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正好，零零碎碎地从云间落下，洒在山路上。

马车的轱辘压过散落的枯叶，一路向前，而柳承安坐在车厢内里，揭开帘布一角，朝着身后望去。

山峦被云雾遮掩，无数木屋沿山而建，直至峰顶的青瓦大宅。

那山顶的宅子，就是柳承安平日住的，九阴山妖王白依依的屋子。

而现在。

柳承安正坐着马车，在下山的路上。

倒不是今日就要和姜梨离开九阴山，前往人族州城测试资质，同时获取所需要的灵材了。

在此之前。

还有一件其他的事情要做。

从车窗外收回视线，柳承安瞧向坐在自己对面的蛇妖女子。

白采采今日还是一身纯白衣裙，层层叠叠，几乎恨不得连脖颈都遮得严严实实，跟她姐姐平日总是喜欢在柳承安面前，穿那低胸的彩裙模样完全不同。

腰间别着一柄长剑，剑首赤红，缠着丝丝红线，与女子的蛇尾尖一样。

柳承安没见白采采拔剑过，不过也正常，毕竟之前几个月以来，自己几乎都是在九阴山里过着的，根本没遇到过任何危险。

今天与白采采，也是第一次离山。

离山是为了替白依依去办件事，蛇妖姐姐的伤还没好完全——柳承安的系统面板虽能疗伤，却不是把材料吃进去，伤病下一秒就直接好了。

越是严重的伤势，就越是需要时间去慢慢恢复。

白依依也是烦闷得很，伤还没好，天天在床上躺着就算了，晚间还不能尽兴。

其实在女子看来，她是可以了的，至少，伤也是在下半身，那自己用上半身和自家柳郎亲热不就行了？

可柳承安就是说不行，威胁着这“馋嘴”的家伙，说她要是敢乱动，就将她抱到白采采房间里，让她跟她妹妹睡去。

这个威胁是真真拿捏蛇妖姐姐了，让白依依极其少见的安分了几个夜晚。

而也因为这伤势，柳承安不放心白依依外出，于是昨日晚间，听她说起最近这几个月，九阴山下势力范围内的妖族群落，所上交的岁贡数目不对以后。

就建议自己带着她妹妹去一趟。

其实这事之前就是白采采在做，但连着几月收上来的岁贡都少得可怜，白依依便打算自己亲自去看看，而如今她又去不了，就只能让柳承安跟着了。

原因嘛，就是因为这妮子傻就算了，还有些心善。

山下的那些妖族群落长老，三言两语，卖一卖惨，便让白采采有些无所适从，最终也没将每月该收的岁贡收回来——就算收了的，也大抵是只有原本数目的两三成，根本对不上。

而这些家伙少交了，等到了日子，上头的妖皇派人来收取时，就要九阴山自己将缺的数目给补进去。

也是昨晚听白依依絮叨了大半夜，柳承安也才是对如今妖族的“社会生活情况”，有些许了解。

倒是不复杂。

就如同之前自己知晓的那样，妖族大抵就是不断依附强者来生存。

最低等的妖族群落，每月给当地妖王交岁贡；妖王每月再给上面的妖皇岁贡；妖皇再将岁贡上缴至妖帝处。

一层又一层，听着跟收保护费似的。

将思绪收了回来，柳承安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白采采，女子的金黄竖眸依然微微垂着，似乎在咬着嘴唇，一路上话也不说。

娇脸冷清如水。

总不像她姐姐那样，无时不刻都叽叽喳喳，好似和自己有说不完的话。

车厢内里不算多宽敞，让女子裙摆下的墨黑蛇尾，弯弯曲曲地落在地上，但又很刻意的，贴在自己的脚边。

似是发现自己注意到了这一点。

女子的朱红尾尖轻轻颤了颤，随后明显很刻意的，将蛇尾挪开了些。

真是纯情得有些过了。

“要不要坐过来，采采？”

女子那畏畏缩缩的样子，就总让人想要欺负她。

听到柳承安的话声，再见着少年那微微笑着的表情，白采采就是脸上一红，呼吸都肉眼可见的急了些，然后也还是不说话，好似在自我纠结什么般。

最终过了几分钟，便悄无声息地，很快坐到了柳承安身边来。

这倒是有些让人没想到。

柳承安以前也常常这样欺负白采采，可这傻妮子每次都是红着脸跑开，没一次真这么主动过。

长长的墨黑蛇尾，还十分刻意——好似完全不受女子自己意愿般的，贴了过来。

只不过不像白依依那样，总是直白粗暴的，用蛇尾将柳承安从腿到胸，缠上一圈又一圈，而是不过小心地挂在柳承安的腿上，赤红的尾尖落在鞋面。

不过，让柳承安没想到的是。

坐到了自己身边后，这妮子居然拉过自己的手，然后就放到了她的尾巴上。

蛇尾入手冰凉，但却非常的顺滑，手感总是很难以言说。

直到这个时候。

柳承安才意识到，蛇尾巴就是她们两姐妹的脚，那自己现在是不是在摸白采采的大白腿？

还是被强迫的那种。

瞧着身旁的女子一张脸满是红霞，几欲滴出血来的模样，可不管柳承安怎么用力，就是挣脱不了白采采那纤纤小手。

也确实，毕竟两人的修为差距在那呢。

柳承安扯了扯嘴角，心想这妮子要干嘛？强迫自己轻薄她是吧。

完蛋了，采采这个家伙也学坏了。

“采采，你干嘛？”

“哼。”

终于朝着柳承安看了过来，女子咬着嘴唇，最终，十分娇俏地哼了声，学着她姐姐的腔调，刻意地说道。

“你又欺负我，等回去，我……我一定要告诉姐姐。”

“？？？”

这都哪跟哪啊？

明明是你自己先上手的好吗？！

……

一连行了许久。

山路崎岖，兜兜转转直至下午时分，马车才停在一处丘陵下的村落前。

柳承安带着白采采下了马车，远远看去，眼前的村寨草堂竹屋三三两两，落在暖阳下，一条大河就在村旁流过，与寻常的人族村子也没什么区别。

带着随行的小妖们沿着碎石小路到了村前。

一路上手腕被身旁的女子捏得生疼，好在这妮子有点傻，除了拿自己的手摸她尾巴以外，再没继续向着其他地方前进。

摇了摇头，将思绪甩了出去。

柳承安看向前方。

发现，这个名为盘水村的妖族群落长老，已经领着一群族中小妖，在村口迎接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