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缥缈峰,江止慢悠悠地回了砍柴山。

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天边的绚烂夕阳把层层叠叠的云雾染成异彩纷呈的模样,江止从山脚一路爬到山顶,在橘红色的云雾中穿过,只觉得景色如画美不胜收。

据说修为高深的仙人能活千年万年之久,那在他们漫长的生命和随之产生的宏大时间尺度中,这么漂亮的晚霞恐怕会出现不少次,就像把最喜欢的歌设成闹钟铃声一样,司空见惯了就腻了,腻了就没意思了,没意思了就只好去追逐其他东西。

等漫长的生命把所有新鲜感都消磨没了,仙人们能做的就唯有追逐长生。

原来是这样吗?

所以浮世九不祥之一的长生劫才会出现?

江止懒得想了,他觉得好麻烦啊,于是他停止了思考。

这时候他也终于走到了洞府前。

天光已经有点昏暗了,江止打了个响指把路灯点亮,站在路灯底下抱着木剑沉思。

他在想一盏路灯好像是有点少,要不明天早点起来再多做几盏路灯立洞府门前以备不时之需?

他觉得这个想法很不错,只不过今日天色已晚,还是明天再说吧。

于是他转头走进了洞府。

洞府里的灵石灯没点亮,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江止摸黑把木剑搁在了桌上,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始脱衣服准备睡觉。

可就在他刚把长袍解下,坐在床边准备脱裤子的时候,他身后忽然响起了幽幽女声:

“江止师兄,你是真没发现我吗?”

江止闻言愣了愣,停下脱裤子的动作,点着灯,转过头,对身后的少女露出尴尬不失礼貌的表情。

“哎呀,”他说,“这不秦师妹嘛。”

然后他又好奇地问:

“不对,都这么晚了,该睡觉了,秦师妹你为什么会莫名其妙……躺在我洞府的床上?”

其实还有句话江止没说。

江止看着把长裙撩起大半,露出细白小腿和圆润大腿,老肩巨滑衣冠不整长发凌乱,看起来凭空变得妩媚香艳许多的秦希兮,差点就没忍住竖起大拇指,夸一句“所以是数一数二的小师妹。”

而秦希兮闻言轻笑一声。

她把散开的鬓发撩到耳后,抬起头,用水盈盈的眸子盯着江止,微启朱唇:

“因为……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呀。”

江止立马点了点头,好像很懂的样子:

“失眠是吧,那确实难受,前些天我也失眠来着……”

他颇有认同感地点着头,但点完头他忽然又冷笑一声,视线扫过秦希兮白花花的腿,肩还有胳膊,说:

“可谁家好女人失眠了会大半夜穿成这样躺别的男人床上?腿露那么多给谁看啊?不守妇道的东西!”

“???”

秦希兮懵了。

她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腿,又抬起头看看已经脱得全身就剩条裤子的江止,突然就有点委屈。

她心想江止师兄你不也是只剩条裤子没脱?

但她没有狡辩,因为事实胜于雄辩,所以她不仅没反驳江止,还特妖艳地笑了笑,说:

“是,江师兄你还真没看错,我就是不守妇道的东西……”

秦希兮边说边从床上坐起,烟视媚行,自然而然地就跪在了江止身后,用素白的胳膊揽住江止的脖颈,又低头往江止颈窝吹了口气,咯咯笑着说:

“我看今天月色很好,简简单单就睡了好像有点亏……正好师兄你不也是一个人么?真巧,我也是一个人,所以我就来找你啦,江止师兄。”

江止没推开秦希兮。

色批就应该有色批的样子,敌人不是向他发射了糖衣炮弹么?那最好的应对方式当然就是把糖衣留下来把炮弹丢掉。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了属于是。

可江止自认为是顶级色批,所以不应该满足于简简单单的留下糖衣——他甚至想把炮弹也毛了。

所以江止反手扣住了秦希兮的手腕,一本正经地问:

“你想睡我?”

秦希兮自诩为顶级绿茶,觉得自己什么场面没见过,收拾个江止不是轻轻松松手到擒来?不出三天她保证江止会像以前那些拜倒在她裙下的师兄们一样跪下来舔她的皮鞋。

可眼下这场面她还真没见过。

她是绿茶,而且是顶级绿茶,那么顶级绿茶的标准是什么呢?

——只付出微小的代价,亦或是干脆不付出代价,就能让舔狗们乖乖为她做事。

当绿茶也是技术岗,得有一身过硬的职业素质才行,而恰好秦希兮就有,她平时一颦一笑一皱眉,略施茶计就能让大批师兄为她忙前忙后。

茶道祖师爷见了都得赞一声好茶。

可大概是一帆风顺久了,从小就深谙茶道精髓的秦希兮还没在任何男人那儿吃过亏,就更不要说像今天这样,把自己打扮得妖艳做作然后送到个刚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床上。

虽然只是逢场作戏。

秦希兮可没准备跟江止假戏真做。

她只是有点不知所措——她还是第一次做到这种程度,也是第一次碰见这么奇怪的男人。

江止,这人甚至想反客为主,问她是不是想睡他。

真有趣,真有意思,也真……危险——秦希兮有种预感,如果她现在点头的话,那江止说不定真的会把她睡了——但这本身就很有趣很有意思不是么?

如果为了追求安全的话,秦希兮才不会涉足茶道变成现在这样子,或许她本身就是个不安分的人,所以才会享受肆意操控他人情绪的感觉。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想在江止这里栽个大跟头。

如此,小绿茶犹豫许久,最后盯着江止的眼睛,像往常那样露出人畜无害,略带一点恰到好处惊慌的羞涩表情:

“江止师兄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而江止师兄却看着她笑了笑。

灵石灯的光并不怎么明亮,更何况江止的脸背着光,所以从秦希兮的角度就只能看到江止尚未隐没在黑暗中的半张脸,还有那双带着戏谑味道的眼睛。

天旋地转。

江止转过身把秦希兮按倒在了床上。

他攥住秦希兮的手腕,心想都是千年的狐狸跟我玩什么聊斋呢,然后他盯着茫然无措的秦希兮,语气挺认真地说:

“听不懂?没关系,我给你翻译一下——”

“秦师妹你想睡我?正好,我也想睡你。”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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