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巨大“海浪”的到来,整个天空都落下了淅淅沥沥的雨滴,即便是离阿尔斯特有一定距离的班戈市,此时也能清晰地看到那个夸张的水墙,以及感受到它所带来的“降雨”。

在班戈市的居民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这场灾难之下,距离阿尔斯特最近的他们绝不会只是旁观者。

就在那堵水墙覆盖在阿尔斯特上方的一瞬间,巨大的海浪像是触碰到了什么墙壁一样,莫名地打在了半空中。

不少略高一点的建筑已经受到了那层海浪的袭击,但庞大的水流就像是遭到了什么东西隔挡了一样,再也没有往下落去。

所有还幸存并清醒着的人们都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忍不住赞叹与感激这是来自莫瑞甘女神的伟绩。

科琳娜冷漠地将视野移到了教堂的上方,在那里,两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费力地维持着什么东西,而在她那黄金色的瞳孔下,不断地有大量的尔格气息从两名那人所在的位置迸发。

没有多想,科琳娜直接抓起艾米的手,她的身后此时已经长出了一对由翼膜组成的翅膀,凭借着本就是大气动物的特性,她很轻松地就带着艾米浮在空中,朝着教堂的方向飞去。

艾米被突然而来的情况吓得连连大叫,站在地上的因达尔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的景象,他呆呆地看了看那头巨大的异物,又看了看向教堂飞去的科琳娜,喃喃道:

“原来那些关于龙族的传闻都是真的...”

“哥哥。”

正当因达尔还处在难以缓解的惊恐与诧异之中时,他听见了一声已经多年未闻的声音。

他对这个声音可再熟悉不过了,即便上一次听见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但他永远都不可能忘掉这个声音,同时他也清楚,自己为何会在这里听见这个声音。

时隔一年,他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面对死亡时人类所展现出的绝望,巨量的死亡气息和绝望情绪在空气中满盈,他感觉到自己作为死灵术士的能力正在突破某个临界。

......

“你们在做什么?”

落到教堂的顶上,科琳娜下意识地抖了抖腿。

这里是她最厌恶的地方,因为她的上一次死亡就是死在一群这样穿着白袍的人手里,所以她天然地对教堂产生抵触。

“艾米?以及...哈,一位白发的‘小姑娘’。”

在考伯特身旁的老人吃力地回了一下头,嘴角勾勒起笑容道。

科琳娜微微一怔,她见过这张面孔,在“风灵月影”成立的会议上。

“科琳娜大人,您怎么会在这里。”考伯特即便不回头也听出来了声音的主人,此时回头对于全神贯注的他来说实在是太吃力了,他宁可保留住这份力气,才作出了这种不敬的举动。

“魔纹师...以及,德鲁伊?”

科琳娜一眼就看出了这两位人类老者正在做的事情,那层层海浪停止的原因并不是什么莫瑞甘女神的伟绩,而是这两名老者最后的挣扎。

“哈,不愧是‘白头发’的吗,我隐藏这么多年的东西都被一眼看穿了,不过可惜啊...即便是德鲁伊和魔纹师,可这怎么看都快撑不住了。”这个在科琳娜记忆里名叫考连的老者双手颤抖着回道,科琳娜注意到他说话的同时还不时地咬住牙。

“呵,老东西,一个德鲁伊还遮遮掩掩,爱德蒙大人早就看出来了。”考伯特也咬着牙,勉强挤出一句话道。

“你之前提到的那个年轻人吗?...我这边的艾萨克先生看样子也知道了,只能感谢他没有揭穿吧。”

“还撑得住吗老东西?你不也就跟我同一个位阶吗,我可都感觉有点头晕了。”考伯特又咬了咬牙,此时的他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

“呵,所以才说我们德鲁伊是王国最神秘的团体,你们魔纹师比起来还差远了。”考连虽然这么说着,但他的视野也已经变得有些模糊。

看着两名老者拼死挣扎的模样,科琳娜很想说其实如果是自己来的话,会很轻松地就能维持住他们准备的这个秘仪,但为了维护两名人类的尊严,她还是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

正当她准备偷偷往里加点力时,空气中夹杂着的水气却突然从自己的感官中消失了,所有人都察觉到了这个异象,他们同抬起头去,惊讶地发现那道悬在他们上空的海浪居然莫名其妙的蒸发了。

不,与其说是蒸发,在科琳娜的视野里,那巨大的海浪更像是凭空消失了,被一股更强大的伟力给...

“下午好,各位。”

突如其来的一声问好打断了在场所有人的惊讶,他们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看见了一名眉目俊朗的青年。

这位青年带着浅浅的笑意,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认识他,但此时的他给所有人的感觉却是那么的陌生。

被笼罩在水墙阴影下的阳光再一次洒在阿尔斯特的大地上,同时也照亮了青年清秀帅气的面庞,那面庞除了谦逊的笑容外,还浮现出穿越时空的刻骨怨恨。

没人知道这位青年的脸上为何会有如此狰狞的怨恨,但他们已经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个事情,在他们的视野里,沐浴着阳光的青年即便看上去还如正常人类一般,但双排扣西服之下的肉体已经在不断地蠕动,就像是一个刚从牢笼中逃脱的恶魔。

但面对一个不可战胜的恶魔,也只有同样是恶魔的存在才能抗衡。

“我们都想错了,科琳娜,说起来,你以前的身体可真不好看。”爱德蒙笑笑说。

“我以前才不是那样子,那个偷我身体的混蛋把我的躯体给扭曲了。”科琳娜连忙反驳了一句,但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位青年是否还是自己熟知的那个存在,自己已经逐渐习惯的行为是否会冒犯到对方。

好在爱德蒙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海浪’还没有结束,元素的流动仍未停止,我只是稍稍延后了流动发生的时间,在此之前你们尽可能地把人转移到西边的山崖上,那里有仪式驱动的魔纹,祂暂时还不会攻击那里。”

说完这些话后,爱德蒙的双脚渐渐离地,他就这么漂浮在了空中,不依靠任何翅膀和生物特性,这就是属于他的“飞行”,仿佛是在对这个世界的法则下令。

爱德蒙从衣服内口袋里掏出了那副一直没能用上的小丑面具,从现在开始,他的一切行动都不能被其他地方的势力所看见,所以不得不做出保险。

奇怪的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给磨灭了,但此时的他也懒得再去理会,就任凭那个滑稽的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面具之下,脸部肉体的不断溃烂与新生并没有给爱德蒙带来丝毫的感觉,即便身体的骨骼都已经在毫无规则地进行调整,他也像是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体上所产生的异变般,径直地朝着纯白巨龙的方向飞去。

面具之下,那如血一般猩红的双瞳正怒视着这个世界,满是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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