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了。

库兹涅佐夫从地上爬了起来,周围一切十分的寂静,除了远处几声爆响,可以打破这片宁静之外,没有什么能改变这条街道的寂静了。

街道在燃烧着,小吃摊,低矮的从前塞满廉价劳动力的庇护所,装甲运输车,所有一切凡是能够燃烧着通通在燃烧,甚至不能燃烧的也在燃烧,在噼噼啪啪的燃烧声中,库兹涅佐夫把已经穿了一个孔的钢盔带上。

甚至有马匹在嘶吼,它们就在不远处的什么地方,大概是那些过路商人的。这种非同寻常的骇人的叫声一时间压倒了寂静,就连偶尔从燃烧的装甲运输车里传出的可怕的非人的呼喊声,也给淹没了。那里,在车门变形,被牢固的钢板保护着的装甲运送车里,巡警正在被活活烧死。

库兹涅佐夫很快恢复了知觉,他完好无恙,渴望活着,头疼的厉害,胸腔很闷,四周又变得寂静无声了。

他以为暴乱结束了,但后来意识到,那只不过是因为刚刚苏醒,神志不清,听不见了的缘故,这一点没有使他害怕。

他坐了下来,嘴里不停地吐出令人生厌的血和弄得牙齿咯咯作响的沙土。

他拼命回忆,试图回忆米拉究竟在哪工作。但后来,他认为到,米拉或许已经回家了,自己只要继续工作,挺过这一天,就能安稳的回到他那个家里,那个矮小的只有八个平方米的房间。

现在该回忆一下到哪里集结了,他费力的和漠然的回忆着,宛如回忆某种在时间上和空间上都很遥远的事情,他力图搞清楚,老巡警说过的集结点究竟在哪。但头脑还是不听使唤,库兹涅佐夫只能坐在地上,吐着嘴里的沙土,怎么也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坐在这里。

街道里散发着难闻的硝烟气味,库兹涅佐夫木然的想到,应当找一个制高点,在那里他会快一点缓过气来和使头脑清醒一点。但身子已经坐下,就再也不想移动一下了。他那压伤的肺部呼呼直喘,他吞咽着这种令人作呕的臭气,由硝烟以及血腥味混合在一起的,令人作呕的臭气。

现在他只能擦着顺着脸颊徐徐流淌的血,应该是在地上滑的。跟他一样的人因为身份不同而站到了对立面,而他只能执行命令。这一切只是为了1200块。

面颊上,血已经不流了一显然,瘀结了,但库兹涅佐夫依然不停地用手指小心的去摸那浅浅的伤口。

听到远处传来的爆炸声和人的哭喊声她下意识的去摸枪套里的枪,可是枪套里空空无一物,或许是某个人们捡走了吧?又或许是在卡车冲进队列的时候在丢出枪套了。种种疑问充斥着库兹涅佐夫的脑子,他应当找一把枪,这是为了自卫。

于是他站了起来,尽管还是十分虚弱,他一个个的摸着军警的尸体。

这条街上军警与百姓的尸体数不胜数,总能找到点东西。

一个军警的尸体趴在街道上,面部已经难以辨认,他的大衣上满是尘土,盾牌早已不见,但手里还紧紧捏着警棍。右手还抓着一把枪。或许是因为这个老兵的指头太硬,那些暴徒没有拿下它。不管怎样,这把枪,库兹涅佐夫要定了。

他的肩上挂着一个深绿色的军用挎包,库兹涅佐夫将它解了下来。他认出了这个挎包。这可是炎国72年条例的单兵携行具中的轻便背包。这个巡警也应该是一个老兵,至少也应该参加过第一次卡兹戴尔内战中的一些战役。

一群老兵互掐?库兹涅佐夫笑了一声,这是他到现在第一次笑。可紧接着他又回归了严肃,因为这是一群跟自己同样遭遇的人。

在1074年,除了维多利亚继续参加战事,其余三国撤回了自己的部队,并把武器留了下来。炎国的有两个选择,第一个就是等待就业,第二个是拿钱就走。但第一个大多数都要等十年以上,第二个拿的钱也需要等十年以上。

但,好巧不巧的是。85年,龙门经济危机到来了。

几乎所有国家的老兵在85年的经济大危机中破了产,他们走上街头希望提前就业以及拿到退役金。但那些军警怎么会给他们机会呢?一群老兵与一群老兵互掐。

库兹涅佐夫突然注意到,一些特别的细节,这个老兵好像是自杀的。他把这个老兵翻了过来胸前赫然挂着两枚勋章,他能这么快估计是因为有功吧。

想到这,他回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尼古拉。他也有功,甚至曾经参加过对937高地的进攻最后的高潮就是一个时长20分钟的白刃战。尼古拉一个二等列兵获得了一枚勋章。但最后被迫回家种田了,并且他的财产也没能支撑多久。

但另一枚勋章更加出奇,跟库兹涅佐夫捡到的一样。都是服役年限章,大概是在同一个部队服役吧。

库兹涅佐夫把这个老兵右手拽着的枪,尽可能的用乌萨斯人的蛮力尽可能的把这把手枪掰了下来。一共七发子弹,比库兹涅佐夫之前拿到的多一发,这就是资历老的特权吗。

库兹涅佐夫把这把手枪插进了枪套,他拿起了盾牌,这总而言之可以保命,把沾着血的警棍用力的丢到了街道一边。他现在要找个制高点,然后看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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