一段奇奇怪怪的感情,甚至于会不会有更进一步的【动作】的小心思毫无保留地说出去。

所以雪花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陈默对于这种事情倒也不会特别重视,毕竟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既然作为搭档,那么对彼此的无条件信任就是至关重要的。

“让我看看该怎么给你救下来啊。”

看着虽然锈迹斑斑,但却出奇坚固的玻璃窗架,雪花的腰基本给所有能够推开的窗框全都填满了。

倒也不是说雪花真的很胖,是个可爱的萝卜腿胖萝莉,而是这窗户真的能推开的距离实在非常有限,导致雪花根本就没办法将身子探进去。

没有了位移空间,这就是为什么雪花连辗转腾挪都做不到,被硬生生地束缚在原地。

“要不然,那啥,陈先生,我从后面推,你从前面拔吧?”

外头走廊上的曾歌适时给出一个非常理想的建议,得到了陈默的当即首肯。

毕竟他们现在身份敏感,能尽可能低调就要时刻保持着无名的状态,免得惹起别人不必要的瞩目。

“行,我数三二一,一起用力。”

几乎是不由分说地,陈默一把抓住了雪花悬垂在面前的双手,而曾歌也很利索地用肩头顶在了小萝莉的屁股上。

“喂喂!等等等等,你们真打算对我这么做吗!会很痛的啊!”

“那没办法了,你忍一下吧。”

难不成还要给人把窗框给拆了么?

“三!”

“这怎么忍啊!”

“二!”

“喂喂!冷静一点,再给我一点时间准备!”

“一!”

“推!”

“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惨的嚎叫声骤然响彻已经暗下来的夜空。

在沙发上将这全程尽收眼底的古坂由美神情略有恍惚。

在她的视角上,这位裂口女只看到了一个普通人与怪谈生物相处的欢乐日常。

雪花是雪女的这一特殊身份逃不过古坂由美的眼睛,换句话来说,陈默现在正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与两位连种族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的妖怪和谐共处。

平时那势同水火的不融矛盾,在此刻仿佛烟消云散。

他们聚在一起,在拉拽的过程中忍俊不禁;位处其中的雪花则全程保持着骂骂咧咧的状态,却没有一次真的将威胁性质的冰锥向着那两个人掷出去。

就像是朋友之间的嬉戏打闹。

这样的关系,古坂由美也曾幻想过,但也仅仅只是幻想过。

因为她从来不敢设想自己有朝一日,能够与人类以平等的关系共处。

不管是多温柔,多好的人类,在见到那张棉布口罩下的骇人脸庞的瞬间,都会将怪物一词毫不犹豫地砸在她的脸上。

除了陈默。

除了这位仿佛天生就与一般人不一样,对怪谈拥有着真挚而亲切,更是发自肺腑的感情的警探。

“明明是个警察,却……”

且在三人玩得不亦乐乎的刹那,古坂由美却是默默低下了头,不足与人语的微笑在她的脸上闪过难得的柔和。

“哼,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当裂口女刚将身子往后微微靠的瞬间,陈默却突然回头很自然地喊道。

“由美,来帮个忙呗?”

一瞬间,古坂由美的心脏仿佛受到了一次甜蜜的重击,ドキドキ的心跳声变得尤为明显。

瞬间变得通红一片的脸庞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一起转向陈默。

“你你你你……你刚刚叫我什么?”

“由美啊,难道我叫错了么?”

来到这儿的时候,他们就相互介绍过。

不过看着陈默当下摆出的天然与呆萌,古坂由美立马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绯红不已的脸颊,带着害羞与惊讶,用力晃了晃脑袋。

“笨蛋!!”

对此,陈默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些什么。

【文化差异】

深夜的街头。

林韵站在一处高压电站之下,缄默无声地凝望着那粗大的黑色电线。

她的眼神略微有些恍惚,似乎是正在思索着什么东西。

“科长?科长!科长你在干什么呢!”

直到已经得到了街角彻查结果的苏牧回来准备报告,并屡次呼唤自己的名字之后,林韵这才堪堪回过神来。

“啊哦,对不起,刚刚走神了。”

林韵转身接过苏牧手里的报告,并顺带瞥了眼被他拿在手里的那套已经皱得不成样子,甚至还隐隐散发着酸腐味道的西装,而后也就是头尾看了两眼报告之后就将其重新送还给苏牧。

一个早有预料的结果,陈默真的在躲着他们。

“要不要发通缉令?”

苏牧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一般按照对策科内部的正常流程走,这种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过问科长,直接执行就好。

不过有鉴于陈默的特殊身份,在没有得到林韵的点头同意的前提下,苏牧不敢轻举妄动。

将苏牧的建议收入耳朵,林韵却并没有正眼打量这位虽然是通冥者,但战斗力为零的特殊干员,只是自顾自地仰望着那粗大的电线,缓缓说道:

“苏牧,还记得么,大概三个月前,那个电线怪物整出的风波。”

“我当然记得,那一次,好像只有陈默顺利活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林韵突然提起这个,但苏牧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一定与陈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只不过,这次苏牧的直觉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偏差。

“我的父亲,也是死在这个电线怪物的手上的。”

林韵平静地说道,一下子就让苏牧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我……”

“拥有其能力的通冥者暴走之后,在对策科内部构成了巨大的破坏,我的父亲因此殉职。”

林韵将尘封的过往娓娓道来:

“那个时候,暴走的通冥者并没能得到控制,猝不及防的对策科探员们甚至没调整好状态,他就已经逃之夭夭了。”

“您的意思是说……”

苏牧觉得自己应该猜到了一些关键,关于林韵之所以会屡屡对陈默开绿灯的关键。

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有一段属于自己的秘密与使命。

而林韵现在作为科长,除开责任之外,还有一层为人子女的义务。

复仇。

而陈默作为近期唯一一个与那印象中的怪物有着高度重合的杀人犯有过交集的人,林韵至少在现阶段不能让陈默出现什么岔子。

“我相信陈默。”

只可惜,苏牧这一次又猜错了部分方向。

“他是父亲招入麾下的探员,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对策科探员,父亲曾跟我说过,他有着一个能够改变现状的内心,我暂时还不明白这其中的含义究竟是什么,但是,我相信父亲的判断。”

林韵仰望着那些粗大的电线,在高压电线后的夜空,北极星的光芒正高亮。

就好像是父亲对于林韵的指引与引导,从始至终都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指路明灯。

“他应该是找到了一些危险的线索,不想因此连累到整个对策科,这才选择隐蔽行事的。”

虽然到现在都没有表态,但要不要颁布通缉令的判断已经非常明显了。

“我明白了。”

所以苏牧拿着报告进入车厢,下达了收队的命令。

“一个能够改变现状的内心……”

至于留在车外的林韵,则是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细烟咬在唇齿之间。

吞云吐雾中,不由得咳嗽两声的林韵眺望远方,喃喃道:

“我倒是想看看,他该怎么样改变这已经是日趋崩坏的现状。”

一夜的休整过后。

从汽车旅馆整装待发的陈默一行人拥有了一个全新的目标。

涩谷东郊的一处高耸水塔。

那是古坂由美苏醒时第一个见到的地方。

结合起墨的记忆,陈默总觉得只要回到了古坂由美横空出世的位置,他们就一定能够找到有关于那只干枯手臂的线索。

只不过……

“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东西?”

自打走出门口就全程与陈默保持着三米以上的距离的古坂由美每每看见少年向自己转过头来,她就会立刻手忙脚乱地切出招架的姿势。

这样的相处模式哪怕上了陈默依靠公关身份从旅店主人那儿租用的轿车之后也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谁知道你啊?”

不知道为什么,就总感觉仿佛长高了两三厘米的雪花当仁不让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有些愤愤不平地岔起手来。

至于同样上了贼船的曾歌。

这会儿则十分乖巧地坐在裂口女的身边,小脸煞白就算了,她甚至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就是实力层面上的云泥之别。

一车人,三个鬼,光天化日下绕开涩谷市区往东郊开,属实别是一般景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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