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仰望,那仿佛潮起潮落,黑色海洋般的天空,随着某种律动掀起一波接着一波的绿色浪花,为这漆黑的世界提供微不足道的照明。

黑夜将视线中一切都染上一层浓墨,伴随着天空若隐若现的光芒,显得诡异和惊悚,高大粗壮的树木直直的扎根于大地之上,灌木丛犹如一团团黑色的幽灵,匍匐在地随风蠕动扭曲,发出沙沙的响声,鬼魂一般的迷雾将身体压得很低很低。

但在这片诡异的世界却充满喧嚣,各种不知名的昆虫叫声,仿佛想要用声音将这迷雾刺穿,大树的树叶随风沙沙作响,像是在低语交谈。

突然,随着最后一波浪花飘向远方,整片森林突然安静了,就像被掐紧的喉咙,只等咽气,所有的一切同时熄声。

压抑的空气安静可怕,就连风都凝固。

就在这时,一道道有如雷鸣般轰隆声传来,好似板块之间的碰撞,相互挤压发出呐喊,伴随着哗——的声响,这巨大的动静仿佛要重塑世界,又像是在舒展身躯,而声音的来源,正是那漆黑的天空。

直到一束纤细的光刺穿黑暗,随后更多的光芒将黑夜穿透,在无数的光纤照耀,这片森林露出了真容,这是片充满生机的绿色地狱,泥泞的沼泽,粗壮有力的枝干上滕蔓攀附,宽大茂密的树冠层层相叠,各种不同品种的植物相伴生长,各种颜色不同,外表奇异的花朵羞涩的张开花瓣,远处传来动物悠扬的叫声,水流潺潺的在沟壑流淌,随着光线将黑暗的天空照亮,此时的天空泛着淡淡绿色光晕,萨摩蒂希新的一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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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应该呀...不应该!”

在一间树屋内,墙上的支架上堆放着各种瓶瓶罐罐,一本本厚度不一的书籍,几个各异工作台。

一位身穿黑袍的老者,正紧紧的盯着半人高的炼药锅内。

那些绿色,枯黄色,灰色以及枯白色的树叶。

这些树叶浸泡在像是掺了墨的水里,在半透明黑色液体里上下翻腾,这些树叶在其中逐渐向枯白色转变。

老者转过身,几步就走到一处架子旁,拿起一个透明罐子,里面是一种深灰色的流体,正以一种无规律的形式在罐中流动,但那流动的液体,不时就会显现出人脸一般的形状,随后便被其他新的人脸或者流体给挤压扭曲,被新诞生的人脸替代,随后隐去。

老人从旁边工作台上的度量架上,抽出一根透明的银色吸管,将尖细的那一头扎进罐子上的特定橡胶口,随即缓缓地吸入少许的液体,仔细看,那液体中仿佛还有缩小版的人脸在拥挤重塑。

将吸管中的液体滴入锅中,液体瞬间四散开来,翻涌着的水被染成灰黑色,随着液体的翻滚不时形成淡淡隐约的鬼脸,锅内的水已经转变了性质,但是那些枯白色的树叶并没有受到影响。

利用意念将手中的罐子放回原处,老人仔细的等待了一会儿,又利用意念控制一片树叶浮到半空中,口中念着发音优美的咒语,浅棕色眼睛隐约的发着光,连带着树叶也受到了影响,叶片上扫过一阵白光。

老者眉头一皱,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挥了挥手。

一个由抽屉组成的大柜子,其中一条长长的抽屉推出,从里面飞出两块薄薄的透明玻璃,将叶片夹在中间后又飞向房屋间的一根绳子上,上面有很多金属小钩子,玻璃皿上有一个小孔,刚好挂在上。

这绳子上已经挂了几十个,说明已经做了好几组实验。每一片的树叶都是呈现枯白的颜色,屋内昏黄的灯光也不能将它们染色分毫。

身子往后一倒,旁边的躺椅瞬间像活了似的,有弹性的环状椅子腿,瞬间移动到身后接住,等老者躺上后,甚至还调整了更舒服的幅度,头部两边圆润的装饰,还轻轻的按揉着老人鼓起的太阳穴。

屋内瞬间就只剩下咕嘟咕嘟的水声以及摇椅吱呀吱呀的响声。

不知静默多久,老人拍了拍扶手。

“够了,我的老伙计。”

老人从躺椅上起身,慢慢的走到炼金台前,拿起桌上的烟斗,身心疲惫的走到门口的衣架上,上面挂着一顶黑色的巫师帽,雨伞,灰色的围巾,一件灰色的袍子,以及一个深黑色的斜挎包,旁边还倚着一根法杖。

打开起绒的布包一阵摸索,从里面拿出一个罐子,抓取适量烟丝反复揉搓直至蓬松,将烟草轻轻撒入烟斗的斗钵内,装满后再装1/3,用大拇指按实,同时装好烟丝后的烟斗再空吸一下,确定是否通畅。

食指尖对着烟斗壁快速的摩擦一下,指尖燃起一团火,带着火焰的指尖靠近,均匀点燃烟草,伴随着大口吸。

等到完全点燃,用带着火的指头将表面蓬松的烟草压实,再重复一次用指尖上的火焰均匀点燃,并配合大口吸,直到内部的烟草发红停下。

甩了甩手,将指尖的火焰熄灭,推开门,光线照进屋内,靠在门框上,早晨清新的空气带着微凉。

老者吸着烟,在烟雾中,面部表情游移不定,几夜未眠的双眼,凝视着远方森林中心,被浓雾筑起的高墙,但能看到隐约的黑影。

那个黑影很高大,浓雾的高墙将大地和天空连接,连绵的云山与其交融。

让湍急的树海,不见前路。

吞吐烟雾的口中传来凝重与担忧。

“未知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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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那片茂密的丛林下有一个有绿色藤蔓缠绕组成的半圆形建筑,一只长相圆滚滚的昆虫爬在上,身上坚硬的甲壳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绚丽的彩光,这个圆滚滚的家伙正尝试着用自己纤细的足向地面跑去。胳膊粗的藤蔓不得不说对于这个短腿的小家伙很有挑战性,藤蔓的表面十分光滑,这只昆虫利用锋利的爪尖刺入藤蔓表皮来达到固定身体,就在开始向下走到一半的位置是,藤蔓突然开始蠕动起来,小家伙失足坠入地面六脚朝天,不断尝试用自己的略长的后肢将自己翻过来。

藤蔓随后打开了一个拱门的形状,一个人跨出来,身上穿着麻布衣,一个皮质的斜挂式草药箱,一个半披风式的连帽外套,戴着黑色丝绸质地的面罩,看见脚下拇指大小的甲虫,伸出带有布手套的手,将其放在眼前,看了看外壳的颜色、腹部、四肢、口器、眼睛、随后打开药箱从中掏出一个小号的瓶子,拿开上面的透气木塞,将小昆虫装进去放入药箱。


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一棵棵苍天大树遮天蔽日,茂密的植被肆意生长,整片森林看着十分拥挤,那些粗壮的大树上也挂满了各种不知名的苔藓和藤类植物。

透过茂密的树叶看见湛蓝的天空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淡淡绿色,像是加了一层滤镜,诡异的是这片天上一片云都没有,甚至是连个太阳都没有。

“真是太神奇了...”

年轻人不禁发出这样的感叹,这时一个年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是呀”

年轻人对这位老者十分的恭敬,连忙过去搀扶,关心道。

“老师,你身体也不好,赶快先回屋休息吧,等到出发的时候我再喊您。”

老人家身穿一身深紫色的魔法师装扮,上面用金丝勾勒出某种特殊的花纹。魔法帽下满脸皱纹,棕色的眼睛,驼着背,拿着木制的魔杖,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这风景可是难得一见。”

“哈啊~哟,二位起的那么早”

一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走出来,强健的身体,极具爆发力的线条,小麦色的皮肤,一双浓密的眉毛显得十分硬朗,面色却十分的豁达。长筒皮靴,较为宽松的裤腿,白色衬衫,脖子上挂着一条黑色绳子缠着的戒指,棕褐色的头发,整个人十分干练清爽。

“喂,起来了,起来了!”

壮汉回到屋内,用手拍了拍埋在吊床里的同伴

伴随着浑厚的声音,新的一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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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百无聊赖的坐在大木盒上发呆,纤细的小腿前后晃动。

眼前的,除了几个柱子和身下的大盒子,便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刚刚试着捶打墙体,但是敲击的地方竟产生一阵阵波纹,将自己的手弹开...。

就这样坐着不知多久,疲倦和困意袭来,干脆躺进盒子内。

别说,身下的垫子还挺舒服的。

不一会儿,寂静的密室内,只余下少女平缓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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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树冠遮天蔽日,自从离开临时驻扎地,这片森林的树木的粗壮便达到了无与伦比的程度,五个成年男性都没法抱住的树干,在这里随处可见,粗壮的树枝向四周的天空,伸出宽广交错的枝干,大片大片的树叶将光线层层阻挡,几人在这树下显得十分渺小。

由于地面缺少光照,地面的植被反而出奇的少,除了一些灌木丛,各式各样的蘑菇,蕨类植物,喜阴的藤蔓缠绕在粗犷的枝干上,地面石头树干上随处可见青色的苔藓,地面铺了一层厚厚的腐烂植被,踩上去有些松软。

头顶不时传来的鸟叫声,远处奇异动物的叫声显得这片森林异常空旷。

几人正踩在松软的枯叶腐植上,慢慢向更深处走去。

这个小队一共有四个人组成,排头手拿巨剑的硬汉,穿深紫色魔法袍的老人,怀里抱着一本又厚又大的书和带着一个斜挎包的年轻人,手持小圆盾和短剑的男人。

四人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每人的脸上都带着特制的黑色丝绸般质地的面罩,此时众人都有些灰头土脸,看来探索并不轻松,小心翼翼的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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