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偏了偏小脑袋。
葡萄把头埋在膝盖里，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
……只是。为什么呢……看起来，有些难过。
我突然想起来，昨天和葡萄小白分开之前。
是因为自己，自顾自的把葡萄和小白丢下了吗？
只是当时的自己……已经没有过多照顾到小白和葡萄心情的能力了。
“……不。”我说：“现在也是……很重要的朋友。”
葡萄愣了愣神，仿佛未能预料到我会如此回答。
葡萄再次把小脑袋埋进膝盖里去。
“……还是第一次，听到小玖……说这样的话。”
这一年的日子里，自己确实慢慢的不太在意了。
但已经被埋没的记忆又重新钻进脑海，过去没能完全放下的事情又重新将自己的身子扯住。
“昨天……小玖走之后，小白看上去很难过。”
葡萄说。
我抿了抿嘴。随后又想起临走前，小白抿着嘴低着脑袋的眼神。
是自己导致的吗？……我无法否认。
“后来我陪小白两个人在街上走。走着走着，小白突然问……小玖是不是，准备离开了。我说不会……我觉得小玖应该不会走的那么突然。转校的难度啊，远了上下学也不方便，而且……还有我和小白……”
后面的声音葡萄压的很小，没有听清的我微微抬了抬头。
但葡萄没有重复，只是沉默了一会，便问：
“……所以小玖……是会留下来的，对吧。”
葡萄看着我。
注意到葡萄回过头看我的眼神。
仿佛是在逼迫我……说出答案。
我张了张嘴。
不知道是和什么的漫长对抗后。我说：
“……对啊。”
说完就连自己都是一愣，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会选择这个答案。
葡萄看上去，很明显的松了口气。
“……是啊，我就说……即使是很重要的人。但那么突然，说要转校什么的，笨蛋才会答应。”
葡萄说：
“明明小玖在这里过得挺好的……”
葡萄想做出有些愤愤的样子，但可爱弯起的嘴角已经掩藏不住心底的开心。
看到这样的表情，自己的心情也不由得有些明媚了。
我伸手，捏了捏葡萄可爱的小脸：
“毕竟我也舍不得葡萄嘛。”
葡萄怔了怔，随后别扭的转过脸，甩开了我的手。
我听到她小声的喃喃：
“这句话小玖应该和小白说才是……”
葡萄很久都没转过头。侧脸看上去，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红润。
“……小玖，就是个笨蛋。”
……
我隐隐感觉自己心里其实早就有所决定。
或许是葡萄的鼓励，能让我把那些东西从心里说出来。
我心里只觉得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自己大概率也只有拒绝一途。虽然自己心里，完全没想到要怎么拒绝，或者拒绝之后该怎么办。
事到如今想起来——自己，只是用“无论如何都会拒绝”这件事，来安慰自己罢了。
“……小玖？”
和葡萄刚刚上了楼，便是一个女生对我们打起了招呼。
“小玖……有人在找你。”
“谁？”
“……不认识的女生……好像是同年级的……”
我有些疑惑。
我想到自己在同年级里几乎没有认识的人，带着疑惑的心情我接着往楼梯上走。
刚刚转过楼梯的转角。
纤瘦的女生身穿白色的校服，站在教室的门前，探头探脑的往里面望，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注意到那张熟悉的侧脸。
我立刻怔住了。
纤瘦的少女无意间的往周围张望，看见了我。目光和我对视。
“小玖！”
少女一瞬间便露出开心的笑颜来。
无视周围有些奇怪的目光。
简月朝我跑了过来，一瞬间便搂住自己的身子。
身子有些不稳，自己更显娇小的身子被扑在墙边。夏天触碰的温热让自己有些难受，但我只是愣愣的看着面前女孩熟悉的面容。
“……简月？”
我喃喃。
简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
葡萄开始还有些疑惑。直到注意到简月有些熟悉的脸，便惊讶的张了张嘴。
“……毕竟。”简月把头埋在我的肩膀里，说：
“……我想小玖了嘛。”
但是……
心里一堆疑惑想要问出口。
“校服，是？”我问。
简月身上穿的，正是和自己身上一样的校服。
“这个啊。”简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轮褶群的裙摆。
“别人借我的。”
简月转了转自己的身子，问：“还算合适吧？刚好也是拜托了这一身，我才混的进来……”
我这才想起。上次，欺负天晴的那几个女生也是这样。
“……可是……不用……上课吗？”我问。
“上不上都无所谓，反正都会。”简月说：“而且已经请过假了。只要成绩好，老师根本不管你请假是去做什么。”
在老师们看来，简月是个优秀的孩子。
但是……厌恶着堕落的自己的简月，分明是不会做出，像是逃课来找过去的朋友这样的行为的。
“但，一会儿上课的时候，你……”
“只要随便找个地方，藏起来就好了。”
我张了张嘴。
简月所做的麻烦的这一切。
都只是为了……来看望自己这个过去的好友吗？
“那么惊讶做什么。分明我认识的那个小玖，是最不会为此惊讶的人了。”
简月说：“而且……我可是在想，如果自己是小玖会怎么办——之后才这么做的。”
我一怔。自己留给简月的，是这样的印象吗？
过去的自己，确实是一个无拘无束的存在。或许，自己真的会为了见相见的朋友——而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说不定。
“所以……”
简月还没开口。我便是见到小白从教室里走了出来。
小白见到自己，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但随之注意到我身边的简月，也是一愣。
“……是你？”小白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有些冷。
“是我。”
简月抱起胸来。
两人对视了一阵。
隐约感觉现在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友好。两个好友之间似乎有些天生的不对付。
我刚刚想说话，便见着小白瞪了简月一眼，扯起我的胳膊：
“……上课了。回来吧。”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小白拉回了教室。
我有些恋恋的回望，简月也没有阻止，只是对我挥了挥手。
转回头。面前的小白也没回头看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为昨天的事情而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