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朝着燕晴的面门挥出了一拳。
原本,他距离燕晴有一丈之远。可就在这一拳挥出的那一刻,整个人却好似被一股力量横推了过来。
拳风犹如一把锋利的刀,破空而来!
叮!
一把链刀,斩在了“史将军”的拳头之上,试图阻拦他攻击燕晴。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链刀竟然被崩飞了。
锋利的刀,打在拳头上,却好似打在了生铁之上。
就在链刀蹦飞的那一刹那,一颗飞石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出现,稳稳的打在了拳头的虎口处,竟是直接蹦碎。
拳头稍稍歪了一点儿,但气势依旧不减。
链刀和飞石都没有能够阻挡拳头的攻势。
眼看着燕晴就要命丧当场,拳头却是及时停下,停在了燕晴的鼻尖处。
凌冽的拳风,将燕晴鬓角的长发吹起。
紧接着,拳头又迅速收起。
就在拳头收起的那一刹那,第二颗飞石几乎贴着燕晴的笔尖掠过。如果拳头没有收回,而是继续往前攻击的话,这颗飞石,当会直接打在手腕上的阳溪穴,直接废掉了这只手。
“史将军”森然一笑,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飞石来处,又看向一脸茫然,明显没有反应过来的燕晴,说道:“殿下没有被吓尿了吧?”说罢,大踏步从燕晴身边走过,推着平板车上的五良液离开了,留下了目瞪口呆,脸色苍白的燕晴。
燕晴回过神,吞咽了一口口水,之后忽然冲着“史将军”的背影跳着脚叫嚣起来:“喂!别走啊!被人当街羞辱都不敢真的动手,算什么男人呀?有本事你别收了拳头!来来来,照这儿打!老子但凡怕你一丁点儿就不是男人!”说罢,还豪气干云的拍了拍胸口。“嘶……”用的力气有点儿大,拍疼了。
绣娘一脸惊恐的看着那“史将军”的背影,心有余悸的轻轻呼出一口气,再看燕晴依旧嚣张的作死模样,实在是忍不住了,扒拉了一下她的肩膀,有些难堪的四下里看了看周围侧目的百姓,低声说道:“别喊了,跟个泼妇一样,不嫌丢人啊?”
燕晴哼哼了一声,抱着胳膊,看着消失在街道拐角处的“史将军”的背影,收起了嚣张的模样,沉声说道:“这人厉害!留不得!”
天狗从暗处走出来,来到燕晴身边。他的手里,一直把玩着一颗颜色怪异的石子儿,看起来像是淬了剧毒。他倒不似绣娘那般惊惧,只是笑呵呵的说道:“大内十大高手之一,自然不是善茬。这个金钟罩,最是擅长拳法。相传,他的拳头,无惧刀锋。”
绣娘对大内高手不太了解,回想着刚才那一瞬间的交锋,唏嘘道:“能以肉身无惧刀锋,那一定是内家高手了。”
“对。”天狗道:“皇后派他来昭和,怕是没安什么好心呐。”说着,又看向燕晴,道:“二世子被人以内劲震碎了心肺,很可能就是这个金钟罩动的手。”言毕,又有些后怕的说道:“唉,我倒是没想到,他敢当街对晴儿殿下动手。”
燕晴撇撇嘴,云淡风轻的说道:“他不敢的。真若是杀了我,他不可能活着离开昭和。呵,大内高手么?到底也是怕死的货!”说罢,转身欲回府,却是腿一软,差点儿摔倒,幸亏绣娘及时伸手搀扶。扶着绣娘的肩膀,燕晴淡定自若的说道:“真卑鄙,竟然以内功偷袭我的双腿!”
绣娘给了燕晴一个白眼,挖苦道:“看来他很了解你,没有偷袭你的脸。不然,肯定伤不了你。”
天狗呵呵的一笑,赞道:“晴儿殿下面对大内高手的偷袭都能处变不惊,稳如泰山,十分难得啊!”
燕晴哼笑一声,又道:“放出消息,就说我跟大内第一高手金钟罩在大街上比拼内功,两败俱伤。”
绣娘苦笑,说道:“他不是大内第一高手吧?”说罢,又好奇道:“你为何喊他史将军?他本名姓史吗?”
“史和金,颜色一样。”燕晴回道。
绣娘顿时无语。
天狗笑道:“论及羞辱人的本事,晴儿殿下绝对是天下第一人呐。”
“哈哈,过奖过奖。”
绣娘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看这主仆二人,很想说“天下第一”这种名头,是不是不要随便吹嘘比较好?不过转念一想,这种“天下第一”,又不是什么光彩的名头,大概也没有人会跟燕晴挣。
到了府中,燕晴交给了天狗一个任务,让他去查一查金钟罩来昭和的真正目的,之后带着绣娘进了房间。
绣娘拿了一把团扇,给燕晴扇着风,询问道:“金钟罩来此的目的,难道不是要杀了你吗?”
“嗯,我想知道的是另外的目的。”燕晴道:“按照皇后以往的手段,这个金钟罩若只是为了杀我,定然会偷偷的过来,背地里下手。”这也是她敢在金钟罩面前嚣张跋扈的原因。“作为大内高手,堂而皇之的来到昭和,总不能是来公费旅游的吧?”
绣娘不解道:“怎么?你什么时候关心起朝堂之事了?”
“那倒不是。我就是想跟皇后逗个闷子,顺便给我两个死去的兄长出出气而已。”提及两个兄长的惨死,燕晴的心情有些沉重。她虽未亲见,却常听晋王和晋王妃提及。呼出一口气,燕晴扑到床上,又仰面躺下,望着床顶,呆了一阵儿,说道:“绣娘,我什么时候能变成武林高手啊?”在酒庄门口的时候,金钟罩那一拳,给了燕晴太大的冲击。有生以来,她第一次发现自己距离死亡如此之近,更是第一次对成为武林高手十分渴望。
天下局势风云变幻,天狗、老吴等强大的护卫,也都老了。
绣娘的实力也已经大不如前。
总有一天,自己身边不会再有那么多忠心耿耿的高手护卫。
到了那个时候,如果自己没有自保的能力,下场一定会很惨。
“这个……需要机缘。”
“啊?”
“机缘到了,自然也就成了。”
燕晴苦笑,“我觉得你在敷衍我。”皱了下眉头,燕晴坐起来,看着绣娘,道:“开诚布公一些不好吗?”
绣娘皱眉低头,竟是不语。
燕晴有些烦了,催促道:“你应该是指望我去那个世界里,救出你母亲的,对吧?我是不是武林高手,对能不能救出你母亲这事儿,很关键,对吧?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坦诚就是信任的基石,对吧?”
绣娘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可是……其实……”她咬了一下嘴唇,抬眼看向燕晴,脸上神情,竟是有些愧疚。“其实,我并不知道中至期之后,该如何修炼。”
“啊?”
“但我保证,《天姚诀》一旦大成,绝对能让你变成武林第一高手。我母亲便是明证!”
“怎么大成啊?”
“不……不清楚。”绣娘被燕晴恶毒的、幽怨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忙把视线移开,又道:“我母亲说,应该是需要个契机,才能彻底激发体内存储的真气,直接将之融会贯通。”
“什么契机呀?”
绣娘摇头。“我母亲也不是很清楚。”
燕晴依旧盯着绣娘,良久,咬着牙说道:“你牛X!”又一脸嫌弃的瞪了绣娘一眼,燕晴十分怀疑哪天自己会不会想要把绣娘一巴掌拍死。她叹一口气,无力的躺下,眉宇间的愁容,久久无法舒展。
“我母亲当年,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武功奇差的。”绣娘道:“后来才突然变成了高手。”
燕晴心里窝着火,没好气的怼道:“那是怎么‘突然’的?你倒是展开说说呀!”
绣娘道:“我母亲怀疑有三种可能。”
燕晴复又坐起来,耷拉着眼皮看着绣娘。
绣娘知道,燕晴的性子急,所以不等她问,就赶紧又道:“第一种,与心爱的男子同房……”
“显然很不科学!说说第二种!”
“第二种,生个孩子。”
“这就更没道理了!第三种呢?”
“生两个孩子。”
“第四种不会是生三个孩子吧?”
“没有第四种。”
“那只是暂时没有。或者说,是你母亲没有发现第四种办法。”燕晴摆摆手,道:“好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要领悟一下第四种契机。”盯着绣娘离开,燕晴转身趴在床上,又抓起被褥,盖住了脑袋,然后狠狠的攥着拳头砸床。
只恨自己武功太差,打不过绣娘!
不然,一定要把她摁倒在床上狠狠蹂躏,以解心头之恨!
当初绣娘是答应了待自己变身之后,便献身给自己的!
可是……
能信吗?
显然不能!
还扯什么一二三的三种办法?
这个女人!
真是撒谎成性,没一句实话!
如果不是临出去的时候用眼角的余光瞥了自己一眼,自己还真的会被她给骗到!
演技倒是越来越精湛了!
果然是近墨……近朱者赤啊!
太热了。
盖上被子更热。
燕晴又在床上打了个滚儿,把被子推到一边。
气的够呛。
好大一会儿才缓过来。
也是奇了怪了!。
骗自己被男人睡,对她有什么好处啊?
算了,臭娘们儿!
早晚收拾你!
看在你还算有几分姿色,更屡次护主的份上,先容你几天!
还是先想想怎么对付金钟罩吧。
那粗坯武功太高,硬钢的话,不是良策。
自己这边,损失了谁,都受不了。
必须想个万全之策!
“绣娘!天狗伯伯是不是带来了很多毒药啊?”燕晴眯起了眼睛,想到了一个好主意,笑道:“金钟罩能防得住刀兵,防不住毒药吧?”
绣娘进得房间来,看燕晴一脸天真的模样,泼凉水道:“给高手下毒,可不容易。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变成武林高手……”
燕晴打断了绣娘的话,说道:“试试看又不打紧。”
“杀了金钟罩,皇后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的就好像眼下那个中年妇女会放过我似的。”燕晴一脸阴险恶毒的说道:“嘿嘿!我成不了高手不要紧,只要天底下的高手都死绝了……天狗伯伯呢?”
“去调查金钟罩了呀。”
“哦,对。”燕晴挠了挠头,后悔道:“其实呢,金钟罩或是皇后想在昭和干什么破事儿,并不重要。只要杀了金钟罩,他们便啥事儿也办不成了。”说话间,斜了绣娘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险。
……
某个院落。
原本这里只是城中富户周家的一处产业,如今,这个院子门口多了天子亲兵把守。
院子里的一个房间内,房门紧闭着。
金钟罩将一坛酒放在桌上,打开了封口,先给对面坐着的一个年轻侍卫倒上一碗。“大人尝尝。这五良液的味道确实不错。”
那年轻侍卫却将酒碗推了过来。“不了,不喜欢饮酒。”说着,侍卫看着金钟罩大口喝酒,微微一笑,又道:“我还当你会忍不住杀了她呢。”
金钟罩放下酒碗,哼笑一声,道:“我是打算将她当街格杀的。”说罢,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他手上的虎口处,有一块明显的红印。“只是……天狗的实力不差。再加上那个绣娘和老吴,我若是杀了她,怕是很难脱身。即便是脱了身,即便皇后保我,圣上为了颜面,也不能留我性命。”
“你也怕死啊。”
“人谁还不怕死,没什么好丢人的。”
年轻侍卫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谁还不怕死呢。我那太子表兄,便一直很怕死。呵,记得小时候在御花园里玩儿,他便从不靠近水边,生怕掉水里淹死了。”说起御花园,年轻侍卫又想起了一件往事。“唉,五年前,我跟皇后姑母说过,那燕晴是个男子,她偏不信。去年还说要把燕晴许配给我,把我给吓死了。”
金钟罩有些狐疑,问年轻侍卫:“大人何以在五年前就断定了燕晴是男子?”
“嗐,当时姑母非要我读书,我逃了课。又不敢跑远了,便在御花园里的假山缝隙里藏着。”年轻侍卫笑道:“那个时候,燕晴刚好入宫,与几个公主、郡主在御花园里玩闹。估计是尿急了,躲在假山处小解……”
“啊……”金钟罩愣愣的看着年轻侍卫。
年轻侍卫苦笑,道:“差点儿尿我一身。”
金钟罩讪笑,沉吟片刻,说道:“其实皇后娘娘信了你的话,还派我多次出手。可惜,晋王府的护卫很严密,一直没有太好的机会。”
年轻侍卫点了点头,起身道:“走了,继续当我的无能无知的小侍卫去。那件事情,你速速安排人去办。”
“是。”金钟罩起身恭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