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的孩童们伸着小手,望着,天真烂漫地问:“爹爹,爹爹,她们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呀?”
对户独织的青年惆怅地叹了口气, “她们这是要去办‘正事’……”
“什么正事呀?我也想去!”
孩提依旧兴奋着。
“小孩子不学好,今晚罚你多背几篇诗文!”
青年捋了捋耳间青丝,喃喃道:“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他曾经,也是那般风华绝代,知书达礼。
可惜,最终还是只能早早嫁人。
而那人流中,恰有一个女人,正是他的妻主。
此次花魁大会被举办于长安城外的桃花林中,观众需要花一两银子才可以入场一饱眼福。
一两银子,相当于,大夏一户普通人家一个月的花销。
饶是如此,前来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怪不得都说,ghs是第一生产力啊……”
慕容熙站在沁芳第三楼的雅间窗户前,看着眼前的热闹非凡,以及台下台上奢华的布置,不禁微微咋舌。
沁芳楼,乃风月阁又一大资产,位于桃林之中,据长安主城不过一两里路,相传修于前朝,后来在机缘巧合之下被风月阁所兼并,闲暇之时则对外界出租以赚取额外收入。
人们皆叹于风月阁花满楼的财势之大,却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
其背后真正的主人,此时正无聊地躺在床榻上挑选着今晚“陪”她过夜的妃子。
这是历朝历代的君王晚上入睡前都必须做的一件事情。
只见其乏味地翻动着的画册上,正是当朝的后宫佳丽,环肥燕瘦,个个标志妩媚。
可惜,没有一个能入得她的眼。
“算了,就他吧。”
女人无聊地打了个哈欠,随意地指着画册上我见犹怜的男子。
近侍女帝的宦官们之中有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她们都觉得当今圣明是“石女”,也就是没有行房的功能。
毕竟对方每天晚上都只是让这娇滴滴的人儿帮她洗脚。
除此之外,别无他事。
可惜她们都错了。
事实上,她只是不近男色罢了,毕竟自古红颜祸水。
还记得她母皇,便是死在了男人的床榻上。
这更为她敲响了警钟。
……
姑苏月今天很高兴,因为再过不久她便有机会能够一亲少年的芳泽了。
这几天,她夙夜兴叹,辗转难眠,每次一闭眼,少年那绝美的身姿便浮现在眼前。
就在今夜,她带着这几年来自己攒下的银两(以及母主的“资助”,事实上是偷偷顺的),势必要拿下少年的“初夜”(事实上指花魁的第一次会客拍卖,不强制卖身)。
很快,硕大的会场便座无虚席,就连会场的大院外也依旧人头攒动,人们高高地踮起脚尖趴在墙上,试图一览其中的无限风光。
其中,或是出不起入场费的,又或是姗姗来迟了的。
总之,就连主办方似乎都没有打算要稍微管一管。
“诶,木桶,你说,她们没交钱这么趴在外面偷看岂不是让主办方亏大了?”
“笨蛋,你知道这大院的墙为什么要修得这么低吗?”
“为什么?”
“还不是为了让那些进不来的人趴在那看着,场外场内如此对比,那些坐在包房的达官贵人优越感不就出来了吗?”
“我靠……”
很快,花魁大会拉开了它最后的帷幕。
十名花魁,将依次上场表演节目,或唱或舞,或弹或奏,最后将直接宣布本届的花魁。
是的,是宣布。
对于结果,看客们已是心知肚明,毕竟这一届,可是出了一个妖孽般的男子。
而风月阁方面几乎是有意地把人气较低的安排在前面,不仅吊足了观众的胃口,也让现场的人气像潮水般越涨越高。
小楼之上,是一脸平淡,却若有所思的两人。
“韩总管,今年的花魁赛可是远超以往呀。”
“左丞大人说笑了,你我都只不过是为了当今圣明殚精竭虑罢了。”
“这一切的盈利,可都要纳入国库之中的。”
“啧,吾闻宫中秘史,似言圣上有“不举”之疾,这花魁尚未露真容便让人如此着迷,不知……”
“左丞大人还是就此打住,此事不宜再论。”
两人略微交换眼色,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很快,人气最为低迷的候选花魁便登台表演,然而,即便是十人之中最次的他,依旧赢得了不少赞赏和掌声。
紧接着,又是一个妙龄男子上台,只见乐曲响起,少年的衣襟无风自动,在一片烂漫之中,一颦一笑,似乎都能牵动人们的心弦。
曲终舞闭,少年款款而下。
“啧,可惜了,倘若在往届,定有机会争夺那花魁之名。”
台下众人无不扼腕叹息。
即便是在二楼的雅间中,也常常传出快哉与期待的呼声。
月明云稀,星图之下,是笙歌一片,是人声鼎沸。
慕容熙看着台下人们歇斯底里的呐喊,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淡淡的悲凉。
“木桶……你说,我们最后的宿命会是什么?”
“你们?”
“就是和我一起争夺花魁的这些人。”
“花魁会留在长安,而其余人会被遣返回原籍地。”
“然后呢?”
“大概,会继续迎客,接客,待客,日复一日,直至年长色衰,攒够了赎身的钱,最后离开风月阁,找一处无人认识的小地方,勉强度过余生。”
“这样吗……”
窗外的人潮情绪高涨,窗内的人儿忧心忡忡,唯有少年怀中的玉兔,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扎美人胸。
‘唔……本座的感觉功力又长进了不少,想必很快就可以跟嫦娥那家伙过个一招半式了嘻嘻……’
台上,依旧如火如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