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澜儿瞅着眼前这个骨子里透着些温文尔雅的男孩轻笑,礼貌地同他握了握手:“我叫龙澜儿。”
温云请她来到沙发上就坐,倒了热茶,又去厨房里拿东西,他想尽量表现地热情一些,但在龙澜儿看来,他不过是想让自己忙起来,好化解自己现在的腼腆和羞涩而已。
毕竟从握上手开始,如奶酪般滑嫩光弹的脸,已经微微泛红。
趁着他去厨房忙活的功夫,龙澜儿打量起这个房间。
整体布置得很整洁,因为它足够大,而东西也足够少。
就一个房间,与门对着的是一面墙,墙占六分,剩下的四分是透光用的窗户,随便在角落摆一张床就当是卧室,一个大型的跑步机,旁边有专门用来做运动的卧板,像是他的运动区域。
倒是半玻璃隔断的浴室,上下都露,很是开放。玻璃的隔断单纯起防水作用。
墙面也装点不错,虽然几乎是四四方方的户型,但墙壁上都嵌着一米多高的光滑鹅卵石。
整个房间一目了然。或者说,这更像是一个装修得不错的牢房,虽然给人的感觉很温馨。
龙澜儿只看了一会儿工夫,温云便端着一盘水果沙拉从厨房里出来。
精致的玻璃冷盘里装着切得正好,不大不小的各色水果,摆成了一尾五颜六色的鱼样。还特地放了一排子牙签充当鱼尾,尾端横放上一双竹木筷子。
坐着从他手上接过来,龙澜儿把果盘放在桌面上,心底有些纳闷。
怎么?天莽人吃果盘还要用筷子的吗?
看果盘的精细程度,应当是早就摆弄切好,就等着自己来呢。
温云放下果盘,拿起桌面上一条干净的白毛巾擦了擦手上残留的水渍,柔声道:“请用吧,刚切的,很新鲜的。”
龙澜儿疑心地看一眼他的手。
这不过是两三分钟的工夫,要是真能弄出这样一份果盘,那十指齐全是说不过去的。
照常理来说,一个老成的熟手,光是上面的用青苹果雕出来的鱼头,就差不多得这个时间了。
温云看她迟疑着没动手,先拿起牙签挑了一块作为鱼腹的水蜜桃吃起来,紧跟着又用筷子给她夹了一颗用来充当鱼眼珠的大蓝莓。
龙澜儿稍顿了一下,从满眼期待的温云手上接过夹着蓝莓的筷子。
将蓝莓放进嘴里咬两口,酸甜的汁液像洪水喷发般从莓的肚子里爆出来,打在口腔壁上,一种熟悉的甜味充斥口腔。
这也太夸张了点吧,哪里有蓝莓汁会这么多!
也不知怎的,进来之后习以为常的戒备心怎么也提不起来。
这个房间跟刚才那条暗暗的过道相比,简直是春和秋,白天与黑夜的区别。给人的感觉,是完全的不一样,让自己忍不住生起一种宾来如归的亲切感。
偷瞄着龙澜儿的温云看她下了嘴,从她稍微放大的瞳孔读取到客人心中的惊喜,兴兴的问。
“怎么样,好吃吧?!”这问话中多少带着一些自我肯定的得意。
“还不错。”龙澜儿放下筷子,唇齿间还留着果香。
“这是什么品种的蓝莓?好特别。”
温云挺了挺腰,正视着她,话里不自觉的提上几分气。
“这可是我自己做的!抽空了蓝莓原来的一半果肉,再填上打成浆的芒果汁,用一小点儿热蜜蜡给它封住小口,爆浆蓝莓就做好了。”
龙澜儿看他这般得意洋洋的小孩模样,还有毫不掩饰想要夸奖的眼神,不禁觉得好笑。
“那你可算得上是心灵手巧了。”
夸奖的话一说完,温云张嘴又想要说些什么,龙澜儿抢先一步忙问道:“这里是你的……房间吗?”
或者说是监禁室,更贴合些。
“是啊。”
“那你平时工作是做什么?”
“工作?”温云不解地望她一眼,“什么是工作?”
龙澜儿眉间微皱,莫名生出些同情。
敢情,这人是个傻子吗?
龙澜儿在心里腹诽他一句,俏皮的同他解释:“所谓工作就是劳动者通过体力劳动或者是脑力劳动,将生产资料转换为生活资料以满足人们生存和继续社会发展事业的过程。”
温云也跟着她皱了皱眉,而且皱得比她更深,用迷惑的眼神盯着她不说话。
龙澜儿见他这般苦恼却不见一丝生气的样子,倒是那认真听又不明白的委屈样儿,活像做题解不明白的小学生。
还真是个脑袋不开窍的,连自己打趣他都听不懂。
龙澜儿也不想跟他在这些无聊的问题耗下去,转而问。
“这么说吧,你平时都在干什么?”
温云不加思索道:“早上起来运动,做早饭,休息,运动,做饭,运动,休息。”
“那看来你的工作是厨师。”龙澜儿皱在一块的眉心打开来。
难怪,他做果盘这么快,原来是研究院的厨师。
也不对……
从小关一个小孩就为了把他养成一个厨子?
“你过这样的生活有多久了?”
温云别过脸,想上一会,窝憋道:“不记得了,我一直都是这么生活的。”
“一直?什么意思!”
龙澜儿心情竟然也跟着他低落下来,平时中气十足的声音少有的在一个认识不到一个钟的人面前软下来。
“你从来没有上过学,也没有到外边去过吗?”
“上学?是什么?”
得,已经很完美的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了。
难怪做个果盘这么快,敢情是打小就开始练的。
跳脱的温云仿佛又记起来什么似的,不等她的回答,食指放在下唇,纠结道:“对了,刚才还说漏了一件事情。”
龙澜儿轻微的眯了眯眼:“说漏了什么?”
“嗯……”
温云想了想,觉得描迷不出来,拿起果盘里一个食指头大小的樱桃。
“我平时还要练这个。”说罢,把樱桃放在下唇内侧。
紧接着,眼前的一幕成功让这个自以为可以在任何事面前处变不惊的人羞红了脸。
只见靠在温云下唇的樱桃在舌头的顶靠下并没有掉在嘴里,而温云的舌尖像蛇一样曲线滑动起来,而他的舌身构成了类似两层水波般温柔的波纹,十分轻松地把樱桃从入口送进了嘴里。
之后,微张的柔唇合拢,不多时,小嘴再次微张,舌头上的樱桃樱子已经打了个结。
温云让她看过一会,半红着脸就吃掉了那棵享受过软舌伺候的幸福樱桃,并不敢再看眼前的女生。
龙澜儿那双透露着惊奇的眼眸,盯得初次见生人的温云有些羞意。
上钩了吗?
记得以前阮大头说过,女人都很喜欢看这个的。
龙澜儿收拢起不知何时张开的莹唇,撤回直瞧着他的眼神,落在面前的果盘上,不太自然地刺起一块黄桃,装着不经意问。
“你没事练这个干嘛啊?”
“我师傅叫我练的,这个会了之后就不用每天练,偶尔吃一下就可以了。”
温云见她把诧异的目光收去,略微紧张的心情才稍有放松。
通过连接的意识,温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眼前人觉得自己有些奇怪。
果然,阮大头的话还是不要信的好,怎么能希望她这样可恶到极点的女人和自己说真话呢!
温云感受着龙澜儿骚乱的心境,念动着能力,给正在吃果盘的她安抚下来,并暗自庆幸。
看她这慌里慌张的表现,平时闲得慌的时候也练着玩这件事情,还是不要跟她说的好。
还有小册子的事情……
温云恍惚间浮想起阮大头给自己看过的小册,里边都是光溜小人儿挨在一块打架的图册。
据不怎么能信的阮师傅所说,要好的朋友在一起时,会经常按照图册上的方法玩在一块,加深感情,所以,为了以后能交到好的朋友,练就极其柔软的舌头,很重要!
可照龙澜儿刚才的反应来看,事实似乎并不是这样一回事儿。
心里渐平静下来的龙澜儿拿筷子夹起果盘里的另一个蓝莓吃起来。用平淡的语气地夸一句。
“还真是厉害,没见过舌头这么柔软的人,呵,真厉害。”
虽说对刚才的充满暗示意味的动作略感震惊,但却莫名地没对他这个人产生排斥感。
而且……
那舌头好柔,也不知道吃起来,是不是也一样……软~
有那么一瞬间,龙澜儿有想把它嘴巴撬开,舌头抓出来的蹂躏一番的冲动。
“嘻~”温云干笑着,也跟着吃起桌面上的水果。
温云察觉到对她身体刚才产生的莫名情愫,对那带着些许暴虐的异样情绪很是不解。
龙澜儿贝齿一合,咬一口柔软的红润内唇,甩开歪心邪意,一边吃起果盘,一边打量起他的身体。
肤嫩皮细,手上虎口也没个茧,手指纤长白嫩,比起自己都过之不及,很显然不是当杀手养的。
早年听说天莽有在进行基因变异者的实验,该不会……
云海大陆古前十分沉迷于人体的基因变异,但自从出过意外,无意中造就出一种不可知的生物:海獠人。
一种因基因变异而生存到了海底的生物,可魅惑人入海而食。
虽然事实真假无从考证,但书上说的这人,就是天莽极老一辈的人建造的。
也就是从那以后,各国都严禁在人体身上进行实验。各国在这人体基因建组方面的技术也相当于零。
且看眼前的温云,相貌还算是出众,但骨子里那股傻气和天真是假不出来的,显然没见过什么世面。
如果他身上没点特殊,怎么会监禁得如此之久?
就算是养来讨好有特殊僻好的高官,也不至于让他目不识丁吧?
话又说回来,他们到底在温云身上做过什么?
该不会就厨艺好这一点吧?从这一点上发散来想,顶多也就是手脚还有……舌头,灵活一些而已,撑死了算学习能力好,四肢灵巧。
龙澜儿抱着这个疑问,偷瞧了身边的人一眼,以闲聊的口吻问:“温云,平时没人跟你玩吗?”
“有啊。”温云放下手里吃过一半的蜜桃,“阮大……呃……阮老师,会偶尔进来教我做菜,这个……应该也算玩吧。”
“阮老师?阮纳音?”
“对啊。”
“你长这么大只见过她一个人?”
温云浅笑道:“嗯……现在算上你,有两个了!”
温云拿起桌面上的白布擦擦手,向前方流顾,缓缓揄动着位置靠近她身边。
龙澜儿看这架势,觉得他是要跟自己说些重要的悄悄话,也跟着挪挪身子。
温云很是小心地将唇俯在自己耳边,温热的风伴随着一阵青:“你能告诉我,云字怎么写吗?”
龙澜儿听完他这句话,又等了片刻,再没听到下文。惊异地拉开和他的距离,凝眉诧异的问:“就这?没了?”
温云只是看着她,点点头。
“她们该不会也没教过你写字吧!”
温云摇摇头,随后又像是反应过来似的,猛地点两下头,补充道:“教过我认字,不过都是菜名,里头没云字。”
龙澜儿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心中泛起一丝悲凉。
敢情,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龙澜儿瞧他一眼,温云也看着她,两人大眼瞪大眼的对上,片刻后,龙澜儿才好似恍然大悟。
傻了!还想着他会给我拿笔过来。
龙澜儿食指沾了些茶杯里的水,就在黄花木制的桌面上写个“云”字。
温云睁大着眼睛看,生怕遗漏了一个笔画,也许是他过于认真的样子有些感染人,龙澜儿心底里竟也有些紧张。
温云对着桌面一的字在手心里自己临摹起来,龙澜儿靠在沙发背上,在一边看得心里直发酸。
她忽然又觉得事情不对。
从进来到现在,自己对温云建立的戒备心全面崩溃,对他数次起了怜悯心,甚至放心地吃起来他做的果盘!
龙澜儿有些洁僻。
严格来说,也算不上是洁僻。主要是知道男人一般都会用五指生物来排解身体里过多的何尔蒙后,她就只吃女生穿一次性餐套做的饭菜了。
谁知道他做之前摸过什么做过什么?有没有洗手啊?
即便是如此想,龙澜儿还是对面前被吃得七七八八的果盘讨厌不起来。
她偷偷在大腿侧掐着白嫩嫩的腿肉转一圈,心中暗暗对自己下着提醒。
清醒些龙澜儿!如果真起了同情心,那不就正中她们的下怀了吗?
但是……但是!
不论怎么看眼前这个纯粹得近乎是傻一样的人,都好难起防备心啊!
温云在木桌上描了好几回自己的名字,写得还算是端正,但跟龙澜儿那字相比,差得可不就是一星半点的。
“描够了没?”龙澜儿觉得不能再沉迷下去,如果他是真傻,那不如直接问来得痛快。
“呃呃。”温云感觉到她的不悦,再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弱声道,“描够了,写得没有你的好看。”
“既然我教你字,那你说,我们算得上朋友吗?”
“当然!”温云肯定道。
“那你平时,身上会不会有不舒服的时候?或者说,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
温云眼眸低拉下来,不假思索说:“没有啊。我很少生病。”
龙澜儿靠近他,凑在他耳边轻声问:“那你阮老师有告诉过你什么关于我的事情吗?”
温云无辜道:“就是让我招待你……然后,就……和你交个朋友。”
龙澜儿危险地眯起眼睛,象征性地靠近他,身子向着他倾倒些,手置在他的大腿上,以暧昧的口吻应他:“所谓的招待~是怎么样的呢?”
温云并不为她暖味的动作语气有所动摇,照实说:“就给你做做饭,让你在这里休息一下,陪你聊聊天,解解闷。”
龙澜儿莞尔一笑,撤回身子挪开手。
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过两年的她,对这些模棱两可的暗话可是清楚得很。只在心中暗想:反正也不着急,先熟悉熟悉也不迟。
她从外衣掏出一个小小的黑盒,放在桌面上,又拿出了手机,靠在沙发垫上,一边回复起信息,
一边说:“那你想聊什么?”
温云面露微笑,凑上前去,不断地向她打听着外边世界的一切。
龙澜儿漫不经心的回着,温云仍高兴得不行,有时候一些问题她不回答,温云就自言自语,等她心情好些了,再问下一个。
只过了大半天,温云对她的好感上升不少。
虽然她傻乎乎的连自己连结了她意识的事情都不知道
但讲的东西都好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