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的,何安歌并没有任何夸大其词。
以前在京城,安家大小姐的寒川剑法那是方圆百里都令人闻风丧胆。
她天生便是变异冰灵脉,年仅九岁,体内的灵力含量竟足以比肩那些仙门弟子。
不仅如此,她似乎生来就与剑有缘,年幼剑法便已炉火纯青,她又好胜心强且性情严苛,与人论剑是真的会上头。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
安洛苡的灵脉实在太强了,年幼时她把握不住,经常会做出一剑斩出八丈冰川这种浮夸操作。
据京城名医诊断,这不是病,只是少女体内灵力太过旺盛,她总会需要一个发泄口来消耗体内满溢的力量。
于是乎,谁来当安洛苡的‘宣泄对象’就成了大问题。
因为被她的剑寒冰真的冻死过人,渐渐的,整个诺大的京城便再也无人敢应战。
而那些仙宗门派,每年选拔大会又只收年满十四的少年少女。
那段时间,安家人实在无可奈何,准备把年仅九岁的安洛苡提前送去仙门。
但何安歌的出现,打断了安家人的计划。
何安歌那时只有七岁,刚刚踏入安家的门槛,还只是一名不被人待见,谁都能指责几句的小杂役。
为了在这修仙世界不被人欺负,何安歌喜欢在工作闲暇之余,坐在台阶上旁观安家大小姐练剑。
她在那里舞剑,他则默默的看着,把这些剑法都记在脑海里。
等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何安歌就一个人在后院拿着木棍练习。
直到有一天,安洛苡发现了深夜偷偷练剑的少年——
“你又在偷学我的剑技,你喜欢剑吗?”
“如果不想被管事知道,就陪我论剑。”
她找上他,给了他一把木剑,并且威胁他乖乖的跟自己比试。
何安歌不敢拒绝。
如果被管事知道自己白天偷看大小姐练剑,肯定会被认定工作偷懒,会挨打,会被罚不许吃饭都说不定。
没办法,年仅七岁的少年拿起木剑,与银发少女进行了第一次对峙。
那天深夜,安家人是被恐怖的冰暴声惊醒的。
当人们慌里慌忙的穿上衣服去后院看时,竟发现整个练剑场已经全然被冰寒冻结,而在那玄冰剑莲的最上端,满身染血的少年正一只手从背后锁住银发少女的脖子,另一只手持剑抵在少女的脖颈上。
安洛苡居然输了。
她从来没见过那种战斗方式,明明是论剑,可自己居然输于某种诡异的锁喉技,一旦脖颈被掐住,就算手中持剑也彻底丧失了反坑能力,曾让无数民间剑者闻风丧胆的少女就这样被他折服了。
何安歌以为自己完了。
虽赢了比试,但却输了人生,安家上上下下也有百名卫兵,他居然敢掐大小姐的脖子,怕是横竖活不过今晚了。
不可思议的是,安洛苡居然当众保下了他。
不仅如此,安洛苡还瞧上他了。
自那以后,何安歌就成了大小姐的专属陪练,他再也不用干那些又脏又累的杂活,每天可以饭菜管饱,而工作则只是穿好衣服,去后院陪大小姐练剑便足够了。
再后来,他甚至成了安洛苡的贴身侍从,白天不仅要陪大小姐练剑,还得应安家老爷子的要求,负责监督大小姐的琴棋书画样样功课。
有时候练剑练到夜深了,大小姐甚至还特别许可他睡在自己的房间……
直到今天,安洛苡提起练剑,还是会第一时间想到何安歌。
……
偏僻荒山中,一银一白两道重影正在反复碰撞。
锋锋锋!
仙子手中的银剑瞬闪,划出惊人的剑弧,修长锋芒直逼白衣少年的咽喉。
何安歌不退反进,踏步而出,侧身躲剑,反手一记斜向升龙斩就从安洛苡胸下划出。
危急关头,好在安洛苡下腰躲闪,这才没被斩出伤口。
但当仙子后退数步,平稳气息后,她竟隐约听见身下的一道丝绸撕裂声,微风吹过,几缕春风顺着仙子的衣缝冲刷身体,让她不禁感到自己的胸部凉飕飕的。
低头望去,却见胸下的衣襟已经被斩出细缝,借着林间光晕,仙子白嫩傲挺的南半球已经若隐若现。
安洛苡赶忙用手遮胸。
她几分不服的轻咬朱唇,冷眸直勾勾的盯着站在对面,负手御剑的白衣少年。
“何安歌,你斩我衣襟。”
仙子的声音有些幽怨和羞怒。
何安歌太狡猾了,本来论剑都是安洛苡在占上风,安洛苡剑剑直逼要害,眼见何安歌每次躲避都表现的无比吃力,她担心他真的跟不上自己的节奏,才稍微压制了自己的修为,为的就是让何安歌能够适应。
可没想到,何安歌这臭小子原来在装弱!
筑基期的他,早已不再是以前的速度,趁安洛苡一个轻敌大意,居然手法精准剑斩她的衣襟。
“师姐误会,手滑!真手滑,不骗你。”
少年举起双手,无辜的做出投降姿态。
但事已至此,安洛苡压根不信他的满嘴跑火车就是了,何安歌什么德行,她可太懂了。
没来圣虚宗之前,何安歌还是很乖的,每天在安府像个小跟班一样粘着安洛苡,她去哪他就去哪,她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安洛苡知道何安歌喜欢自己。
但以前,他就算喜欢安洛苡,也不敢言说,只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默默欣赏大小姐的剑舞。
现在少年长大了,胆子也越来越大了。
他敢直视安洛苡的眼睛,敢和安洛苡说些俏皮话,也敢光明正大的欣赏师姐身姿,甚至……连师姐的衣服都敢弄破了!
真是几天不骂他,不冷落他,他就得意忘形,没了分寸!
“何安歌,你刚刚在调戏我是吗?”
银发仙子目光变冷,似乎是被触及原则底线,有些生气了。
何安歌背后一寒,心知自己又闯祸了。
“别,别生气嘛,我错了,下次肯定注意……”
“呵。”
见少年那心虚的模样,仙子冷哼一声,朱唇微微上扬,内心颇有几分‘就知道你不敢’的得意。
她生气了,她是装的。
这么做,只是为了威慑何安歌罢了。
毕竟他只是个修为低下的内门弟子,距离安洛苡的境界还差很多,所以他们之间还是要立规矩的。在他的实力没有反超她之前,她都不许他在自己面前太过得意忘形。
她懂何安歌,她越是对他好,他就越是笑嘻嘻。
所以,她不能让他对自己有‘轻浮’的态度,她得让他打心底‘尊敬’自己才行。
想来,安洛苡也有好久没给何安歌立过威了。
刚好借此机会,可以给少年一点教训。
“小色胚。”
“有那贼心调戏我,却敢做不敢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