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几?”
“一。”
“都城距离这里有三天的路,我们得尽快出发了。”
“你的病……不,诅咒……”
乌伊一直在流鼻血,纤白的手掌已经被染成了红色,顺着手背向下滴滴答答的流淌。
可芙露皱眉看着,不知为何,感觉那血像是从自己心头流出的,看着少女衣服被那红殷殷的颜色浸染,心里很不舒服。
这种感情应该如何称呼?
或许,该叫……担忧?
“小问题,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乌伊轻笑,“都说了让你们全船远离,不要靠岸,你偏要跟来。这下好,咱们俩都要感染了。”
“傻瓜,我是邪神,免疫诅咒。”
可芙露没留意到,自己的语气在不觉中温柔了许多。
“呜——”
大概是血流的太多了,乌伊起身之时,头晕了一瞬,差点摔倒。
可芙露想要搀扶少女,却被少女的护体圣光弹开,没法触碰。
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目光闪过一息失落。
“我没事,”乌伊自己站起来,只是怎么看都有些发虚。
牧歌者形态身体太弱了,恐怕撑不到六天。
“记住你的使命,回去女巫协会,让所有人立刻停止传播诅咒。”
在邪神力量的作用下,女巫小姐已经变得相当乖巧听话。
她点点头,骑上扫帚直奔东北方飞去。
“……忘了女巫会骑扫帚,让她捎我们一程好了。”乌伊后知后觉的扶额。
“你不是会飘吗?”
“飘的慢,而且飘不了太高。”
“哦,像幽灵一样?”
“对比有点奇怪,不过差不多。”乌伊不太喜欢这种比喻,撅起小嘴巴,“无所谓啦,女巫的扫帚带人飞的像龟爬一样,看刚刚那个小家伙的实力,就算搭她的顺风车也未必有我们走步快……”
“你能不能解除掉自己的护体圣光?”可芙露试探性的伸手,“我抱着……或者你不放心的话,我背着你走,那样更快。”
“被动,关不掉。”乌伊摊手,可惜小手红彤彤的,看起来惨兮兮。
“那你换个形态?我喜欢那个小祭司。”
“我可不喜欢。”乌伊警惕的盯着可芙露,“小祭司看不见,你是不是又想趁着我看不见,偷偷做什么坏事?”
“你什么时候能信任我。”可芙露目光哀怨。
“下辈子吧,邪.神.大.人!”
……
两女一路向北。
沿途空空荡荡,百里无人,到处都是诡异的死寂和大写的“P”。
这不免让人有了一种——全世界只剩下两个人的错觉。
乌伊时不时就会流几分钟鼻血,不过她也不在乎,反而很享受这股宁静。
“这条路我以前走过。”
所以这一花一草都让人触景生情。
“你到过平原洲?”
“小时候我是苦工,有时候会随船搬运货物,我第一个随船到的地方就是平原洲,”乌伊回忆着,“后来我在这里加入了一个小公会,成为了冒险者。”
“你还当过冒险者?”可芙露不是很喜欢这种职业,因为听起来像是会讨伐邪神的那种。
不过这年头,好像勇者讨伐失败,被邪神变成绒布球更流行一些?
嗯……
“当然了,没当冒险者怎么认识的巫马他们啊,”乌伊感慨的敲了敲路边一棵树,“我们的第一个任务走的就是这条路,当时巫马在和我拌嘴,龙爷坐在树下休息,森莎贝娅轻声哼唱,引来林间的百灵落在她的指尖上……”
当时的森莎贝娅属实让人心动。
乌伊不想否认自己对森莎贝娅的好感,在年轻的时候,自己确实对这位大姐姐产生过倾慕之心。
可后来大家同甘共苦多了,倒是觉得这份同盟战友的情谊,不该用爱情去亵渎。
大家已经足够亲密了,就算生死契阔的爱人,也未必能有众人这般的默契和信任。
所谓爱慕,排除了野兽繁衍与占有的天性,剩下的无非是这种互相扶持的温馨……自己与森莎贝娅早已成了最亲密的家人,何必再贪婪的冒着友情破碎的风险,妄图更近一步。
“听起来不错。”
可芙露聆听乌伊这一路的回忆,心里莫名有些酸溜溜的……是嫉妒。
邪神,竟然也会嫉妒?她暗暗嘲笑自己。
可她确实是嫉妒了,嫉妒面前的少女与这些人有过太美好的回忆,在她一段无法复制的时光里,他们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而自己却只给她留下了最糟糕的印象。
“你怎么了?”
天色渐黑,乌伊突然扶额靠在树边,浑身被汗水浸透,连嘴唇都显得有些苍白。
“可能……天太热了?”乌伊勉强的笑了笑,“小意思,就是有点累,我们找个马车吧。”
“飘也会累的?”
“当然。”
“你……你到这上来,我带你走。”
路边停着一架农场用来运送货物的人力车,可芙露用触须缠稳,以自己的力量在前面拖着走。
乌伊坐上去:“马儿马儿架~”
“别得寸进尺。”可芙露语气清冷的说,可说完又补了一句,“如果有哪里不舒服,第一时间告诉我。”
“这是邪神的关心?”
“如果你死了,谁带我去找乌伊?”
“放心放心~我在我死透之前你肯定会见到乌伊的!”
“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