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号先遣小队,我们并没有任何收获,重复,我们并没有任何收获。”
如果不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大概就将整块草皮连根掀起的先遣小队在完成地毯式搜查之后,略有失落地向着对讲机复述道属于自己的发现。
在一阵电子杂音过后,同样负责搜查另外一个区域的三队也给出了相同的回答。
“难不成给他跑了?”
手握M4突击步枪的队长将挡在眼前的目镜扫了上去,纵使心中下定了一个具体的答案,可他眉宇之间的警惕却依然没有任何消散的痕迹。
作为卧虎藏龙的怪谈对策科当中的普通人,保持一个时常警醒的心,是他们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的根本。
不然,不知从哪里杀出来的怪谈总能将他们杀一个片甲不留。
带着警惕的心。
一号三号相聚于初始点,回到了起步的位置。
只不过这会儿,陈默他们已经不见了踪影。
单如果是这样的话,其实不足以队长们对此产生任何怀疑。
毕竟在他们离开的那个时候,陈默就已经拍着胸脯保证说自己可以独力完成接下来的全部善后工作。
然而。
这会儿他们却在此前陈默站立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形似于微型通讯器的小黑格。
这毫无预兆的发现让他们一下子就绷紧了心弦。
通讯器的杂音中渐渐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陈默,陈默?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来自基地的呼唤是属于部长的焦急。
额上冒出的冷汗,是属于一队队长的震惊。
如果说那人真的杀了一把回马枪,让拥有最高等级的陈默身死当场……
后果不堪设想。
屏幕上的红色讯号永远定格在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地方。
苏牧和林韵围着那块电子屏幕露出了一种沉思的表情。
事实上,动脑子什么的一直都不是林韵会适尝试去适应的工作,不是不会,而是她更喜欢相比起真的亲手去做的事情,在危害中动动脑子。
当一个人进入了任务的状态,林韵的思路就会空前清晰。
然而现在因为受伤的缘故导致不能凡事身先士卒的林韵很明显不在状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肾上腺素的后遗症,还是说有关于陈默到底是不是通冥者的问题分走了林韵太多的心念,总之这样的状态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应当运筹帷幄的科长的身上。
“虽然这样说可能不是很恰当了,但是,科长,我觉得他们应该是主动抛弃这些装备的。”
关键时刻,就应该要有像苏牧这样的人主动站出来为逐渐陷入僵局的情况进行一个妥善的引导。
“主动抛弃这些装备的?”
林韵侧目看向苏牧,顿了一会儿之后,先是恍然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可究竟是什么驱使着他要这么做的呢?”
“或许,他有属于他自己的考虑?”
苏牧不敢直接把话说死,毕竟当初也正是因为有陈默,他们才能逃出生天的。
“呵,你觉得这家伙有什么考虑是不能让我们看的?”
林韵微微眯起双眼,目光流转带出审视的严肃。
“这家伙肯定是有了什么发现,不想跟我们说罢了。”
在苏牧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情况下,林韵毅然决然地为陈默的隐瞒打下了一个偏向于负面的印象。
看着这位总是在某些时候选择一意孤行的科长。
苏牧欲言又止。
他真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或许苏牧真的非常讨厌这人的行事作风。
可碍于其父亲对于怪谈对策科的杰出贡献以及林韵在近些年来那些实打实的功绩。
苏牧压根连评价的资格都不配拥有。
某处郊外的汽车旅店。
这是陈默在周边范围内所能找到最好的藏身之处了。
偏僻,安静,很少有人会主动停下来。
但更重要的是。
这里开一间房间不需要任何证件,一夜的房间只需要钱到位了,立马就能把钥匙递到你的手上。
省去了证件的困扰,已经将一身西装都不知道脱到哪里去,而是换上一身麻布大衣的陈默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他的脚下有一大箩筐的空的啤酒瓶。
当然都不是他喝的,他从来都不喜欢喝酒。
这些不过都是些伪装罢了,伪装自己只是一个风餐露宿的颓废男子。
此时此刻的陈默正弓着腰,双手架在膝盖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那由四个钢珠所制成的牛顿摆锤来回荡漾。
哗啦啦的水声是安静氛围中唯一的喧闹。
也正是因为这些水声的缘故,陈默才不敢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而是全程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态。
他已经过了那种光是听着冲凉时的水声就能吃下三碗饭的青春年纪了。
更何况,此刻在厕所里的那个人虽然身材特别匀称漂亮,但如果是一不小心看到脸的话,估计神来都得被吓得塌下去。
兹拉拉。
店家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吊坠幕帘被一双洁白如玉的手给缓缓拉开了。
听着那湿哒哒的脚步声。
全身都裹在粗大麻衣之下的陈默微微挺直了腰杆。
也就是在他眨眼的一瞬间。
一个裹着洁白浴巾,光着脚丫子,秀发差不多都可以与腰线齐平的女生已然出现在沙发的另外一侧,挨着陈默坐了下来。
浴巾可裹不住马甲线的优美,更何况还那如画一般的美丽波涛。
她的皮肤是一种雪白,特别柔和的那种雪白,隐隐有些泛红的耳朵轮廓点缀了几分童话里精灵尖耳的意味,偶尔还一跳一跳的,挺可爱的。
鬓角往下大概一两厘米的距离,就是一道深红色的伤疤,似乎随时都有开裂的可能。
没错。
刚刚在浴室里完成沐浴更衣的。
正正就是萦绕在整个涩谷区头顶,霸占了这几个月以来对策科的全部头条新闻的古坂由美。
“我还以为你们都不用洗澡呢。”
见古坂由美在身旁坐定之后,只是快速地瞥了她一眼就又重新维持住自己正人君子形象的陈默下意识地说道。
“其实也是可以不洗澡的。”
眼睛里的猩红差不多已经全部散去了的古坂由美平静地说道:
“只不过一身血腥味,如果被那店家发现了的话,还是会带来一些麻烦的。”
说到麻烦,古坂由美甚至还下意识地将右手握起拳头来,索性剪刀已经被陈默充公没收了。
总感觉如果陈默不立刻没收这家伙的武器,明面上打算跟着自己妥协的古坂由美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发作,奋起伤人呢。
索性自己是有远见有大志的好警察,一早就拿捏住了古坂由美的想法。
“你说你能帮我,你怎么帮我?”
擦干发梢的水渍,古坂由美柔声问道。
直到这一刻陈默才发现古坂由美本身并不是随时随地都保持着嘴巴开裂的姿态的,换句话来说,她其实是能够控制嘴巴裂开的程度的。
“这就要从很早很早以前开始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