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有数?是啊,的确,我自己心里有数,可有用吗?我又不是科……”



雪花的盛怒在传导的过程中被拦腰截断,以至于林韵这边只是听到了片面的说辞,不过这其中的怒气,林韵方面倒是实打实地感受到了。



看着脸色明显阴沉下来的林韵,虽然并未一起行动,但其实一直都在履行着监听义务的苏牧这会儿额间也是冷汗直冒。



整个涩谷区对策科分部还没有哪个人敢这么冲着林韵说话的啊,雪花作为头一个先例,当真是胆大包天了。



“他们把语音切断了。”



压抑着心中怒火的林韵缓步来到苏牧的身后,用完全没有哪怕一丁点情绪的声音阐释着事实。



“啊啊,我可以恢复通讯,但需要一点时间。”



在脸色比鬼还难看的林韵面前,苏牧哪里还敢说些其他的有的没的,立马就主动请缨地说道。



“没事,慢慢来就好。”



林韵双手架成拱桥的形状抵在上唇之前,一脸深沉地凝望着正前方的投影仪,上面倒映出的景象,正是陈默所能看见的全部。



西装革履能够安装的小玩意儿可不是一般的多。



“陈默应该只是普通人而已。”



当注意全数从自己的身上消弭,林韵暗自喟然长叹一声,喃喃自语地低声道。



“喂,你干嘛切了聊天啊!”



雪花一腔怒火还来不及发泄就听不到林韵的声音,当下便将怒气全数转移到陈默的身上。



一对搭档眼下却活生生像是对活宝,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地在姑获鸟面前唱起双簧,一时间,已经举高双手投降的女生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是该趁机逃跑呢,还是就这样站着呢?



“她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上司嘛,说话总归得客气一点。”



被唾沫星子喷了一脸雾气的陈默无奈地擦了擦自己的脸。



“我呸,还上司呢,要走我随时开溜,反正我就看不惯她这种人,身兼要职,却不能保持大公无私,让偏见占据了理智的主导,这样的人,如果没有关系,怎么可能做得了上司!”



听着雪花的愤慨,饶是将原主的记忆掘地三尺都挖不出多少端倪的陈默只能赔着笑脸安抚下雪花激动的情绪。



“行了行了,有什么事之后再说,我们现在是来执行任务的,不是随便唠嗑的。”



说罢,陈默终是侧目看向了那个终于坐不住准备开始蹑手蹑脚地往一旁挪动的姑获鸟。



要么怎么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呢?



被这一眼当场逮捕的姑获鸟再一次举起了自己的双手,很天然呆地说道:



“那个我站得有点累,所以,想换个位置而已,绝对没有想过要逃跑的!绝对没有!(=TェT=)!”



这小家伙……



如果说刚刚穿越的时候对于都市怪谈的看法仍然是那种恐怖的妖魔鬼怪的话,那么现在的陈默在经过与几位怪谈的交互之后,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也有了一定的改观。



就像雪花说的那样,这些怪物或许也都有可爱的那一面,而非全是杀人不眨眼的冷血猎手。



“你过来,乖乖站好。”



被两波人吵得有些头疼的陈默无视了一直都还在自己耳边骂骂咧咧的雪花,径直走向了那个站在一堆结冰火墙中的姑获鸟。



而在陈默向前走的那一个瞬间,姑获鸟的脸上当即露出了一个阴谋得逞的微笑。



几乎就是在陈默前脚落地的刹那,一团早就已经在湖底酝酿许久的火线轰然冲天,瞄准着陈默的脑袋瓜子电刺而去。



“嘿嘿,上当了吧!”



姑获鸟大笑一声,可还没等这般粗犷的笑声来到结尾的地步,在她惊诧的注视下,陈默仅用右手便在电光火石间抓住了那窜天而起的鬼火。



明明踏着淹到了脚踝的水面,可陈默却如履平地一般屈膝横跳,抓着鬼火一起很是轻松地跳上了半空,蔚蓝色的光晕在少年身旁划出完美的圆焰,凝聚成陈默独一人的潇洒。



这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到在陈默身上仿佛是来自潜意识里的本能反应,极其优雅而迅猛地掐着蓝焰杀到了姑获鸟的面前。



飘忽的火光凝成匕首的形状,点在了姑获鸟的脖颈。



“咔——”



基地里。



一直都以第一人称体验着陈默制服姑获鸟的全过程的林韵大拇指猛然用力,却是直接将握在手里的铅笔整个拦腰截成两段。



听到这一声咯嘣的清脆,苏牧的身子当即抖了抖,哪怕是背对着自家科长,恐惧感仍然深入人心。



“通冥者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而且很多都是先天就遇到了各种机遇的天纵之才……”



林韵喃喃自语道,似乎是很难接受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陈默在加入对策科的时候,各种测试都证明了他不是通冥者啊,可为什么这会儿会有类似于通冥者的能力?”



“不应该啊……这才几天而已,他怎么可能就成为通冥者了呢?简直难以置信……”



林韵摁着自己紧缩的眉目,逐渐失去星光的眼眸留下的只有沉重。



陈默身上的秘密,仍然是个未解之谜。



……



“说好的投降呢?”



届时,顺利避开刺杀,并反手控制住姑获鸟的陈默表情略显玩味地昂高下巴,居高临下地盯着这个已经被吓呆了的小妖怪,冷冷地说道。



“啊啊啊啊……”



姑获鸟明明没有喉结,可在这一刻她的脖子上却-出现了极为明显的喉咙涌动,吞咽口水的声音或许是因为害怕的原因而变得无比颤抖。



“大侠饶命,我我我我,我也是被逼的……”



什么叫做墙头草。



或许现在泪眼汪汪的姑获鸟就能够成为载入史册的典例。



“你这家伙,心机咋这么多呢?”



看着这个只要失手就立刻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的小妖精,陈默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与其说这家伙是个怪谈,倒不如说她只是个调皮的小孩子,总是想着要去捉弄大人,失败了之后就装可爱卖乖这样。



怎么说呢,虽然这种行为陈默喜欢不起来,但也说不上是实打实的仇恨吧。



当然了,为了避免这家伙再整出什么幺蛾子,陈默二话不说从自己的西装外套里抽出一根崭新的皮带。



别问为什么陈默出门在外会带两根皮带在身上,问就是高新科技产品。



“只要安分点的话,没有人会受伤。”



拿出几分肃穆的严谨,陈默厉声冲着姑获鸟说道,只用一句话,就给这小家伙吓得哆嗦出几声黄鹂鸟的清脆叫声。



只用一根皮带就反锁了姑获鸟的关节与双手的陈默完事儿后拍了拍手,开始正眼打量起这个半跪在地上,已经是真正意义上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



“看来你还挺熟练的嘛,平常一定是有奇奇怪怪的癖好啦。”



雪花踏着氤氲飘然而至,左右欣赏了一下来自陈默的杰作,给出了一个非常中肯的评价。



“不是?”



对于雪花的评价,陈默露出了黑人问号的表情。



老处男陈默可没有什么神奇的xp系统,之所以会熟练掌握这样的绳结捆法,还是上辈子在警局里面学的呢。



“好好,不需要解释那么多,虽然我年纪小……咳咳……不对,我年纪都一百多岁了!这种事情肯定都懂啊。”



雪花差点说漏嘴了。



“你这……”



陈默将双眼眯成一条长线用以表示自己的愤慨。



不过玩笑话到底还只是插曲而已,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从姑获鸟的身上捞出一些情报。



“喂,你说你是被逼的,被谁逼的?”



矮矮的小萝莉盘起双手漂浮到姑获鸟的面前,以雪女独有的冰冷气质问道。



“呃呃……被……被……被我妈**的……”



“你妈b……”



“喂喂喂,别乱说话。”



陈默一把捂住了雪花的嘴巴,将那句本来没有意思,但听起来却总会有几分刺耳的重复给强行堵在了喉咙里。



“你母亲哪位?”



莫名被捂住嘴巴的雪花很明显地嘟起了自己的嘴巴,像是生气的小河豚一样,死死地盯着一旁就只是比自己高出几个头的好搭档。



“我……我也不知道我母亲叫什么名字。”



“啊?”



这样的解释显然打了陈默和雪花一个措手不及。



哪有为人子女的家伙不知道自己妈妈叫什么名字的?



这么蹩脚的借口一说出来,怕是得被人打死吧?



“你再说一遍?”



陈默到底还是个温和的脾气,明知道姑获鸟这会儿在拖延时间,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重新问道。



“大侠,我真不知道我的母亲叫什么名字啾捏。”



还是同样的蹩脚借口,可是,姑获鸟那一本正经的表情却又偏偏不像是在说谎。



“你怎么看?”



陈默斜身想要去寻求雪花的想法,只是眼神到位了,后者却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用眼睛往下瞄了瞄。



“嗯?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这才醒悟原来自己仍然摁着搭档嘴巴的陈默连忙撤开了捂住雪花嘴巴的手。



“就像是一般生物一样,不同的妖怪也有着不同的习性,姑获鸟本身继承了一些禽类的动物习性,因此,如果她们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其他人的话,她们有可能将这些人当作母亲。”



虽然这样的巧合发生的概率很低,但雪花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可能性了。



“也就是说,这小家伙并不是在她的族群里成长的了?”



陈默很快得出了结论。



“也就是说,她或许是被人拐走的?而那个人,也许就是她的母亲。”



“有这种可能性。”



搭档内部有了共识。



然后陈默才看向了跪在水中央的姑获鸟。



“那你的母亲,长什么样呢?”



“她……她经常穿一身蓬松的大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又喜欢戴面具,我压根就没有见过她的真实模样啾,所以……”



“不过有一次我看见过她的手,很瘦,皮肤很柴,就好像是晒干了的鱼皮一样啾!”



干枯的手?



陈默顿时联想到了当时从车窗里探出来的手臂。



“难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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