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台机器连入Nova、由人间体直接操纵的时候，其功能就完全变了。
一坐由发光粒子组成的城市模型，静静地悬浮在休息室中央。每一座建筑、每一条街道，都严格按照比例缩小，整座恩佩尔城的景象尽收众人眼底。
“要从几亿人的数据记录中找出特定几个个体，对我来说还是有点困难的，毕竟这次只给了我千分之一的总算力的权限。耽误了几天时间，实在抱歉。”
一上来，Nova就谦虚地向众人道了个歉，可她精致的脸上依旧挂着那慈祥恬淡的微笑，倒看不出几分真心的歉意。
安渡因、安雯、雷霆、唐吉诃德以及小秋，五人均是微微点头。没人想听Nova虚情假意的道歉，他们只想知道，Nova是否带来了只有她能展现的，名为“大数据”的奇迹。
究极AI迅速领会了大家的意图，便开门见山地说道：“请允许我直接开始讲解。雷霆小姐给出的几个目标现已全部调查完毕，首先是一号切入点。”
城市模型上方被投影出一幅人像，旁边写着该人的简要资料。
“查尔斯·诺曼，恩佩尔城第一阶层混合中学的数学教员，负责死者莎拉所在的年级。”
“通过比对L.L上4,628,371条相关讨论帖的发帖时间，确定那段含有莫利亚的剪辑影像发最早发自该人的账号。”
安雯盯着那个看上去有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怀疑地说：“看上去不像是会玩L.L的人啊。”
“更不会剪辑影像、调整长宽比。”安渡因补充道。
Nova点点头：“确实是这样。记录显示，查尔斯自始至终只用L.L发了这一个帖子，而且他的昵称就叫查尔斯，好像是故意想让人找到一样。”
“有人盗用了他的账号。”唐吉诃德直接下结论。现在的他抱着双臂，窝在沙发里，脸上没有一点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别卖关子了，时间紧迫。”
“呵呵，我只是想把事情讲得生动一些，毕竟数据是很枯燥的。”
Nova冲唐吉诃德做了个鬼脸，不过表情却是极为的生硬，显然她还没有完全模仿人类的面部肌肉控制：“那么长话短说。影像是从固定终端上传的，IP地址定位在第一阶层混合中学内部，Nova网络应用学习室。我调取了上传当日该学习室的监控录像，直接说结论，是另一个叫做威廉·贝尔的教员，以教查尔斯使用L.L的名义，偷偷上传的那段影像。”
“另外，在上传前几日，威廉与负责管理监控档案的学校门卫有一笔名为劳务酬劳的交易，数额是5000积分，这就解释了影像的来源了。”
小秋瞪大眼睛，感慨道：“好，好厉害！Nova女士岂不是对塔都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Nova笑着做出抚摸小秋头顶的动作，虚拟的手掌部分从小秋的发丝间穿了过去：“厉害的还在后面呢。”
“接下来是二号目标，Live house星光舞台的老板，也就是各位去找西莉卡炽天使的时候见到的负责人。”
城市模型上方的人像，也随着Nova的介绍换成了一个瘦削男子。
安渡因举手打断道：“等一下，你说那个炽天使，是谁来着？”
其余众人也是一脸茫然，唯有小秋不解地说：“西莉卡姐姐，就是和大家一起来恩佩尔城的炽天使啊？她成为炽天使好多年了，连我都知道，大家怎么会忘记呢？”
Nova不慌不忙地解释道：“鉴于西莉卡炽天使的特殊性，我把她的资料也一并摆在这里，希望能让各位回忆起来。”
于是，在瘦削男子的影像旁，西莉卡的人像和资料也被列了出来。安渡因等人仔细观看与阅读，有关记忆正一点点地艰难复苏中。
“二号目标本名文森·布莱克，同表面一样，就是一家Live house的老板，以租赁场地与器材为生，早年也常识自己包装了几个艺人，不过损失惨重。”
“我查了他从出生起的每一笔交易记录。这个人身上几乎找不到任何奇怪的点，就是个普通商人。”
这时候，雷霆终于完全回忆起了西莉卡有关的事项。她点头道：“我只是觉得，既然西莉卡行为诡异又似有发现，那个老板说不定知道什么。如果查不到就算了，今儿个算我倒霉。”
“哦，我刚才只是说‘几乎‘，并不是说这个人没有问题哦。”Nova狡猾地笑笑说。
“刚刚也说过，文森早年曾经营不善损失惨重。原本六年前，他就准备变卖产业离开恩佩尔城，可就在这时，一个公司账号突然给了他一大笔积分，让他挺过了艰难时期。之后直到今日，文森都会定期向那个账号汇去积分，算是还债。”
“有趣的是，类似定期向那个账号汇积分的，足有数百个人或公司。平均下来每个月，那个账号都会收到数额高达几百万的积分呢。”
唐吉诃德不由坐直了身体，连忙追问道：“接受积分的公司，在哪里？”
“查不到。”
“查不到？”
“嗯，”Nova的脸上波澜不兴，“如果没有人将它登记备案，即使是我，也查不出公司的实际所在地呢。哦，我不是在批评治安署或相关部门工作上的疏漏，毕竟几年前Nova系统的应用还没有像现在这般广泛，很多登统计做得都不是很正规。反过来想想，在那个时候，要为一家不存在的公司注册账户，也是很简单的。”
不明账户，积分汇集，这种运作方式，雷霆总感觉似曾相识。沉思片刻，她缓缓吐出三个字：“血月教！”
“没错，空头账户、信徒献金，这的确是一般邪/教的运作方式，雷霆炽天使工作时间也不短了，参与捣毁的小教派有好几个，这点应该最清楚。”
Nova轻轻鼓掌，总让人有种在阴阳怪气的错觉。不过，她一个被刻意剥夺了情感的AI，应该没有那种高级功能。
雷霆拍板：“好，接下来就把一中的威廉和星光舞台的文森都叫过来好好审一审！”
她跳下沙发，雷厉风行地拉起唐吉诃德就要去实行，没想到Nova接着又说：“接下来是三号目标。”
“三号？”雷霆一愣，“哪来的三号？”
安雯不好意思地举起手：“是我拜托Nova查的。”
Nova挥挥手，悬浮的人像和信息再度变换，这次出现的，竟然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
“丹尼斯·罗利，13岁，一中的学生，L.L昵称‘究极乐子人‘，简单概括来说，就是个……喷子。”
安渡因皱起眉，缓缓转向安雯：“你该不会……”
安雯连忙辩解：“唉唉，放心啦，对方是小屁孩的话，我是不会跑去揍他的。”
“所以你果然是因为喷不过对方就打算找人肉搏是吗？不要因为这种无聊的事浪费Nova的时间啊！”
“梳理三号目标相关信息仅耗时四小时零五分四十一秒，短于一二号目标。”
Nova的帮腔，听上去反倒像是拱火。反正安渡因和安雯又不分场合地撕起来了。
雷霆耸耸肩，打算不理这俩活宝先干正事。
这时候，小秋走到Nova身边，弱弱地问：“那个，Nova女士，请问我想找的那个人……”
Nova立刻亲切地说：“嗯，四号目标，已经查明了，放心。”
她又叫住准备离开房间的雷霆和唐吉诃德：“请稍安勿躁。我的发现远不止这些，不然也不用花那么大力气把整座城市的模型做出来了。”
“下面，才是真正重要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