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自己已经刻意、想要营造和小白搭话的契机了。

路过的时候、分发试卷的时候。两人并不是、完全没有接触——然而只有目光，却一次也没能对上。

见到小白周身有些沉默的气氛。

就连自己，也仿佛迫不得已的把想要出口的话给吞了下去。

我甚至有些想起，刚刚遇上小白时的样子了。

直到下午放学。

我想着，自己和小白之间，是必须说些什么的——自己已经不能等下去了。

然而在自己伸手之前。小白便挎上包，快步的往教室外走了。

我怔了怔。直到小白终于消失在教室的门外。

步子不知道为何有些软。我坐回了位置上。

本来是应该下课的时间，但自己却没有离开的心思。

我想着——前座的女孩。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再用笔头戳我的脸颊了。

“……小玖……小玖？”

我回过神，便发现葡萄担心的用手在我面前晃悠。

目光微微聚焦，便注意到葡萄担心的眼神。

我张了张嘴。

“小玖和小白……是吵架了吗？”葡萄小声的问：

“今天一天……感觉两个人都很奇怪。小白不像是小白……小玖也不像是小玖了。”

“……”

小白确实，是在对我生气。

但我还没完全弄明白。小白对我生气的最根本原因，被埋在了哪里。

……是因为，拒绝了和小白一起上课的原因吗？

——笨蛋。仿佛听到有人在骂自己。

我也察觉到了。

只看到事物表面的自己，如此妄下的推测，只会导向荒谬的结论。

“小白和小玖……是发生什么了吗？”葡萄又问。

我一抬头，便看到葡萄担心的看着我的脸。

我挠了挠头，觉得应该想些靠谱的理由解释一下。

但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

葡萄抿了抿嘴，说：

“如果小玖做错了什么……不如去和小白道歉吧。”

“……”

“小白也是……虽然看上去很生气。但心里，也是很想和小玖重新和好的吧。”

葡萄说：“……去和小白道歉吧。我可以，陪小玖一起。”

我注意到葡萄眸子里的期许。

葡萄想必……是非常希望。现在的自己，能够点头吧。

我张了张嘴。莫名的压力蔓延上来，压住了我的喉咙。

即使说要道歉——但自己又该为什么而道歉呢？

我低了低头，小声说：

“……之后……再说吧。”

“……小，玖？”

葡萄的声音在反问。我心里期待着葡萄没有听清，这样等自己想明白后还有辩解的余地。

但当我抬起头来，却注意到葡萄复杂的眼神。就连眉头，都有些难过的皱起来。

无论自己怎样掩盖声音，自欺欺人。

拒绝的意思……分明已经。好好的、传到了葡萄耳中去了。

意识到已经没办法掩藏。

我扭过头，低声说：

“……别管我了。”

心里在自暴自弃。

葡萄瞪着我好一会。

在奇妙的安静中，我忍不住的瞟着眼。

眼角的目光中。葡萄复杂的眸子里，就这样慢慢的拧出了难过。逐渐，满溢了整张可爱的小脸。

终于。

“……那……小玖……你就自己，好自为之好了！”

葡萄最后瞪了我一眼，便拿着包跑开了。

我没来得及反应。

之后，我才迟钝的想起。

葡萄这样对别人、对自己生气。似乎，也还只是第一次。

我突然感觉，自己确实做了相当过分的事。

但，之后……要怎么办呢？

或许。

无论是天才小玖、还是堕落小玖。

遇到这种情况，也只会手足无措。

脑袋空空如也。

……

“……来吧，小玖——穿上这个。”

我心里想着，不久之前自己分明才发誓过，已经不会再穿上除了校服以外的裙子了。

不过现在，自己身上却是被迫换上了另外一套——类似的裙子。

“还算可爱吧。”

简月掰扯着我的身子，让我把身子朝向镜子。

里面的——分明是换上了，另外一套校服短裙的自己。

暗灰色的裙摆点缀着一圈白线，身上的衬衫洁白，胸前则是有些显眼的领结。另外则是小皮鞋上，延伸至膝盖的白色丝袜——我有些不适的低着脑袋转圈，看着自己身下的样子。

“……有些大，袜子也有些长——不过没关系。很可爱。”

简月看了一阵又有些挑剔起来，随后呢喃着：“……分明小玖现在，穿的应该也是这样的校服才对……还是这样的小玖更可爱一点。”

我明白简月的意思。

如果不是自己的不告而别，老老实实的升上原来的初中。现在自己，穿着的就是这一身了。

——而要论现在的自己，为什么非要穿上这一身不可。

要混进简月的学校的话，校服是必不可少的。

被自己用作伪装的，自然是简月的衣服。

似乎就连丝袜和鞋子都有标配，虽然不是必须的。我有些不适的踢了踢自己的小脚，看着自己腿上的白色丝袜——分明平时要我穿这种东西想都不要想。

简月整了整我身上的衣裙，端详了一阵子，又在我身上嗅了嗅——也不知道是不是担心自己弄脏她的衣服。

注意到我有些奇怪的目光，简月这才若无其事的抬起头，很快便拉着我出了卫生间。

“走吧——”

简月拉着我的手在前面走。

我跟在简月身后，注意到简月的模样。

这个已经长得，比我高上半个头的少女。

现在确确实实的——已经能领着别人往前走了。

……

路过保安看守的大门并没有费多少力气。我看着周围悠然交谈的学生们，步调不慢却并不显得急促。

只是看大家整齐的校服和领结，便能想着这确实是一所优秀的学校。

步子踏过花园的小路、路过操场和铁丝网包围的球场。

我抬头看着旁边的雕塑和教学楼，突然听到简月说：

“如果见到小玖的话……对她们来说。肯定，是一个不错的惊喜吧。”

我注意到简月像是恶作剧一样弯起的嘴角。

又是走了一段不长的距离。

胳膊突然被拉了拉，我的注意被从路边上拉了回去。

简月的步子已经停下。

顺着简月的目光。我看着不远处……并排着，朝这边走过来的两个女孩。

两人挨着交谈着，也没注意到前方。

我很快便认出，是两张熟悉的脸。

终于简月抬起手，挥了挥胳膊。

前方的两个女孩终于被吸引了注意，抬起了头。

仿佛有些奇怪简月张扬的动作，她们在简月身上扫视：

“简月……还有？”

两个女孩的目光，很快便注意到自己身上。

仿佛认出自己熟悉的脸。

两人不约而同的。仿佛定格在了原地。

“……小……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