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两次崩开的教训,燕晴这次算是发了狠。
折腾了半天,总算是大功告成。
虽说有些压抑、憋闷之感,但安全系数绝对达标。
出门在外,安全第一!
整理好了衣服,再低头看了看,燕晴猛然间领悟了一个道理:原来,不仅挤一挤就会有。压一压,也会没有。
大热天的折腾这么久,燕晴出了一头的汗。
出得茅房,看到在外面耐心等待着的石乐天,燕晴走过来,扯谎道:“果然是吃坏了肚子。”
石乐天只是微微一笑,陪着燕晴一起散步。“据我所知,殿下是随夫上任,来到昭和城的。如今殿下已然被圣上正名是男儿身,与魏大人,便不再是夫妻关系了。想来殿下不日便要启程,返回京城了吧?”
“唔……大概是不会的。”燕晴苦笑,摇头说道:“我这般身份,可不是想去哪就能去哪。圣上没说要我回京,我哪能擅自回京啊。”这话说的正经,乍一听好似她燕晴是个很守规矩的人。事实上,燕晴是担心万一父王试图造反,偷偷离京,自己却擅自返京,自投罗网,可就闹笑话了。
回晋地自然也不成。
一旦燕晴回了晋地,皇帝就会对晋王加倍防范。
“殿下说的也是。”石乐天叹气道:“如此一看,殿下反倒不如我这般平头百姓逍遥自在了。”
“呼……看情况。”燕晴不经意的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感觉胸口莫名更加憋闷了。看一眼石乐天,说道:“在不被人欺压,又不缺钱花的前提下,平头百姓是比我这种皇亲贵胄更逍遥自在。”言毕,抬头看了看天。
秋老虎实在是厉害。
偶尔走到没有阴凉的地方,竟是被晒得有种头晕目眩之感。
燕晴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缺氧,或是中暑了?
不能吧?
自己的身体状况还行,不至于被晒晕了,或许只因胸口勒的紧了一些而已。
也可能就是心理作用。
呼……
冷静。
深呼吸……
石乐天目视前方,倒是没有注意燕晴脸色的不对劲儿,想了想燕晴的话,说道:“不缺钱么,有本事的人,倒还好说。可不被人欺压……历朝历代,哪有不被欺压的百姓?《荀子》云:‘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此言大善。”石乐天有些讪讪的说道:“舟碾水而过。水,下位者也,焉能不被欺?”说着,石乐天又想到了昭和城外因为西戎贼匪劫掠而惶惶不可终日的百姓,心下悲戚,唏嘘道:“先贤荀子、一代明君唐太宗,亦不过是在担心水可覆舟。水覆舟时,必有惊涛骇浪,必因风起云涌。若只有微风细浪呢?哈!无它!乘风而去,破浪而行!但凡我舟不覆,哪管风泣浪涌!如这昭和百姓,虽有怨气,不过小风小浪,不成气候……”
石乐天慷慨激昂、愤世嫉俗的说着一番大道理,燕晴却是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去。
她感觉越来越不舒服了。
或许还因为过于紧张,过于在意胸间束带,再加上天气炎热,竟至呼吸越来越困难了……
燕晴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努力吸纳着氧气。
脸颊竟也是绯红一片。
“殿下觉得在下所言……”石乐天忽然驻足,转身欲看向不知不觉间走的慢了一些的燕晴。
燕晴一时不妨,竟是一头撞进了石乐天怀里,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呀!”打断了石乐天的话。
石乐天有些尴尬,后退了两步,忙拱手道:“失礼!失礼!”再看燕晴竟是面红耳赤,不由一愣。
相识日久,石乐天倒是第一次见燕晴做如此“小女儿状”。
他惊讶极了。
原本,他以为燕晴大大咧咧的性子,决然不会脸红呢。
燕晴也后退了一步,脑子清醒了一些,清了清嗓子,拿手扇着风,道:“咳!天儿太热了,受不了,我回去了。”不等石乐天说话,燕晴就快步离开。她觉得自己必须尽快回家,然后把束带扯开。不然的话,自己可能要被束带给闷死了。
也是巧了。
刚出石府街门,迎面遇到了林寒涧和李若曦。
这俩人怎么厮混到一起了?难不成有什么私情?
最可恶的就是给好兄弟戴绿帽子了!
难道要有狗血桥段上演?
燕晴心里嘀咕了一句,脚下也不停,匆匆摆摆手,道:“乐天在家呢,你们聊,我有事先走。”
林寒涧朝着燕晴的背影抬起手,张了张嘴,见燕晴走得急,又皱了皱眉,终于放下手臂,心说:“燕晴为何面红耳赤的跑了?总不至于乐天对她做什么了吧?嘶……燕晴这如男子一般的性子,乐天竟能让她脸红?他是对燕晴干了什么?应该不会吧?乐天是个正经人。”如此想着,再看李若曦,见她盯着燕晴背影,愁眉紧锁,林寒涧愣了一下,忙说道:“这个南……晋王世子,性子一向有些古怪,总是做事不着调。哈哈,走!看看乐天在做什么。”
……
县衙后宅。
燕晴反锁了房门,把自己上身扒光,之后痛快的仰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真是差点儿给憋死!
唉!
这可如何是好!
总不能以后每次出门,都如此遭罪吧?
也不能不出门啊!
就算不出门,还能不出房间?
绣娘啊绣娘!
你该听说本郡主——本世子——也不对,晋王世子,应该自称小王了吧?好像也不对。小王?怎么感觉像是办公室里端茶倒水的新人?管他呢!不重要——听说了我并没有死掉,你是不是也该回来了?
你不回来,我这都没法活了……
燕晴胡思乱想着,抓起被子,蒙着脑袋,发出一声压抑的低沉的怪叫。
作为一个皇亲贵胄,燕晴发现自己过的挺惨的。
装女子的时候,虽然感觉有些别扭、变态,可好歹还能偶尔利用女儿身占占美女的便宜。比如在温泉外鉴赏成群的美女……眼下装作男子,去男澡堂里看……看个屁!这不是占便宜,这叫吃亏!没有便宜占也就罢了,竟还差点儿被自己给闷死!
也是奇了。
男人看女人,那叫占便宜。
女人看男人,便吃亏了……
这是什么道理?
嗐!
管它什么道理呢,搞得好像自己很想去看男人洗澡似的。
诶?
说起来,南柯这每日里对魏庆书寸步不离的,洗澡的时候咋办?总不能不洗澡吧?那该多大味儿啊!难道说要跟魏庆书一起洗澡?万一魏庆书肥皂掉了……不不不,南柯可能是个太监,就算魏庆书肥皂掉了,他也不能干什么。应该反过来,是南柯的肥皂掉了……
噗——
燕晴鼓着嘴巴吐出一口气,觉得好笑。
也真是的。
脑子抽了,竟然臆想男人洗澡!
就算是臆想,也该臆想女子洗澡。
遥想当初带着一帮贵妇去泡温泉……
呀!
坏了坏了!
燕晴猛地惊坐起来。
如今旁人认为老娘是男儿身……
那当初“老娘”还是“老子”的时候带着一群大姑娘小媳妇泡温泉的事情……
要遭!
不用亲眼看见,燕晴也能想象得到首辅、次辅等一帮老家伙吹胡子瞪眼的模样。
惨了惨了惨了!
万一满朝文武对自己群起而攻之……
老爹这棵乘凉的大树是足够大,可也怕风更大呀!
更何况——
燕晴想到了当初跟某位公主玩过家家的时候,还亲过人家的脸……
完蛋!
皇帝那老小子要是知道了老娘占了他闺女的便宜,还不要把老娘给阉了——真要是阉了,倒还不怕了!反正也没得阉了——怎么还庆幸上了?眼下的问题,是皇帝要收拾老娘的圣旨说不准已经在路上了!还有闲情逸致胡想八想……
等等。
或许皇帝不打算收拾老娘?
不然的话,圣旨早该传来了吧?
也许……
也许公主们比较害臊,不敢将那些事儿说出来呢?
满朝文武肯定是生气的,可总也不好在朝堂上大声嚷嚷说自家小妾或是闺女被人占了便宜吧?
燕晴想到此,复又躺下了。
没事儿!
要有事儿早就有了。
不要杞人忧天。
……
内宅,书房里。
魏庆书手里捏着一张信纸。
信是从成宁传来的。
是高见的亲笔信。
“高兄果然睿智。”魏庆书道:“成宁今年竟是不仅没有损失多少粮食,反倒是斩杀了不少西戎贼匪。就连清眸县,因为及时抢收,死守,损失也不大。唉,魏某自作聪明,害人害己啊。”
南柯安慰道:“大人也是一片拳拳之心。”
“呵,终是无能之辈。”魏庆书放下了手中的信,沉吟良久,又道:“高兄认为昭和三友会借此机会,给圣上施压,让圣上不得不将本官调回京师……本官觉得,高兄说的没错。嗯……便依高兄之言,准备一下吧。若是顺利,昭和也算是因祸得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