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什么格里戈里，大妹子……啊不，大美女，我真的不知道。”
姜若一路追到轿车进入小巷拐角，趁人少的时候从天而降，一脚抵住车前盖，强大的力量差点把车掀翻。
车里的中年男吓坏了，还以为遇到了什么女超人，连声求饶，把自己一辈子犯的错都交代了出来，连上高中偷家里的钱去发廊都说了。
而面对姜若的审问，更是两眼一黑：“我不到啊！”
姜若微微皱眉，感觉不太对劲，这时叮铃一声，手机响了。
“快快快快快回来！快快快快快快快快！”
不是萝莉的声音，也没解释是谁，但这一秒十三快，足以表明情况的危急。
…………
长期没有照射阳光，惨白得能看见血管的皮肤，深深的眼窝，眼睛蒙了一层灰色的雾，脸上瘦削得能看见轮廓。
他一步一步从楼道往外走，阴影从楼道蔓延出来，跟随在他的脚下。
今天是个大晴天，但洛曦感觉后背阵阵发凉。
“那个，你好啊，我是住你楼上的，”洛曦尝试打个招呼，“出来遛弯啊？”
她不知道面前这个阴郁的小青年，灵魂有没有被寄生者格里戈里完全吞噬。
青年看了她一眼，目光转向别处，继续走着。
当然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洛曦犹豫片刻，咬咬牙说：“你怎么就做出这种事了呢，楼上小何招你惹你了，为什么要杀了他？”
摊牌了，不装了，姐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干了嘛。
“有一天，他在上面开心地跳，我妈生气地找上去吵架，他连忙抱歉，解释说因为收到了打赏礼物，太兴奋了才这样，还赔了礼，”青年脚步渐缓，“母亲收了别人的东西，不好说人坏话，就把火发在我身上，说别人玩游戏能赚钱，你天天玩游戏能干什么。”
“emmm，听起来确实离谱，那你找人家小何的麻烦干什么，这不是你妈妈的想法有问题，你应该找……哦，你妈也死了。”
洛曦搓搓小手，尝试跟他聊一会儿，拖时间，打架是拖，聊天也是拖。
可是她一抬头，发现青年已经从旁边走过，往小区外边去了。
“等等，你不能走！”
洛曦尝试去阻拦，但伸手触及只是虚幻，没有碰到实体。
虚实转换，寄生者格里戈里的能力之一，青年的躯体只是表象，代表着他们一直在往外走。
格里戈里也许还没完全吞噬人类的意识，但在它的驱使下，他们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离开这里。
“其实吧，我觉得你恨错人了，”洛曦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小何也就那样了，一个没有大合同的小主播而已，没赚到几个钱，不然怎么会还住在这里呢。”
阴影蔓延的速度微微一顿，青年离开的脚步慢下来了。
有戏！
人总是擅长美化自己的，做了一件事，理由有很多，绝对不像他自己说的那么简单。
他说的理由是迁怒，一个很蛮横不讲理的原因。但除此之外，是否还有一个他不愿意说的原因，因为会显得他比较俗气，恶人的逼格和档次一下子就下来了。
比如——他真的很嫉妒小何？
总之就赌一把了，有些技能，不需要学习，也不需要血能就可以释放，比如——嘲讽。
“你看B站吗，上周有一天，一个新人主播日收几十万礼物，日榜全站人气第一，”洛曦双手叉腰，骄傲极了，“那就是我，厉害吧。”
青年的身体就像浇了水泥，一动不动，脸色也没有变化，但墙角的阴影在阳光下阵阵发抖，看得很清晰。
洛曦叹了口气，所以说啊，说什么杀了小何是只因为不爽他的存在，迁怒罢了，显得自己多么喜怒无常凶悍蛮横似的。
骗大家可以，别骗自己。
“其实呢，我也很意外，因为我游戏水平不高，比楼上小何还差一点，前几天差点就掉白银了。而且我也不努力，闲得无聊才小播一下，播一次两个小时左右，然后就摆烂好几天，”
洛曦唉声叹气，顾影自怜：“打游戏打累了，打得不爽，我就往那儿一摆，玩原神混时长。哎呀，我这样子他们还一直打钱，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其实我本来打算，过几天在咱们小区办个庆祝宴，邀请你妈他们来吃饭，分享一下我的事业成就和喜悦，可惜啊……啧啧。”
洛曦越说越起劲，但她抬起小脑袋一看，墙角已经没有了青年的身影。
后背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气息升起来。
是【恶念俯身】！
洛曦一个哆嗦，全身化作一团血雾，四只血蝙蝠从雾中飞出。
而她背后，外表看似像青年，实际上已经变成了怪物——肩膀和肘关节有骨刺扎破皮肤伸出来，双臂像棍子一样拉长了两倍，变得又长又尖，脸上的皮已经挂不住，露出可怖的下颚。
它刚一出现，伸长的双手对着蝙蝠疾刺几下，将空气连同血蝙蝠一起刺穿。
【死亡之刺】
噗呲噗呲噗呲噗呲！
四只血蝙蝠在一秒钟内全部被刺穿，血翼粉碎，甚至来不及扑腾几下翅膀。
但这时，原地又出现了一个银发萝莉的虚影，并且再度化作血雾和四只蝙蝠。格里戈里新力未生，没能第一时间再次使出连刺，只能看着两只蝙蝠逃出生天，远远地落到小区门口。
重新恢复身体的洛曦大口大口喘着气，小心脏噔噔蹬蹬的，心率已经拉满了。
好家伙，刚才要不是触发了一个双倍的多重施法，她已经寄了。
这个距离不是格里戈里的突进射程，趁着浑身长满骨刺的长臂怪物冲过来之前，洛曦抬起小手。
“穿心箭！”
荧荧血光绕着指尖，互相缠绕回荡，不断重复、回响、叠加。
最后浮空在洛曦周围的，是四支血色箭矢！
嗖嗖嗖嗖——！！
格里戈里抬起右手的骨刺挡住一支，躲掉一支，另外一支命中左肩，一支扎进了右小腿，留下两个显眼的血洞。
左肩的伤只是疼痛，右小腿的伤却让它冲刺的躯体失去平衡，险些摔倒。
“yahhhhhhh！！！”
洛曦咽了咽口水，有点紧张，因为它看起来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