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沈幼伶知道叶歌会过来，听到门铃声后没几秒便直接开了门。她大概是刚睡醒没多久，身上还穿着一套浅蓝色的睡衣，下半身的短裤刚到膝盖，让人有种不知道该把视线往哪里放的感觉。
“早上好。”叶歌老老实实地打了个招呼，连坐在肩膀上的幸运也像模像样地朝沈幼伶挥了挥手。
“进来吧。”沈幼伶点了点头，门都没关就直接进了屋，“早餐吃鸡蛋面可以吗？”
“……这个选择是不是太接地气了点？”叶歌关好门，下意识地打量起屋内的情况。这还是他第一次来沈幼伶家，当然会感到好奇。
虽说两人住的房子是同一种户型，但屋内的摆设却完全不一样。少女家里要显得更乱一些，给人一种充满了生活气息的感觉。客厅里摆着一台相当显眼的电视机，电视机下摆着好几款游戏主机，还有印着游戏画面的光碟。除此之外，屋里还弥漫着一种独属于少女的味道，让人能轻易地辨别出这是独属于她的领地。
当然，叶歌进来的时候房门已经全部关好了，所以他也没能看到沈幼伶的卧室是怎么样的。厨房里倒是摆得挺整齐的，各种工具都不少，橱柜上放满了各种调料，看样子似乎是经常会自己做饭。
“不然你想吃什么？”沈幼伶翻了个白眼，走进厨房里，“我家里可没那种花里胡哨的东西。最多给你在面里放两条青菜。”
“没肉吗？”叶歌靠在墙边，看着少女以相当熟练的动作开始烧水。要是换作刚见面时，他绝对想象不到沈幼伶还有这样的一面。
“给你切两片火腿吧。”沈幼伶从冰箱里摸出一条火腿，稍作犹豫以后又多拿了两个番茄，“说起来，幸运去哪了？”
“嗯？不知道，应该是在客厅里吧。”叶歌朝屋里看了一眼，居然没发现幸运的身影。小家伙似乎是趁着他没注意，一下子溜进屋里了。
“你让它看着点，别把我的主机和光碟踩坏了。”沈幼伶有些不放心地说道。
“它应该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吧。”叶歌也不知道幸运到底对什么感兴趣。只不过大部分情况下幸运确实不会随便乱碰别人的东西，之前在苏盼秋的实验室里也没见它真的弄出什么乱子来。
“那就好。”沈幼伶不知道是想到什么，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就是她没有戴围裙，不然这个样子和一般的家庭主妇也没什么区别了，一边洗着菜一边在为生活发愁。
他仅仅是站在墙边，望着少女的身影，微微出神。
其实少女从未表现得高不可攀，只不过惹她生气很容易被她揍一顿，再加上短信里给出的提示，所以叶歌才会刻意地去掩饰自己的态度。只不过这种行为很多时候会被他表现出来的缺陷所掩盖，导致沈幼伶很难察觉到这点而已。
“说起来，你今天怎么醒这么早？天都没亮就给我发消息了。”沈幼伶一边把切好的番茄丢进锅里，随口问道。
“哦，做了个噩梦，给吓醒了。”叶歌很自然地回答道。
“你不是不会做梦吗？”沈幼伶微微一愣，“难道是因为幸运？”
“嗯……一半一半吧，也有我自己的原因。”叶歌迟疑道，“既然它想看看我的噩梦，那我也没理由拒绝它，不是吗。”
“那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东西。”沈幼伶手指点着下巴，“换我肯定不愿意。”
“可是，从本质上来说，噩梦和美梦都只是梦的延伸。两者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大区别。”叶歌微微抬起头，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美梦的身影，“既然我能引致美梦，也理所当然能引致噩梦。只不过大多数时候，人们仅仅期待着一场不期而遇的美梦，而非带来不幸的噩梦。”
“是么？可你明明那么执着于美梦。”沈幼伶有些不解地说道。
“那是因为我有不得不执着于美梦的理由。”叶歌自嘲地笑了笑，“如果我所得到的尽是噩梦，那可能哪天你就不得不亲自来‘销毁’我了。”
咔……
沈幼伶默默地把砧板上的刀放到一旁，把切好的火腿丢进锅里，用听不出多少感情的语气说道：“这可不是什么能拿来开玩笑的事情。”
“……抱歉。”叶歌吓了一跳。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沈幼伶会露出这种表情。
“喵？”幸运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跑出来，偷偷地探头往厨房里看了一眼。它是被刚才那下响声吸引过来的，还以为是打碎了什么东西。
“死亡太过沉重，沉重到任何人都背负不起。我不希望哪天要我亲手杀死你，那样……我会很难过的。”沈幼伶轻声道。
“那我尽量活着吧。”叶歌挠了挠头，弯下腰把幸运抱起来，免得小家伙又跑不见了。
“什么叫尽量活着……”沈幼伶忍不住扶额叹息。有时候她是真的搞不懂叶歌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就好像他根本没有这个东西似的。
“如果你那么想我好好地活着，那是不是该把你的美梦也交给我？”叶歌笑了笑，不在意地问道。
“如果你真的需要的话，也不是不能给你。”沈幼伶歪头思考了一下，很干脆地回答道。
“这样就不算有所图谋了吗？”反倒是叶歌愣了愣，没想到少女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上一次入梦时，沈幼伶对叶歌的印象可以说是差劲至极。但今天似乎是突然改变了主意？
“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沈幼伶微微眯起眼睛。
“您说。”叶歌把幸运举起来，“要不我把幸运卖给你吧？”
“喵喵喵？”幸运一脸懵逼地看着叶歌，突然挣扎起来。
“你之前不是说过，会把我当作真正的朋友吗？”沈幼伶没有理会叶歌的玩笑，只是无意识地用脚尖踢了一下地板，把视线移向厨房里侧的冰箱，“如果你能证明这点，我就相信你。”
叶歌看着少女的表情，默默地把幸运放回到头顶，心里有些遗憾自己没带平板过来。平复了一下心情，他才一如既往地开口道：“你想让我怎么证明？”
“说实话，我不知道。”沈幼伶用筷子把锅里的面条打散，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陪我打游戏，一起出门逛街，无聊的时候聊聊天……这些都可以吧。”
“那不就是普通的朋友么？”叶歌问了一句。
“嗯，这样就够了。像我这样的存在，是永远都不可能和普通人成为朋友的，哪怕同为特异点的怪物们也会对我的力量感到畏惧。”沈幼伶很平静地说道，“死亡早已成为我的一部分，那些畏惧我的人……又怎么配站在我的身旁呢。”
“所以你才选择了我？”叶歌忽然反应过来。
“我不讨厌你。仅此而已。”少女笑了笑，“如果你真的有那么喜欢我，那就得看你的表现了。”
——取悦我吧。
她脸上的表情似乎在如此诉说，没有任何掩饰。
“暴露了？”叶歌挠了挠脸。他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呢。
“我又不是木头，不至于连那么刻意的讨好都能当作是理所当然。”沈幼伶翻了个白眼，“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不过说实话，我也搞不懂你到底喜欢我哪里，就算冒着生命危险都想靠近我。”
要是在这里拒绝了，恐怕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吧。
叶歌这样想着，回答道：“脸吧，长得好看。”
“……果然还是算了，当我没说。”少女捂着脸。
PS：偶尔在想，这本小说真的有意思吗