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听江止说她家附近有老鼠之后徐清巧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最多只挑挑眉示意江止她知道了，这算什么，不要一惊一乍的，

然后江止忽然问她愿不愿意搬家，跟他去砍柴山住。

这下徐清巧就冷静不下来了。

她扯着江止的袖子逼问江止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江止就笑眯眯地回答说没什么啊，只是偶然间想到了而已——然后他又解释，说如果他们俩都住在砍柴山上的话他蹭饭就方便的多了，不用再像之前那样翻山越岭来找她。

徐清巧对江止的说法表示怀疑，可她没有证据，不能证明江止是想趁机占她便宜。

所以她只能哼一声，然后告诉江止她在小稚峰还有不少认识的，关系特别好的街坊邻居，就算要搬家也得提前跟那些街坊邻居说一声，毕竟那些街坊邻居几乎都曾给过她不少帮助和照顾。

江止说好，那就给你两天时间，两天之后我就过来接你。

然后不等徐清巧回答，江止就转身优哉游哉地离开了。

江止的速度挺快，徐清巧追不上他，急了，就在后面大声说江赖皮你等着！下次你来蹭饭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于是西北风立马带来了江止的问候：

“你先别急，小徐老师，以后有的你急。”

徐清巧闻言更急了，可急也没用，江止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

离开了小稚峰，江止去了缥缈峰。

今天天气很好，风也温柔，江止随着风悄无声息地登上了缥缈峰，来到摇光仙子洞府前，很有礼貌地以剑意触动摇光仙子布置在洞府周围的阵法，权当敲门。

然后他朗声问：

“大师姐在不在？”

事实上在江止以剑意触动洞府周围的阵法时江菱歌就知道是江止来了。

敢这么胆大包天堂而皇之登上缥缈峰找她的除了剑宗宗主，她的师尊江白衣，恐怕也就只有江止那登徒子了。

所以还没等江止开始喊第二遍，江菱歌就放开了洞府阵法的禁制，无奈地传音给江止：

“进来吧。”

江止哎了一声，便听从大师姐的吩咐进到了洞府里面。

洞府里江菱歌正坐在石桌旁，身着单衣，平时以玉簪挽起的墨黑长发漫漫垂落，几乎铺在了地上。

江止盯着江菱歌的长发看了会儿，忽然感慨道：

“这么长的头发……留起来不容易吧，光想想我都觉得麻烦。”

江菱歌外放剑意，托起原本放在石桌上的茶壶，往同在桌面的两只杯子里斟满茶水，然后随口道：

“倒也不会，我辈修士境界到了之后自然会不沾俗世尘土，所以也不需要像俗世女子那样为了留长发苦恼。”

“这样啊，”江止忍不住感叹，“怪不得俗世有那么多人想拜入剑宗修行……而且修行不是能让青春永驻么，对女人来说普天之下应该没有太多比这更重要的事了吧？”

“……”

江菱歌表情古怪地盯着江止看了会儿，说：

“师尊说的没错，你还真是个怪人——我在剑宗待了这么长时间，也听不少师弟师妹说过他们为何要修行，但就是没见过你这样的。”

“我这样的？我怎么了？”

江菱歌却并未回答江止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你为何而修行？”

江止觉得这个问题很简单啊，所以他一点都没犹豫地说：

“为了尝遍天下美食，为了见更多漂亮女人，为了去更多没去过的地方……当然，俗世纷乱，我修行更多还是为了自保。”

“……”

江菱歌摇了摇头。

她忽然更看不透眼前这男人了。

理智告诉她这回答听起来太靠谱了所以一定不靠谱，但感性告诉她或许这男人的确就是这么想的。

两种心思碰撞在一块，江菱歌的心有点乱。

但她毕竟聪明，明白既然想不通那就干脆不要再去想了这道理，于是她放弃思考江止是不是在忽悠她这件事，转而问江止：

“那你知道其他弟子是怎么回答我这问题的么？”

“你说。”

江菱歌便盯着江止，轻声说：

“权柄，力量，还有你说的青春永驻或美貌，以及几个年纪比较小的弟子说他们修行只是觉得御剑飞行的仙人格外潇洒帅气——可其实这些东西都不重要，漫漫修行路延伸到最后，我辈修士所追逐的……”

“唯有长生。”

四个轻飘飘的字，但是不知为何听起来格外沉重。

但江止却不以为然。

他跟江菱歌对视，笑了笑，说：

“你说得对，江师姐，这世上的一切其实都有个日子，秋刀鱼会过期，罐头会过期，就连保鲜纸都会过期——那这世界上到底还有没有不会过期的东西呢？或许有吧，就比如你说的，修行一途到了最后追求的不就是这个么？”

“唯有长生。”

他跟着重复了遍这四个字，然后问：

“说起长生，我今早去了小稚峰，从那儿一酒肆的说书人口中听来了两个词——‘浮世九不祥’和‘长生劫’，江师姐，你听过这两个词没？”

江止边说边观察江菱歌的神情，而果不其然，在听到他提起这两个词之后，江菱歌忽然皱了皱眉。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打听这个？”

她问。

江止觉得她这问题有点好玩，于是忍不住笑着说：

“江师姐你好像挺失望？怎么，难道你还巴不得我跟上次一样，用你是魔族圣女这情报要挟你，让你做一些你不太愿意做的事？”

说完，他便开始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江菱歌。

江菱歌顿时一阵不自在，莫名感觉自己像是被江止剥光了，有点任人宰割的意思——她开始后悔为什么不多穿件衣服再让江止进洞府。

这下引狼入室了。

但江菱歌其实还算镇定，她稍作犹豫，便答道：

“我不知道你口中那说书人到底讲了什么，但修行界的确有浮世九不祥的说法，而长生劫……也的确是九不祥之一。”

“哦？”江止眯起眼，“那不知道江师姐知不知道长生劫的由来？”

“……”

江菱歌闻言沉默片刻，然后才说：

“我说过了，江止，我辈修士唯求长生，而这执念要是走到极端……那就成了扭曲的根源，愈求而不得便愈发疯癫，最后彻底畸形。”

“——江止，这便是所谓长生劫。”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