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过去,龙澜儿每天都时不时地往温云的住处去跑。

她本来不想这样的。

身为一个来使,每天往男人房间里跑,像什么样子?

于是,又一个静谧的夜晚,龙澜儿走过长廊光影——准时在晚饭时间来到了温云的房子。

一往如常,沙发前低矮的茶几内置升降按扭,升高后便成了餐桌,现在上面摆着四菜一汤:鲜笋趁鲥鱼、水晶肘子、七翠虾、藕丝河粉,中间放着盛在白瓷净盆里的龙螃汤。

全是经他出手做出的天莽名菜。

各色的菜香弥漫整屋,又各不冲撞,勾得她眼直直地往餐桌上瞧,肚子里的馋虫撞击肠壁。

“洗手吃饭啦~”

温云已坐在沙发上,面前的青瓷碗里盛满两碗饭,筷子摆在一边。

“好。”

龙澜儿嘴角擒着微笑,走进厨房洗洗手,毫不拘束地坐在他身边,跟这个认识没几天的陌生人吃饭聊天。

很喜欢这里的范围,温馨入骨浸心,那是自己在那个支离破碎的家里,从来没感受到过的——属于普通人家的温暖。

平淡和缓,时光静慢。和温云待在一块,自己久争的功利世俗变得不再重要。

这里似乎是真正避风的港巷,能隔绝一切惊涛骇浪。

他或许是一个间谍,给自己制造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某种目的而已。

但那又如何呢?纵使一切都是装的,那感觉是不会假的。利益可以互换,只要他能继续让自己享受到这份温情,也不是完全不可以作出适当的牺牲。

毕竟,总不能老白嫖不是?

龙澜儿挑动着面前的那盘山笋,向温云轻问。

“温云,你有没有想过,要到外面去生活?”

“有啊。”

他的回答十分肯定,甚至带着些不容置疑的决意。

“那……你说,要是以后和我在一块生活怎么样?”

龙澜儿盛来两碗汤,放在温云面前。

温云咬着筷子,偷瞄她一眼,随后又低头看着碗里的汤水,想是在思忖着什么。

“和你啊……”

“其实都可以啦,只要能出去就行。”

温云重新扒起碗里的热饭,也不看龙澜儿的反应。

什么叫都可以?

难道是除了我之外,你也会给别人做饭吃,和别的女人聊天吗?!!

龙澜儿莫名有些郁气,但这股积气又很快消逝,转入对他的同情起得更深。

想想也是。

他又能有什么选择的权利呢?要是有得选,谁也不想任人摆布。

“那你老实告诉我,她们到底想让你来干嘛?这样我也好和她们谈谈条件。”

温云不急不慢地捧起桌面上的飘着热气的白汤嘶溜一口,很是惬意地闭起眼,享受嘴边唇齿留香的美味。

“没有干嘛啊。”

“真的就是让我跟你交个朋友。大概是想让我照顾一下你的饮食起居之类的吧。”

龙澜儿见他脸上无波无澜,似乎并不很是在意她刚才开出的价码,心情有些低落。

“就这样吗?”

温云点点头,把她的汤碗从桌子上挪到她的手边,柔声道:“今天的汤特别鲜欸!”

龙澜儿直盯着他,紧闭的红唇带着些许不满,顿过一会儿,才拿起桌面上的汤喝了一口。

“怎么样!是不是有些甜。”

“嗯~”

龙澜儿心头的不快在白汤润过喉咙后消失,像是被冲走一样,去而无踪。

饭后,两人又聊过一会儿,等十点三十分一到,龙澜儿便准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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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纳音身为天莽的最上层管理人员之一,眼看着以雷清音为首的肃清派首势头已经难以压制,风云变幻在此之间;再反观自己这一边,龙澜儿迟迟没和十号发生进一步的关系,每天不过是去那边吃吃饭聊聊天,从来没过过夜。

她们清廉自洁,是过得清白自在,可害了自己。

今天才和那群老混蛋开完会,不但被其它人冷嘲热讽了一顿,临了还跟那自以为是的胜天因景儿撤资的事吵了一架。

阮纳音几天积攒下的火气就在今天被点燃了。

而这火不能烧到胜天和那群老混蛋身上,更不能烧到身为节使的龙澜儿身上,那最后,自然是要归集到温云身上。

讲到底,他不是办事不力,而是压根就没想过让龙澜儿这个女人对他死心塌地。

每天吃饭聊天管个屁用?

他的身体不和龙澜儿接触,就很难让她产生瘾头,产生依赖性。

早些天还以为他是想缓缓玩玩,但一连等了四五天没个动静,眼看着再过没两天,龙澜儿就要溜之大吉了,她这才明白过来。

温云那家伙压根就没想按自己教给他的,按《交友手册》上的内容去“接待”龙澜儿。

至于具体的原因嘛……

不想知道,也不必知道。

不管他现在多么有想法,等打上命控剂后,还不是一样要变成提线木偶?

而这时的温云还在为这几天听到过的新奇事而高兴,心中是愈发向往外面的世界。

他已经好几天没连结过隔壁房里人的意识,也早就把好几天没来的阮纳音交待的事情拋到九霄云外。

此时的他,俨然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咚……”紧闭的大门再次打开,温云笑着抬头要迎上去,看到的却是意料之外的脸庞。

温云脸上绽开的笑意僵了僵:“纳音老师……”

阮纳音嘴角微微上扬,冷嘲道:“说话有气无力的,怎么,生病了?”

“也许,你该回下面去再好好调养调养。兴许这次的周期应该调长一些。”

温云手攥住了衣角,僵硬的笑容收敛,眼里的失落跃然纸上,慌忙辩解。

“不不不,我这几天身体很好——很好的!还可以跑好十来公里的步。”

“好吗?”

阮纳音冷着脸子走款步直到他面前,稍低着头冷视他。

温云被他盯得有些不适,停了呼吸,手搓着衣角。

脑海中闪现过一幕幕被关在黑屋中饿得抽搐的画面。

“哼~”阮纳音手掌抬起,掌心微微触到他的耳边,温云脖子习惯性的向左一缩,又忽的停滞在半空。

阮纳音瞧着那细嫩入微的肌肤和稚意的面容,不由得微微咬唇自控。

她挑起温云的下巴,戏谑着冲他说:“把你造得赏心悦目,是让你承欢献媚的,可你呢?现在偏偏要充什么纯洁。”

温云听不懂她的话,但却可以感觉到话里浓浓的恶意。

“画册的内容是不是全都给忘了?嗯?”

阮纳音重重地掐了一把他下巴上的嫩肉,刀刺般的疼痛让温云有种下巴上的皮已经裂开的错觉。

“没……没忘。”

“我只是觉得她不喜欢,所以,就没和她……”

阮纳音丢开指间红嫩肌肤,嘴角弯上莫名的弧度。

“她不是不喜欢,是你不想让她喜欢。”

阮纳音转过头,款步向门外走去。

“既然你不想也没关系,我从不勉强人的,呵~”

话音才落,阮纳音已经踏出了房门,随后哒的一声,房门再次上锁。

温云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好歹是免受一番蹂躏,心惊胆战之余,还有一丝死里逃生的庆幸。

闷闷坐回沙发上,仍觉得心中一口恶气滞在心口,不自觉将表里不一的她和为人亲和的龙澜儿对比起来,更加不想和龙澜儿做画册上的事情。

“阮大头!有本事你把那两片东西摘了,看谁玩得过谁!切~”

在房间的漫长岁月里,温云唯一的解除心中苦闷的方法,就是在她身后嘴硬。

温云郁闷地看向临近厨房的那一面墙,心想: 这话又说回来,自己这些天跟龙澜儿聊得称心,似乎已经已经快有五天没连结过同自己“邻居”的意识了。

每次上来,她都闷闷不乐的,也不晓得如今怎样了。

温云时隔多日,再次挨在墙边,搜寻着墙后面的意识。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自己交到朋友的这事跟她也说一说,但自己的能力并不足以让他做成。

温云熟练地连结起那份沉闷的情绪,几日不见,她的心情比以往更显得阴沉,巨大的阴霾似乎已经占据了她的身体,不安与燥动游走在她的神经和血液间。

温云从来没处理过这么多坏情绪,整个过程十分的漫长,冷汗从额头上不断地渗出,当日光渐渐下沉时,背后的人才渐恢愎平静。

当他从墙上离开,再回到沙发上,水还没得及喝上一口,那扇门忽的再次打开。

长长的影子拖在她的身后,淡蓝的纱裙配上一双浅白的高跟鞋,踩得地面扣响。

还是阮纳音,但她换了一身衣服,手里还抱着一个精细的正方形小箱子。

温云诧异地望着她手里的东西,蓦地记起她不久前说过的话,心脏跳动迅速加快。

好在,来人似乎没打算跟他深谈,远远地放下箱子,挑眉浅笑:“送给你玩的。”

玩的?

她会有这样的好心?

温云还没得及问她,阮纳音扭头就走了。

温云则坐在原地,浅思着:东西不知是好是坏,反正放在这儿也不会跑了,倒还不如先去做个饭。等龙澜儿回来,和她一起拆!

他打定主意,克制地把目光从那箱子上揄开,转入厨房。

今天的冰箱很不一样,打开来一看,浓重的白雾跟泄洪般涌出来,先是吹了自己一脸,眉毛和额头前的碎发都被打湿了些,接着如云般掉落在地上。

温云没见过这种突发状况,忙往后退一步,好在雾气很快消开了,冰箱又恢愎如初,里边是新鲜的食物,还有那今晚要做的菜。

“这东西是坏了吗?”温云嘟囔一句,犹豫片刻,还是选择把东西给拿出来,按着流程做起菜来。

实在是太饿了,刚才消耗了太多的体力,肚子里空空如也,温云觉得不吃的话,多少会有些挨不住。

再者说,要是阮大头真要对自己耍一些小伎俩,那自己不吃这一顿,也不是个事儿啊。

今晚可以不吃,那明天,后天呢?所以的食物都是她提供的,我还能都不吃?想当活神仙啊?

虽有着这样心存侥幸的想法,但有了这档子事,温云并不打算和龙澜儿一起吃晚饭。

他只做了一些,勉强够自己吃的,没等龙澜儿过来,便草草用完饭。

在这儿之后,温云就开始后悔了。

身体里的气血不止是方刚,简直要到了沸腾的地步。

温云有些遭不住了,现在睡衣下的身体很糟糕。

那阮大头肯定是对饭菜做手脚了!

温云重重捶击着沙发,身体里气血翻涌,身上还背了个小小的帐逢。

眼见着太阳已经落山,房间今天竟然亮起淡黄色的暖光。按着往常,龙澜儿大概再过一会儿就要到了。

温云低头瞧一眼像是放进了一只漏斗的地方,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回放起画册上的图画。

那一个个小人在脑海中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无师自通地运动起来。

温云坐在沙发上,一团无名的躁火在胸口烧得旺盛。

他打开空调,就站在风口下面吹,无济于事;他又去冲了个冷水澡,依然无济于事。

可能是受到他这一番自我解救动作的影响,身上的热气有增无减。

温云躺在软绵绵的沙发上,眼眸微眯,神色已现迷离之象。

他感觉自己坐着的不是布质的沙发,而是坐在软软的奶酪里,人都快要陷进去,整个身体都在缓缓地下坠。

他的意识在涣散,能力不太受控制,有自我意识似的寻找着一切可以连结,可以控制的东西。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隔壁房间里的人,但很幸运,她不知什么时候被放到了楼下。

温云躺在沙发上,左手臂背靠着额头,盖在眼睛上方,右手在身上乱挠抓着,无意中,右手打到了一个烙铁似的硬物。

温云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半倚在沙发上一看,已经有了醉红的脸上逞上羞怯。

“呃……呃……”

乱懵了的温云竟然想用手把它压下去,但于事无补,反倒显得更凸出了。

更要命的是,他感觉到了龙澜儿的靠近。半坐起身看向过道,果然是她。

温云第一次觉得,看她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她好漂亮……嗯……就像是……就像是……用酪乳做出来的人一样,看着好甜。

兴奋的意识自动将图册里的小人替换成了自己和龙澜儿。

也不知道,真在一块是什么……

“不!”

温云两手拍在布满霞红的软脸上,使劲晃晃脑袋,驱逐着那些不着边际的想法。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啊!要是让她进来,那自己的窘态不是让唯一的朋友尽收眼底?

温云半转着过身下了沙发,急急忙忙要去挡住门,但才走几步,发现根本来不及,龙澜儿已经把大门给扫开了。

大事不妙了!

温云愣过一秒,正想要转身躲回床上,开门声已到传到了耳边。

温云急中生知,一个下蹲,将丑态挡在宽大的睡衣下。

“今天……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

龙澜儿低头,盯住温云,疑问道:“你怎么蹲在地上?”

不知为何,在来的路上心中就有一股难耐悸动,一进来这屋子,看到他,似有长着无数脚的小虫子在血管里爬动,挠得她萌心大动,心里边直发痒,很是奇怪。

温云合起双脚,挡住能让人丢脸的要害,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直到他看见了旁边的小箱。

温云眼里起了些亮光,指着搁置在自己身边的那只小箱,掩饰道:“刚才,阮纳音送来一箱东西,正想和你一起拆开看看。”

“那也不用蹲地上啊。”

龙澜儿说着,走过去要挽温云的手,下意识的对他亲昵道;“把它搬回桌上去,坐着拆不好吗?”

谁知,才握着的手像被

人从洞里揪出来的泥鳅般滑脱掉了。

“不不不,我们在这里看就好。”

温云被她这一般,一阵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颤栗席倦全身,简要让人头皮发麻,滑润感油然而生。

“随……随你了。”龙澜儿为了掩饰自己的异样,也跟着蹲下来。

而被温云连结上意识的龙澜儿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手从自己手心里脱落的那一刻,“好滑”两字险些要脱口而出。

要是温云仔细看,完全可以发现她的喉骨快速上下滑动了好几下。

温云瞅着她蹲下来,先是极担心地瞧她半眼,又扯了扯宽松的睡衣盖紧身体,才上手去解那被四个扣子咬住的箱盖。

温云故意解得慢些,试着收回自己同她连结的意识,但那能力就像是脱了缰的汗血马,追不上,拉不回。

而此时,从奇异想法中恢愎过神来的龙澜儿,也发觉到了他今天的不对劲。

又或者说,是两个人都有些猫腻。

“哒!”温云打开箱盖子上的最后一个扣,慢慢放下盖子,里面的东西随着他手部动作的推移一点点出现在龙澜儿眼前。

不多时,箱子里的物品清淅呈现在眼前。

她的瞳孔瞬间放大,霞飞双颊,清丽的瘦颜有些动荡。

这东西她没见过实物,但也还知道用途。

阮纳音这是按捺不住了?又或者是……他们按捺不住不了?

龙澜儿眼睛眯起一个危险的弧度,盯住面前满脸无知的温云。

心中怀疑再起:他是真的不懂?还是……

温云从箱子里面拿出一样东西,在龙澜儿面前晃了晃,很自然地将手里这样东西和她所讲过的跳绳联系在一起。

“这是跳绳吗?”温云不在意地在龙澜儿眼前甩了两下,“可是好短,腿跳不过去的。”

龙澜儿不动声色地咬了咬牙,那双平时柔和的眸子,此刻像狼一样盯他,里边好似有着绿光和淡淡的杀意。可倾刻之间又化为乌有,变成一滩浓浓的情流。

这样的动作,在任何一个稍成熟些的女人眼里,都称得上是明目张胆的挑逗。

而她,恰恰极讨厌这些让 人沉沦的东西。

温云起头不经意地对上她的眼里骇人的凶光,很不自在地在她面前低下头,手里半扬的东西也地降放到了地上。

她该不会是……发现了吧!!

丢死人了!

但他觉得,也许还能救一下,光是这样被她盯着不说话,也不是个办法。

温云将手里的东西重新放回箱子里,再拿出一个椭圆形球,怯声道:“这……这个是……”

对面的龙澜儿没等他把话说完,便蹭的一声站起来,心中不耐,但话语出口却是温和绵甜。

“我先回去了~”

不知为何,她觉得本应该要冷冽得充满警告意味的话,说出来之后完全变了个味,好似她想把一只奇辣无比的魔鬼椒呛人家嘴里,但等人家吃过,方知原来是麦芽糖和红色素做的。

颜色好看还带甜!

但话是如此说,心里的止不住的失望还是掩不住的。

即便早已将他们目的猜得八九不离十,但是……一想到他是想靠这种低等的恶心趣味来取悦自己的话,就忍不住有一股心酸的痛意和胸闷的郁结。

想想自己本来怀着一丝好意,期待着把他要回去之后,真的有可能成为关系纯粹的朋友,甚至是——家人。

呵~多大的人了,真是好笑……

虽然从前和他在一起,真的算得上是如沐春风就是了。

温云可以感觉到她意识里对自己无限的失望和悲情,但却不晓得要说些什么安慰她,更不敢在此时上失控的能力去安抚她。

眼下能力像失控狂奔的马群,这要是万一出了些什么岔子,那不是添乱吗?

温云收了收腿上盖着的睡衣,失魂落魄地把两手放在卷起的小腹上挡住自以为让这段来之不易的友情丢失的祸首。

也好……反正,她迟早要走的。

早点走也好,不用担心她被利用。

对了,要不要提醒她小心点阮纳音?

温云念及此,紧张地抬起头,看着她的背影,唇上分下合,没讲出一句话,偏是手紧张地握得发汗,一不小心似乎触碰到了手里东西的哪一个地方,让它地震起来。

神经紧绷如弦的温云受到这突如其来的吓,手一松,东西正好掉在身上,轻挑的震意让感知力其强的身体酥酥麻麻,惊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顷刻之间,本就溃散的能力完全失控,在它面前,自己的意志力一木难扶。

面对排山倒海般扑涌而来的酣畅和酸麻,两人的理智,片刻间被情绪和感知所侵占。

温温的热流淌在温云身上,㮋球体顺着光滑的瓷砖面滑向女子。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冲着门外走去的龙澜儿收了收两脚的间距。腰身忽然低拢半分,身形微颤着,仿佛在忍耐着什么。

温云的眼中泛起如妖的水光,抬起头,向她投过去溢着暖味情愫的目光。

龙澜儿也像接受到这股示好的信号般,回过头来,柔曳的眼眸与他相对,脚尖转向温云,缓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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