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此时气冲上头？在听见苏与然光明正大的甩锅言辞之后，缇娜的脑袋忽然变得出奇的灵光，她一席话把苏与然都怼的哑口无言，然后她还可怜巴巴地凑到看热闹的夏缇身边，还顺手捏了一下小萝莉软敷敷的脸蛋。
“是吗，那不重要...啊，对了，你知道我们为啥要收集纯化之后的灵魂吗？”
苏与然一个鲤鱼打挺扬起身子，随即他语气极快地对夏缇说道。
“喂！你！别想一笔带过，你先把话说清楚。”
此时娜塔莉也加入了对苏与然的谴责，而面对着两大咄咄逼人的女士，苏与然却只是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继续说道。
“我们想要调查灵魂的最终走向，至于目的容我含糊其辞，而之所以要采用纯化后的灵魂，是因为不纯洁的灵魂会被一种...嗯，一种宇宙法则过滤掉，而附在上边的标记也因此大概率会被清除，至少很难再次锁定并继续追踪，而且那种标记法的造假相当昂贵呢，而且实际效果也不甚理想...啊，截止到目前，这些都是那帮人的借口哟，也就是除了我和这个女的之外的神明，而其中具体还有其他什么隐情，那我就完全管不到了，反正我参与进去的目的...啊，想也知道嘛，我作为死神，当然会对灵魂的事情感兴趣喽。”
苏与然说着话的同时还观察着夏缇的表情与眼神，却发现她只在缇娜捏她脸的时候露出了不满的表情，而此前此后，她的神色都是一种诡异的淡漠与冷酷。
“切，早说明白不好吗？刚才你还说我是什么始作俑者什么的。”
缇娜还在不满地碎碎念道。
“嗯？关于这点...因为整个程序的框架就是你写的，不是吗？你值得提及的价值也就仅剩于此了，我不浓墨重彩地提上一笔那还真对不起你呢...”
苏与然毫不客气地说道，而夏缇则也用好奇的眼神看向了缇娜，她的表情就是那种“才发现这个女人竟然还真有两把刷子”的样子。
“你还不是你指示我做的？我咋知道你们要去干什么肮脏的勾当...我，我只是想要活命啊...不然我肯定会闷死在地牢里的！”
似乎是不像毁掉自己再夏缇面前的光辉形象，缇娜还在力争雄辩道，也因此她差点说漏了些许情报，所以苏与然赶忙给她使眼色。
“可是你也收割了非常显著的利益不是吗？如果不是你开发出来这个东西，估计你现在还在地牢里和老鼠说悄悄话呢，参与这个项目极大地提高了你的地位不是吗？”
苏与然为有关缇娜先前境遇的话题打了句号，他偷偷观察了一下小萝莉，发现她似乎对此并无多少兴趣之后，才舒了一口气一般。
“你...哼！”
苏与然冷淡地说道，而缇娜闻言则愤愤地看了一眼苏与然，随即冷哼一声坐在了夏缇的身边，而后者则侧过头看了看她，随即身子开始慢慢地往沙发的边缘移动，结果却被娜塔莉抓住了肩膀硬是摁在了原处。
“你们先别吵...你们要死要活不是我该插手的事，我现在只想问一个问题。”
夏缇挣脱了娜塔莉的怀抱，她站起身来与苏与然目光齐平，她用冷淡的语气说道。
“如果纯洁的灵魂都被你们提取走了，那那具被提取的肉体会怎么样？”
苏与然刚开口想要回应，但却被缇娜赌气般地抢答了。
“哼...能怎么样？变成空壳人呗，没有思想没有感情没有意识，还不如死了算了！”
此时缇娜正在气头上，于是她顺口就回答了夏缇的疑问，而等她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之时已经为时已晚，苏与然也扶着额头用看猪队友的眼神瞪着缇娜。
“所以你们真的就只是在无端杀人？”
夏缇的声音变得有些冰冷，不过也看不出来她到底是否在生气，所以苏与然只得好声好气地回答道。
“呃...不，我自认为我做的已经很合理了，获取本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付出与之相应的代价，这种平衡合情合理。要硬说我有做错的地方，那就只是对事实真相闭口不谈，但是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人会把任何一起的真相说得明明白白呢？我作为既得利益者，能做到假话全不说，真话不全说已经难能可贵了，而我唯一能坦诚说明的，就是沾染上魔法的人最终都会以一种痛苦的方式继续活着，所以...我能做的，就只是操纵规则在他们价值耗尽之时收割他们的性命，这也算是我作为死神的职责。”
苏与然说这些话时，他的表情并无太多怜悯与悲叹，不过这种镇定仅限于表情上的，他越说语速越快，话说到最后，他开始站起身来围绕着沙发走来走去，并在话说完之际停在了夏缇的身旁。
“那么，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
夏缇的态度恢复了冷静，她毫不畏惧地直视着苏与然的双眼，并尽量用平静的口吻问道。
“自私？那你做那什么脑叶切除术的时候考虑过对方以后还是个‘活人’吗？换个角度来说，你何尝不是无端收走了他人的东西，那么和现在的我又有什么不同呢？”
苏与然嗤之以鼻地回答道，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
难得的，他这一句话噎住了夏缇，小萝莉低落地低下了脑袋，而缇娜见状则大声呵斥苏与然道。
“瞧瞧你！和小孩子犟什么脾气呀！”
苏与然用死鱼眼看向墙头草一般立场摇摆不定的缇娜，他也望向了站在沙发后面的娜塔莉，但后者却回避了他的目光，选择走到桌子前收拾了一下茶具，并走向了厨房。
“...拜托你认清楚，她可不是什么天真无邪的小孩儿，而是一架冷酷无情的机器。”
苏与然叹了口气，随即他做回了原位置，在活动了一下胳膊之后，他接着说道。
“我不是个好人，但我问心无愧，光凭这点就强过那些假惺惺的伪善者千百万倍了！喂，你！说得就是你！有好事就像哈巴狗一样凑过来，有锅就全甩到我身上，你可真有脸啊你！”
苏与然突然就对缇娜冷眼说道，而后者则也仿佛在一瞬间也扼住了咽喉，发不出一丝声音，空气再一次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你们别吵了...我要离开了，我想看看我曾经的老师...”
夏缇有些怯生生地说道，不过她的语言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量，苏与然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最终摆了摆手，开口说道。
“行啊，不过我送你过去吧，而且不要呆太久。”
“还有我...”
缇娜举起手说道，却被苏与然一下呵斥住。
“你又凑什么热闹啊！？回去干活！归根结底，我可算是你的上司！至于小姑娘你...对了，出门之前，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别说了...求你了...她不是什么机器...”
缇娜的声音小的出奇，但她还是出言阻止了苏与然接下来的话。
“你已经被通缉了，死的活的都行的那种，罪名就是，在一星期前的战斗当中，你害死了超过一万名无辜的平民。”
“...哦。”
夏缇闻言却没表现出任何惊讶，她的眼神中也无半点惋惜与愧疚，冰冷而又深邃，令人不忍心直视，这种反应让苏与然都觉得不是滋味了。
“...但凡你有半点悔恨之意，我都能理解你了...因为这分明是那个疯女人的错，是她把来自你的攻击反弹给了其他人，话说回来，那个女的在生死一线之时所爆发出的力量还真是让人望而生畏...”
苏与然整理了一下袖子与衣领，摆出一副要出门的样子，而夏缇则在沉默片刻出言打断了他的话。
“当你用刀或者手枪杀人之后...错的是你还是你手中的武器呢？”
夏缇抬起了头，此时此刻，她望向苏与然的眼神中再无半点情愫。
“正义怎么做的，舆论怎么想的，很多时候时候这两者毫不相干...这个世界又不是非黑即白的，哪有什么绝对的对错呢？”
苏与然摇了摇头，突然，他用锐利的目光瞪着夏缇，他的话锋一转，一字一顿地说道。
“反正，现在别人都是觉得是你在打昏自己的老师之后，**大发直接害死了周围那些无辜的人，而且数量巨大，再加上你原本就被当局的那些人视作眼中钉肉中刺，难道你还指望他们会替你说情？当然是完全相反，他们会接着这次机会将你彻底踩下去，你揭露了魔法世界的真相？那又如何？以后魔法在这里地方还会继续流行下去的...而你所做的，充其量只是唤醒了我所剩无几的一些良知罢了，可是你我都需要继续向前看，然而此时此刻，你已经没胜算了。”
不过苏与然并未摆出胜利者骄傲的姿态，而只是深深地望了夏缇一眼，叹了口气。
“夏缇...”
看着遭受着苏与然的嘴炮而沉默不语的小萝莉，缇娜有些心疼地走上去抱紧了她，然而却被她挣脱了。
“那你可真是大言不惭...在我看来，平衡啊正义啊什么的，都不过是游戏规则而已，你说我失败了？那最多也只是我在玩游戏时走错了一步，可是我会继续玩下去的，直到这场游戏结束。”
夏缇毫不客气地回敬道，同时她还摆出了极其认真的神情，然而她的眼神中尚有一份颤动，而苏与然在看了她许久之后，表情才终于轻松了。
“哈哈，说得好啊...那咱们走吧，别再呆在这个臭烘烘的猪圈里虚度光阴喽。”
苏与然微微一笑，随即打开了门走了出去，而夏缇则紧跟其后，他们难得默契地保持着缄默，而且都对身后大声抗议的缇娜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