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可怕的存在，从棋坛界崛起。虽然有少数声音批判唐豆包“恐吓”对手，但大多数人都对她持有赞扬态度。

毕竟强者为尊，之前那些抹黑菲林的水军一个个更不敢吱声了。

北亚边疆，看完唐豆包比赛的唐斌难掩激动的心情，将这个消息传遍了工程基地，大多数人并不对此感兴趣，因为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态度好点的会附和两句“恭喜”，态度不好的则直接让这个炫耀的家伙滚蛋。尽管遭遇不少冷眼，唐斌毫不气馁，和女儿的出人头地相比，这都算不了什么。

迈卡堤姆在直播中看到了唐豆包的表现，最初他还不以为意，下棋什么的他一点也不关心，也就妹子好看些。可当他知道冠军有十亿的时候，他顿感羡慕嫉妒。

这钱不比在边疆熬命赚得舒服？

堤姆问唐斌，还想不想在边疆工作，唐斌摇摇头：“起码先干一段时间吧，不然面子过不去。”

堤姆酸溜溜地说：“嗨，谁在乎那点面子？我要有这么个儿子或女儿，还在边疆干啥，直接回家享受去了。”

“所以说我女儿很优秀吧？”

“是啊，老哥能介绍一下吗？”

“等你月薪过亿再说吧。”

“嘿，我要能月薪过亿早就开后宫了。”

唐斌鄙夷道：“就冲这句话你就不过关。”

堤姆哼了一声：“莫欺少年穷，等我发达了，你就后悔去吧。”

两人互相损着，整理装备和必备物品。

训练了一个多月，两人能熟练掌控动能防护机甲的操作并进入污染区执行任务了。

今天公司下来指示，探测队往北方继续深入，寻找任何可利用的资源，对地图标注。

之前唐斌和提姆两人组队探测过几次，一无所获。这次不一样，因为他们要探索的是新的未探测过的区域，谁都不知道那里有什么。

由于被灰雾覆盖，任何电磁信号都无法通过污染区，带手机没什么意义。他们主要带的是污染度探测仪、钢索、手电、紧急信号火箭等。

在灰雾面前，卫星观测系统以及无人机全部失去作用，人们也不敢用导弹开路，怕灰雾扩散到其它区域，所以只能用这种相对原始的方法探索污染区。

唐斌和提姆先是乘火车进入污染区内部，到达最深处的哨所，然后开着哨所的多功能探测车继续前行。

此时，他们身处世界最危险的地方，两千年前的核战场，被模因环绕的死亡废土。

周围除了空旷的土地，便是建筑物的废墟，灰雾笼罩下能见度不超过百米。

唐斌拿出污染度探测仪，启动开关，看了看上面的数字：31.5，在预料之内，任何生物都无法在这里存活。

污染度探测仪可以检测水中或空气中的模因含量，原理很简单——虽然人类无法直接观测到模因，但可以通过其他物质间接观测，探测仪中封存了数量非常多的菌类，当这些微生物暴露在污染中时会加速死亡，探测仪根据它们的死亡速率计算空气中的污染度。

平时人们喝的A0水，污染度只有0.001-0.05。B级水的污染度在1-10之间，当污染度超过10的时候，对人类来说就危险了。两人有防护机甲保护，模因暂时不会影响到他们，但也不能在污染区逗留太久，6小时内必须回去。

“这地方真tm安静，唐老哥，咱们应付下就回去吧。”堤姆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我听不清，你大声说！”

“我说，应付一下就回去！”

灰雾内电磁波失去了作用，通讯基本靠吼，这防护机甲隔音能力实在太优秀。

“等等，停一下，前面有情况。”唐斌突然说道。

探测车停了下来。

清理掉地上的废弃石料，他们发现了一口井，拿手电筒照了照里面，居然有水。

两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兴奋之色。

污染区有很多处地下水，按常理来说，空气的污染如此严重，水也不会好到哪去。但人们却在污染区内发现多处A0级水源，里面的水干净得可以直接喝，实在神奇。

科学家推测，可能是空气中的灰雾对模因有种“引力”作用，抽出了水中的模因。当然，并非所有水都这样，一些水源仍然被污染得很严重。

如果这井里的水真的是A0级水源，那唐斌和提姆可就发财了，毕竟劳动合同说好的，他们可以将污染区任何有价值的物品卖给政府，包括地下水泉。

模因探测仪持续运转时间不能超过五秒，否则菌类大量死亡会造成结果失真，他们决定用钩锁将人运下去亲自测量水源的污染度。

“石头剪刀布！”

简单的猜拳后，由唐斌下去检测，堤姆在井口守着，负责将唐斌拉上来。

将钢索卡扣固定在机甲上，唐斌拉住钢索，缓缓地被堤姆放了下去。

“停！”眼看要接近水面，唐斌将堤姆喊停。他小心拿出检测仪，缓缓探入水面。

井水漆黑如墨，异常平静，然而检测仪上面的数字可不平静，唐斌眼睁睁看着数字疯狂上涨，从10涨到30，再涨到70，最后超过100，然后“滴”的一声，检测仪坏了。

“怎么样啊，老哥？”堤姆在上面喊着。

“不行啊，检测仪坏了，这水污染度太高，没有价值，把我拉上去吧！”

堤姆很失望，这种感觉就像是发现一座金山，可进去一看，里面全都是石头。

“行吧，这好事怎么可能轮到我头上。”

堤姆叹气，准备把唐斌拉上来。

突然，他发现灰雾的气流在加速流动，扭头一看，百米外的一块区域似乎在剧烈翻涌，随后灰雾猛然被挤开，狂暴的旋风斜着冲了过来。

堤姆面色剧变，他在培训课看到过这种现象。污染区内并非永远风平浪静，有时会产生极度危险的龙卷风。这并非单纯气流形成的龙卷风，而是受到模因扰动形成的异常天气现象，接触龙卷风的设备会在极短时间内老化，防护机甲都顶不住，如果看到龙卷风一定要远远避开。

龙卷风朝着这个方向压过来，速度不快，但由于距离堤姆只有百米，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堤姆看了看井口的绳索，又看了看越来越近的龙卷风，眼中的恐惧之色越来越浓。求生本能让他连滚带爬地跑向探测车，飞快地启动，向另一边避开。

“堤姆，你在干什么？拉我上来啊！”井底的唐斌喊道，似乎并未发现外面的异常。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死！！”堤姆怀着极度愧疚的心情逃离了现场，只留下井中的唐斌。

待龙卷风过后，提姆才赶了回来。惊骇地发现，井边的绳索已经断掉了，被极速老化后的钢爪发生了脆断……唐斌掉到井里了！

堤姆愣了半晌，才颤抖着手启动紧急信号火箭，向公司求救。

……

21日下午13点，被救援队捕捞上来的唐斌被紧急送往边疆外的医疗点，随后又被转移到北亚E区最大的医院。

事情相当紧迫，E区的医院直接在电话问唐明硕：唐斌身体被模因高度污染，是否给唐斌做换肺手术并全身换血。如果接受，医疗费可能会达到上千万，需要家属尽快做出决定，拖得越久伤患生存几率越小。

没有犹豫，唐明硕告诉医生：“立刻手术，不惜一切代价救人！”

挂掉电话后，唐明硕匆忙收拾衣物，要去医院。

“爸，我也过去！”唐浩叫道。

“带我一个。”阿欣也说。

唐明硕想了想，北亚E区离这里也就一两小时的路程，不耽误豆包明天的比赛，他便点点头：“那一起去吧，快点。”

三人到达E区医院后，唐斌的手术已经做完，现在的精密手术已经实现半自动化，速度很快。

隔着急救室的玻璃，阿欣看到里面躺着个人，似乎还处于昏迷状态。

这不会很严重吧？

“我是唐斌家属，情况怎么样？”唐明硕找到了负责手术的医生。

“不容乐观。”医生摇摇头，“我们已将污染最严重的肺部切除，替换为仿生肺，并对全身进行换血处理，但身体内部残留的污染太多了，已经没办法通过手术挽回……”

“怎么会这样？”唐浩惊叫道：“把其它被污染的部分切除不行吗？”

医生看了一眼唐浩，道：“污染扩散到了所有细胞，包括大脑……这已经不是手术能解决的了。”

唐明硕急切地抓住医生的肩膀：“医生，花多少钱都无所谓，我们现在要怎么做才能救人？”

医生没有说话，没有回答就已经是回答了。

癌症尚且可以更换仿生器官，而身体被污染，手术只能是及时止损，无法根治。医生只能眼睁睁看着污染扩散到全身每一个细胞，扩散到大脑。

人类连水中的模因都无法彻底清除，又谈何清除人体中的模因呢？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唐明硕感觉身体发冷。

“病患很可能撑不过明天，我建议您准备后事吧。”医生见多了这种事，那些在边疆工作的人，每年都有那么几十个倒霉鬼被污染。有些人可以硬挺过去，而像唐斌这种严重的，基本没救了。

“……”

医生离开后，唐明硕站在原地，沉默许久，才对唐浩说道：“把家里人都叫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