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住了。
目光中，面前的女孩——一如既往。
“小玖……？”
身边的葡萄和小白，也跟着定住了步子。
三人看着不远的身后。树荫下的纤瘦女孩。
葡萄转头看了看我，问：
“是小玖，认识的人吗？”
或者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人了。
我动了动嘴唇。
“……简月。”
我对女孩打招呼。
女孩歪了脑袋，看着我笑了：“小玖还能记得我……真是太好了。”
面前的女孩也只是开玩笑而已。
即使自己再怎么健忘——也不可能把这个女孩忘记。
对她来说也一样。她也不可能把自己忘记。
“……她是？”
葡萄戳了戳我的胳膊。
——毕竟她是我小学以来，最为熟悉的玩伴了。
……
我怔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本应该是久违的重新会面，或许抱上去呜哇大哭起来都不奇怪。
两人的关系即使达不到刎颈之交的程度，但好歹也是曾经度过了几年时光的好友。
比起来，自己和小白葡萄，认识的时间也不过短暂一年。
但是。
我本以为。自己和她，会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才对。
为什么……会在分别的一年后的现在。
突然在这个地方，相遇了呢。
我还在疑惑。
简月却迈步上来，纤细的双腿摇曳着裙摆。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
简月张开双臂。轻轻的——抱住了我的身子。
“……真的，很久没见了。小玖。”
简月在我耳边喃喃。
……心里突然有些放松了。
不知道为什么，当少女一开口的时候。
我就明白，这个女孩。果然，还是一如既往。
但心情随之又有些沉重。
毕竟只有自己，毫无疑问的在改变。
或许自己的沉默，也有这个原因。我不知道该怎么用现在的样子，去面对这个曾经的好友。
简月的手在抚摸着我的背。脖颈甚至能感觉到这个女孩温热的呼吸。
也不知道是不是沉默的久了，温热的感觉甚至愈发明显。耳边甚至能听到这个纤瘦女孩愈发明显的喘息——
直到——
“呜——”下意识呜咽一声，身子一个踉跄。
转头便是发现，小白拉着我的胳膊，把我的身子拉开了。
简月搂了个空，这才意识到什么似的，不太好意思的笑笑，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毕竟……好不容易，才见到的小玖嘛。”
她看着我身边的葡萄和小白：
“……是小玖现在的朋友吗？”
隐约看见小白似乎往前挺了挺身子。
仿佛要把我挡在身后一样——为什么呢，简月又不是什么怪大叔。
简月见着小白的动作，也很明显的愣了愣。
直到葡萄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才同样迈步上来，朝简月笑笑：
“你好啊……我是葡萄。”
“……简月。”
气氛仿佛这才有些缓和，简月回应着打了打招呼。
“……小白。”
小白自我介绍得似乎有些不乐意。
看来这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天生有些不对付的样子……
只是自己肚子里的疑问，丝毫没有减少。
为什么……
“毕竟……当时小玖一声不吭的就跑掉了吧。去了哪里，都没告诉过我。”
简月说：“为此，我可是找了小玖好久了。”
简月用纤细的手指捏了捏我的脸。
像过去那样。
我有些沉默。
心底的自己，确实对过去那时一言不发的离开感到过些许愧疚。
所以现在的自己说不出任何辩解的话。
简月的动作一直没停。
直到身边的小白，突然将简月的手挡下。
简月又是一阵意外，有些惊讶的看着小白。
……自己一言不发的离开，其实是有原因的。
我当时在想。虽然两人毫无疑问，是一对要好的朋友。
……但内在的矛盾，分明已经到不可调和的地步了。
所以我没和简月告诉我初中的选择。
简月从原来的小学，直升上了那所学校的初中。
而自己——则是跑到了远在半个城市以外的，现在的这所初中。
或许，简月也早就厌倦了和我在一起——而早就在心里想着，要和我分开了吧。
“所以……”
我歪了歪头。
为什么现在的简月——却要耗费如此大的力气。重新找到我呢。
听到我开口。简月便没有再看我身边的葡萄和小白。
而是直直盯着我的眼睛，对我伸出手：
“……回来吧，小玖。”
……诶？
我抬头。
“……不要在这里，过这样混日子的生活了。”
简月说：
“离开这里。跟我回去。”
……
我再次怔住了。
看着简月的眸子。
分明纤瘦的身子，却包含着仿佛无人能够打破的坚定意志。
认真倔强——像是我们分开的当时。
我张了张嘴。
我下意识间，其实是想要拒绝的——但是却没办法很好的组织语言。
或许——
“——为什么？”
然而早在自己开口之前。
小白便再次迈出步子，直接把我的身子往后拉，挡在自己和简月之间。
“小，小白！？”
葡萄仿佛也有些被小白激进的动作所吓到，小声出口，拉了拉小白的胳膊。然而小白寸步不让。
而另一边。简月却也没有因此就把目光移开。
她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她固执的瞳孔里——没有任何小白和葡萄的身影。
我意识到自己已经避无可避。
我心里想着——这个女孩，还是固执得一如既往。
“小玖在这里过得很好。”小白叉了叉腰：“不需要你自顾自的对小玖的生活，下‘混日子’这样的定义。”
“……”
“对，对啊……小玖，为什么非要离开这里不可……”
出乎意料的，葡萄也开始附和小白的话。
只是争执对这个女孩来说还是太困难了，葡萄的声音也毫无气势。
直到这时，简月的目光才微微注意到面前的小白。
她反问：“……为什么？你们，只认识小玖一年而已吧。”
“……”葡萄明显僵了僵，但小白却往回瞪了瞪眸子：“和时间没关系。”
“那，小玖以前的样子，你们了解过吗？”
小白张了张嘴。
“小玖。”简月看着我，说：“只有我知道。你是毫无疑问的、真正的天才。”
“……”
“所以，不要在这里堕落下去了。”
简月对我伸手：“跟我回去。回到以前那个……天才的小玖的样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